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燁無奈的低嘆一聲。


    也不敢跟她提什麽其他宮妃懷孕也沒她這麽讓他操心。


    上一次他不過是順帶著稍提了下,就被她直接轟出了翊坤宮。再來時,連吃了三次閉門羹不說,提心弔膽的唯恐她首次當額娘沒有經驗,一整晚他都沒睡好覺。


    前車之鑑如此深刻,他還是什麽都別說了,平常多緊盯照看著些吧。


    ……


    這樣時刻緊張,不得鬆懈的情況,一直續到十二月初四。


    皇上親自坐鎮翊坤宮,從前一夜子時,一直等到了第二天寅時。


    一聲洪亮的啼哭聲,終於迎來了紫禁城的五皇子。


    皇上如釋重負,當即便要進殿看,被宮人們都攔著說現在殿內血氣中,不僅是衝撞萬歲爺,更是衝撞產婦,萬不能亂了規矩……這才止了步子。


    小皇子裹著用柔軟綢緞做的小被子放到玄燁臂彎中的那一刻——


    玄燁熱淚盈眶。


    這宮中的傳聞他不是沒聽過,更不是不在意。


    一直保持沉默,是因為他比妧妧更期待這個孩子,他不想給她壓力。


    如今他們終於有了愛情的果實,這讓他怎能不激動?


    當即便定了孩子的名字。


    胤祺。


    祺,幸福、吉祥之意。


    是他作為皇阿瑪對孩子最簡單、真摯的期盼。


    玄燁看著在他懷中哭了幾聲便乖順睡過去的孩子,幸福感溢滿懷。


    殿內被宮人打掃幹淨,血氣褪去,玄燁抱著孩子進入殿內看妧妧。


    與其他嬪妃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孩子是男是女不同,因周遭伺候的人皆是自己親信,外邊又有皇上坐鎮,妧妧累了幾個時辰,連孩子都沒看,直接踏實的睡了過去。


    玄燁抱著孩子進去,哭笑不得。


    娘倆都睡得踏實,他的內心也充斥著滿滿的幸福。


    這便是他後半生極其重要的兩個人了。


    ……


    十二月初四,宜嬪生皇五子胤祺,同年十二月中旬,宜嬪郭絡羅妧妧被晉封為宜妃。


    後宮震驚。


    榮嬪娘娘最為不甘。


    她資歷最久,又生孩子最多,卻依然是個嬪位,郭絡羅妧妧不過生了一個孩子就直接晉升了妃位,皇上何其不公!?


    這宮裏抱怨的,不止榮嬪娘娘一人。


    惠嬪娘娘先前還幻想著仗著納蘭家的勢力,一飛沖天,沒準兒能直接當皇後,誰知皇上立了鈕祜祿氏。


    這鈕祜祿氏也是命短,去年二月薨於坤寧宮,自此之後,皇上再沒立過皇後。


    康熙十六年大封時,佟佳氏被封為貴妃,養育著眾多子嗣,因她背景深厚,也無人敢言。


    又因大家都是嬪位,倒也沒什麽計較的,在這後宮中也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可如今郭絡羅妧妧晉升了妃位,這就大不相同了。


    隻有宜妃,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


    正處於風暴中心的妧妧對此無感,隻覺得卸了貨一身輕的感覺簡直不要太爽。


    看著懷中能吃能睡圓圓乎乎,幾乎一直閉著眼老老實實睡覺的嬰兒,無比滿足。


    「娘娘真是好福氣。」楚嵐誇讚道:「聽說太子爺出生時吵鬧不止,五六個乳娘竟都沒辦法,惹得萬歲爺罰了很多人。咱們五阿哥著實乖順,還沒長大呢,就知道體貼額娘了。」


    妧妧看著每過幾天就變化極大的兒子,笑容幸福。


    她這輩子都極其幸運,生個兒子也如此省心,老天爺果真待她不薄啊。


    且瞧兒子的麵相,將來也定是個懂禮敦厚的人,溫潤孝順。


    她這輩子這樣也夠了,沒什麽求的了。


    ……


    可幸運總是一次次的降臨。


    時隔四年,康熙二十二年八月二十七日,皇九子出生。


    與五皇子順利生產不同,九皇子在宜妃娘娘腹中時就與母親互動頻繁,極其活潑,現在未到正常生產時間就迫不及待要出來了。


    這驚著了翊坤宮所有人,孩子比太醫正常預計的時間要早兩個月,這是極其危險的。


    一般情況,除非是孕婦發生滑倒、碰撞等危機事件,才會早產。


    皇上得知此事時,正在漢軍火器營查閱,忙傳口諭迴宮,命太醫院精通婦科和生產的太醫全部去翊坤宮待命。


    他自己也當即加速了檢閱進程,趕忙火速迴宮。


    ……


    玄燁到翊坤宮的時候,隻聽到撕心裂肺的喊聲,聲聲揪扯著他的神經。


    此時已然入夜。


    明黃色的龍袍隨著帝王緊張極速的步伐,獵獵捕風。


    眾人見皇上過來,烏泱泱跪了一地。


    玄燁麵容堅毅,示意起身,問明現在情況。


    「好在宜妃娘娘從前練武身子底子厚,孩子雖然早產,卻也不至於太危險。隻是畢竟沒到正常生產的時間,娘娘還是會比較艱難。」


    玄燁眉頭緊鎖,深沉的麵容與漆黑的夜融為一體。


    大約又過了一個時辰。


    夜色如潑墨般,寒涼如洗。


    皇上神情冷沉,周遭空氣冷凝成冰,大臣們愈發戰戰兢兢。


    直到一聲似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如絕響般痛徹心扉的尖叫過後,殿內瞬間有了片刻的寧靜,緊接著便是著急忙慌的驚懼唿喊。


    玄燁在大殿外,猛然從上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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