“……”早知道暴力可以解決問題,岑就去停車場埋伏給陳無憂一悶棍了。終端互掃過聯係方式,岑留下一句這人歸你,醫療費用單寄給我,轉身就走了,徒留下陳無憂對著地上的屍體發呆。一隻熊貓從地上滾了一圈,落在樊的手邊,它嗅了嗅這名哨兵的氣味,又迴頭看向自己的主人,憨態可鞠,後者揉揉熊貓的腦袋,歎了聲真是流年不利,倒杯水都能遇到這麽兩個神經病,隨後陳無憂也隻能任勞任怨地抱起樊,招唿安保人員迴去,再讓護士給人開個床位。*從醫院迴白塔後,一連三日,連禦都不曾出現,曜金也疑惑地聯係岑問連禦的行蹤,說他一直沒迴過宿舍。岑自然是一問三不知,掛了通話之後他思忖一會,打開世界新聞搜索起近期周邊星球發生或即將發生的大事。第三天,畔康複出院,他一迴到白塔就再次投入到緊張的備考當中,立誓要在複活賽中一雪前恥,絕不讓岑和連禦丟人,絕不給曜金拖後腿。現階段是岑最閑的時刻,考試過關,又沒有課,圖書館也泡膩了,悠閑了兩天他默默打起塔內訓練館的主意。訓練館向來是哨兵的天下,一開門都是肌肉、熱汗和濃濃的哨兵信息素,裏麵有各式鍛煉器械,還有專業的比武場地,分為a級館、b級館和c級館,以供不同體能的哨兵互相切磋。岑從食堂買了晚飯,一邊往宿舍走一邊研究塔的地圖,他準備明天一早就去塔的b級訓練館,這時,忽然有一行三人擋在他身前,攔住了他前行的路,岑抬眸,發現為首那人正是期中考試的持旗哨兵,而他身後分別站著當初他的向導和那個大波□□向導。“岑,”持旗哨兵頷首道:“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塔學生會主席渠,他是白塔學生會主席晝晴長。”“……”岑輕輕一甩手,熄滅地圖投影,“什麽事?”他自然是聽過這兩個名字的,在複活賽之後,曜金由於比賽中出色的表現,學生會對他拋出了橄欖枝,邀請他入會,這也進一步刺激了紅星的嫉妒心,在此之後紅星的手段越來越激烈、露骨。“岑,由於你在其中排位賽中出色的表現,”白塔學生會主席晝晴長向前一步,“我正式邀請你加入學生會。”岑:“……”他拿錯劇本了?再說他表現什麽了?人都是連禦捅的刀子,補給箱都是連禦找的,他最多也就猜了個腦筋急轉彎。晝晴長從終端中點出一份協議,手指一抬,就傳到了岑的終端上,“這裏是你的職位和責任、權益說明,還有學生會的規章製度,希望你能認真考慮,並在後日之前給予答複。”“另外還有一件事,”塔學生會主席渠說:“我們聯係不上你的隊友連禦,請幫忙轉告他,我已將塔的學生會邀請發送到他的學號信箱裏,請他也盡快給予答複。”“我也聯係不到他。”岑收好白塔的協議,加入學生會的好處有很多,機會擺在眼前,確實值得他好好考慮。始終沉默的大波浪向導終於找到了插嘴的機會,她曖昧地朝岑眨眨眼,十指丹蔻隔空點下他的鼻尖,“裝什麽裝,誰不知道你倆肯定是一對,那長發哨兵看你的眼神就像是要把你吃了。”渠迴頭瞪了大波浪一眼,大波浪立即可憐兮兮地噤聲,晝晴長笑了笑,朝岑擺擺手,“不打擾你了,期待你的加入。”作別意外的三個人,岑又繼續計劃起他明日的行程,但走到宿舍樓底下時,他忽然敏銳地發現自己的房間開著燈,岑目光一凜,旋即快步跑上了樓。推開門,強烈的信息素瞬間籠住他,與這股存在感突出的信息素相反,它的主人卻虛弱地躺在地上,閉著眼睛眉頭緊皺,牙也死死咬著,非常痛苦的模樣。雄獅的毛發十分暗淡,它焦急而難受地趴在主人身邊,一見岑到來就試圖站起身,可四肢卻根本不聽使喚,又重新踉蹌著跌迴原地。岑反手帶上門,把晚飯放在桌上的同時喚出了雪豹,雄獅一口叼住小豹子,琥珀獸瞳中凝聚的焦躁刹那間就消散開來,它把雪豹放到毯子上,輕之又輕地舔了舔它的毛發。岑半蹲下扶起連禦,後者沒有醒來,仍舊不安地將眉心鎖成一團,臉上都是虛汗,唇色慘白。“……”岑找到終端裏陳無憂的聯係方式,又在點下去的瞬間停住,連禦會受這麽嚴重的傷,又在昏迷前竭盡全力倒在他的房間裏的原因再清楚不過,因為他需要一個理由讓岑進入他的精神空間,也隻有岑有辦法進入他的精神空間。岑意識到連禦是想與他坦誠精神空間萎縮症,但這人卻不肯用言語央求,而是故意把自己的病症搞得更嚴重,然後迫使岑不得不答應,他慣會逞強且不容許出現拒絕。即便岑明白這一點,卻也被連禦算得死死的,他不可能見死不救,不可能置之不理。少頃,他將連禦打橫抱起,放到床上,摘下他的頸帶,做好臨時標記,接著也躺到連禦的身邊,做完這一切後,緩緩閉上了眼。果不其然,連禦的精神壁壘為岑留了一道門,像是等待了太久,門扉上滿是青苔和鏽痕,而門內則是一個荒蕪淒涼的世界。每個哨兵和向導都有屬於自己的精神空間,其中景色各異,有草原,海洋,山巒,城市,充滿了各自的性格和精神體的特征。炮灰‘岑’的精神世界是什麽樣子書裏沒提,岑不知道,但他的精神空間是一片永遠在下著簌簌小雪的高原,銀裝素裹,似白玉砌就的天地,卻不覺寒冷,而他的精神體雪豹就棲息在雪域中央的一個山洞裏,洞裏有毛毯,有軟墊,有永不熄滅的火堆,雪豹舒舒服服地臥在毯子裏睡覺,或者在雪地裏肆意奔跑玩耍,留下一連串小巧的梅花爪印,再被後來的雪花掩蓋。而連禦的精神世界裏什麽也沒有,隻剩枯敗的雜草,龜裂的地麵,一眼就可以看到盡頭,以及黑漆漆逼仄壓迫的天空,那不是夜晚的星空,而是像用漆塗就的,純粹的黑色。世界中央,連禦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身體略微蜷縮,就像死了那樣。岑大步走過去,不等連禦睜開眼就一把拽住他的衣領,將人從地上拽起來,“連禦,別裝了,我知道你有精神空間萎縮症。”連禦倏然睜開了眼,他比常人顏色要淺的睫毛顫了一下,灰綠色的眸子裏盛滿複雜的含義,他張了張嘴,複又閉上,準備好的台詞都被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向導打迴了腹內,但緊接著,他忽然聽見了一句話岑微微揚起下顎,帶著從未有過的倨傲:“而我,是你唯一的藥。”倏然,連禦揚起了一個興奮到極點的笑,幾乎有些猙獰,“岑……你知道你在說多危險的話嗎?”“我說錯了嗎?”連禦當即笑意更甚,“沒錯,一點也沒有錯,”他迴握住岑攥他衣領的手,用力得指尖發白,“你就是我的生命,是我唯一的藥……”“昨日蟲族太子的婚宴意外闖入恐怖分子,太子遭襲擊,新娘被截走,是你所為吧?”聯係之前的蟲星劫獄新聞,近期這件事最有可能出自黑暗哨兵1802的手筆。“……”連禦目光一寒,沒有說話,岑更加逼近他,幾乎可以感受到話語間的熱氣,“黑暗哨兵1802,那是你十年後的名號,現在的你即便在同齡人中多麽唿風喚雨,在外也不是無敵,我想你不會不知道這一點……所以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故意出現在我麵前,你想做什麽?你以為我真會遵循什麽向導義務,無私為你治療?”“你真的什麽都知道。”連禦不再否認,默認了自己的身份,“你是誰,你是不是和我一樣?”“我沒必要告訴你。”岑鬆開手,站直身體,輕蔑地道:“你應該搞清楚,你離了我會死,而我完全不需要你。”連禦也跟著站起來,偽裝的微笑和虛弱盡數褪去,他的麵上有的隻剩瘋狂與病態抹就的紅暈,“是這樣,是這樣!但誰叫你出現了呢,誰叫你就是整個世界唯一能進入我精神空間的人呢!你逃不掉的!你不答應我一定會在死之前殺了你!”“你大可以試試看。”岑冷漠地道,令無數人聞風喪膽的黑暗哨兵1802在他眼裏仿佛根本不值一提,沒有人喜歡被威脅,喜歡被惡意糾纏。說完,他轉身就要走,連禦猛地握住他的手,顫栗與炙熱的溫度從連禦指尖傳到岑手背,良久,連禦終於壓下了唇角的獰笑,平息急促的唿吸,慢慢地說:“岑……我這次,是大意了,我不知道蟲皇請來了首席向導,他……”“但你完全可以避免受傷。”隨著連禦態度的軟化,岑的聲音也恢複他一貫的平穩無瀾,連禦攬住岑的小臂,小聲道:“我是想著有你……所以激進了一點……”這也是岑發怒的主要原因之一,這種事有一就有二,他可不想以後經常看到有人忽然半死不活地出現在他房間裏。“以後不敢了……”連禦的語氣越說越軟,岑知道這不是他的真心話,這隻是這位狡猾的哨兵為達成目的,吃準岑吃軟不吃硬的性格,故意表現出了岑想要的模樣。但岑還是撤了勁,任由連禦摟緊他的胳膊,幾乎將整個人都埋進了他的懷裏。連禦聲音喑啞,隱隱含著顫抖:“岑……幫幫我……”“可以。”岑答應得很爽快,這令連禦驚訝地抬頭望他,這名向導總是能讓他出乎意料,在連禦以為兩個人的關係已經進了一步,自己裝個慘,岑一定會無條件幫助他的時候,岑卻戳穿了他的意圖,並表現出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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