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夫人,八小姐剛剛走了,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妙黛連忙上前扶住四夫人。


    “不得了了……”四夫人聽妙黛這般一說,手一鬆,那錦綢雲鍛如紙屑一般,飄落在地上,四夫人癱坐地上,用力捶胸頓足,“哪裏是什麽八小姐呀,分明就是個白眼狼,可是不得了,不得了……”


    “四夫人,別生氣了,小心傷了身體。”妙黛蹲下來,小心的扶起四夫人,將四夫人攙扶著坐在八仙桌旁。


    “哎呀,不得了,不得了。”四夫人似乎又突然著魘般,握起拳頭連連捶打八仙桌,嚇得妙黛又是一個激靈,“你快去叫來五小姐,可是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妙黛連忙倒了懷水遞給四夫人,這才連忙走出去叫花婉萼。


    花婉萼正在家裏描紅繪畫,聽妙黛說四夫人著了魘,放下手裏的描繡筆就跟著妙黛急急忙忙過來。


    四夫人一看到花婉萼,頓時老淚縱橫,花婉萼從未看到四夫人在自己麵前流淚,走過來一把緊緊抓住四夫人的手,發覺四夫人的手也是冰涼冰涼的。


    “母親,這到底是怎麽了?怎麽突然就這樣?”花婉萼也是急著直掉眼淚,兩隻手婆娑著四夫人冰涼的手掌,似乎想要將這雙手溫暖。


    “花初顏這個死丫頭,我的棺材本呀……”四夫人終於止住了眼淚,反手緊緊抓住花婉萼的手,“那個死丫頭,終究是去找了那個妖女,你、你快迴屋看看,有沒有少什麽東西。”


    四夫人對著花初顏搖著手,愧疚的說道。


    “母親,初顏偷走你的銀兩去找那妖女了?”花婉萼也是一幅吃驚的樣子,“怎麽都沒聽她提起?這丫頭,真是越來越膽大了。”花婉萼邊說,邊站起來,“母親,我去屋裏瞧瞧。”


    花婉萼心裏放心,四夫人不是魘著了,隻是辛苦攥下來的銀兩被花初顏偷走了,不過也更焦慮了,那丫頭前些日子過來自己屋裏尋花樣兒也是分外的蹊蹺,隻是最近自己著實事兒多,也沒有多想,這會兒聯係起來,大半,自己的那些私房錢也被她拿走了。


    花婉萼從四夫人屋裏出去,很快又折身迴來,臉上有一絲惱怒,又不敢明著發火,到底忍著氣走到四夫人麵前。


    “正如母親猜的,我屋裏的幾個金錠子和貴重的首飾,都不見了。”


    “這個死丫頭,這個天殺的死丫頭,看我不扒了她的皮。”四夫人身體氣得像個篩子一般直抖,拉著花婉萼的手就往外走,“跟我走,到底要跟她算了這個帳。”


    “母親……”花婉萼雖然生氣,隻是心中明白,這銀兩若是還在花初顏的手上,母親定是會幫自己要迴的,隻是,花初顏已經找花絳月做了疤瘌,那這錢就算是打了水漂,再要找迴來,就是不可能了。


    “你別心軟,這迴絕饒不了那丫頭,早知道,當初就由著她死了算了。”四夫人早已經牽著花婉萼的手走出屋子。


    母女兩個走下樓來到西廂,花初顏正對著鏡子左顧右盼,臉上喜不自禁,看到四夫人攜著花婉萼的手怒氣衝衝的進來,早就明白是怎麽一迴事,這個時候抵賴已經是不可能的了,花初顏眼睛一轉,還未等四夫人走過來,便連忙迎上前,撲通一聲,直接在四夫人和花婉萼麵前跪了下來。


    “母親,姐姐,我錯了。”花初顏跪著跑到四夫人和花婉萼腳底下,一隻手抱一個人的腳裸,“我知道這次我是錯大了,可我也是沒有辦法呀,那疤瘌長在頭上,真是太難看了。”


    “再難看,你也不能偷我和你姐姐的銀兩呀。”四夫人本來一肚子的怒心,在看到花初顏的樣子之後,到底熄滅了一大半,而對花婉萼來說,還好,花初顏隻是拿了自己一部分的首鉓金錠子,自己還有一個小金庫沒有被對方摸到,所以態度也就隨著四夫人,反正已經是討不迴的兩。


    “我錯了,母親,我真的錯了。”花初顏連忙說道,抓起四夫人的手在自己有腦袋上麵摸了兩摸,“不過母親,那道磣人的疤瘌終於沒了,剛剛母親隻顧著生氣,還不曾為女兒歡喜尼。你摸,這裏,這裏,真沒有疤瘌了,是不是光滑了許多?”


    四夫人的手被花初顏按著,在花初顏光禿禿的頭頂上婆娑了幾圈,果然那道疤瘌沒了,以前花初顏頭上那疤瘌,甭說是摸了,連看,四夫人都迴避著盡量不看,看了一整天都會倒胃口,而今,那道疤瘌居然真沒了,而且皮膚就和其他的皮膚一般,甚至更加的光滑。


    四夫人暗想到,花絳月還真是有兩把刷子,醫術確實高明,甚至比當初的慕容清風都有過之而無不及,隻是,這一萬銀兩又委實委屈。


    想來前些日子,難道花絳月故意要在自己麵前說能治好小女兒的疤瘌。原因就是為了要把我的棺材本給逼出來啊。


    四夫人雖然心中怨恨,隻是看到花初顏頭上平了的疤瘌,到底忍住。


    “初顏,為你,母親現在連棺材本都有了,以後我死了,就卷個涼席拖出花府便罷了,現在,你這病患,也已經看好了,甚至連疤瘌都沒有了,往後,你就清靜幾天,別再鬧騰了,等著頭發長出來長長了,這事兒,就算是過去了。”四夫人歎了口氣,這要不過去,又能怎麽樣?就是打死花初顏,也要不了那個一萬銀兩。


    “母親,我這不也是沒辦法嗎?但凡要是我手上有這個錢,怎麽也不敢的母親和姐姐的主意,實在是逼得沒辦法了。姐,你那錢,是我借你的,等我這身體好了,那時我會還給你。”花初顏見四夫人的臉色緩和下來,連忙站起來說道。


    “算了算了。”花婉萼擺了擺手,“隻要你快些好了便罷了。”自然知道最後終究不過這個結果,自己吃個啞巴虧,隻不知道,自己這個妹妹到底是個災難,這個坑,要填到什麽時候?隻是,迴去還得將自己其餘的銀兩藏好。


    四夫人和花婉萼,在屋裏稍坐了會,隻聽見花初顏一個人眉飛色舞的暢想著自己美好的未來,甚至連茶水都忘了給四夫人和花婉萼。


    從花初顏屋裏出來,四夫人愧疚的挽著花婉萼的手,愧疚的看著花婉萼說道,“母親真是對不起你,不過還好有你外婆家,將來你的那一份兒,母親自不會虧待你的。”


    “母親……”花婉萼聽四夫人這一說,眼睛便微微紅了,被花初顏這一鬧,自己陪進了豐碩的妝奩不說,甚至還陪了自己積餘的錢兩,心中沒有委屈是不可能的。


    “你放心!”四夫人拍拍花初顏。


    “女兒自然還是得倚仗著母親的。”花婉萼委屈著說道。


    “自然是這個道理了。你這般懂事,母親也不會欺負了你。”


    母女兩個也沒有心情,便各自迴屋。


    花初顏歡喜了好幾日,每日睡眠前起床後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摸著自己光滑的腦袋瓜兒,醒來的事情也就是看著鏡子裏的腦袋瓜兒發癡發笑,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每日三餐的藥劑。


    每次喝完之後總要再從胃裏泛出來,又生生的喝下去,不過,到底還是將所有的藥劑一點不浪費的再咽下去。


    這一日早上,花初顏醒來,躺在床上摸了一摸自己光滑的腦袋殼,暖香侍奉著洗漱穿衣之後,花初顏就坐在銅鏡前欣賞著自己毫無美感可言的光頭。


    又等了好了一會兒,花初顏這才喊著,“寒襲你這個死丫頭,快些將藥端過來。”


    “小姐,那藥沒了。”寒襲連忙跑過來說道。


    “沒了快去煎。”花初顏怒目瞪視著寒襲,“這偷懶的丫頭,是不是皮又鬆了?”


    “不是不是,小姐,九小姐配的藥全喝了。”寒襲連忙擺手道。


    “沒有了?本小姐頭上這塊地方的顏色還未褪盡呢,這烏漆通黑的一塊像蘸的墨水一般難看,你快去問問九小姐,說藥沒了,本小姐頭上疤瘌的顏色還未褪盡,讓她再配些過來。”花初顏一直認為,疤瘌已經好了,隻是上麵留下一道深深的印跡,像被墨水染過一般,汙垢不堪,而喝的中藥就是為了將這塊斑褪色的。


    “奴婢馬上就去。”寒襲連忙轉身,掉頭就往平湖軒走去。


    花初顏感覺在屋裏等了很久很久,站在門口往外張望了好幾迴,終於把寒襲給盼到了。


    “小姐,九小姐說了,配的藥劑跟疤瘌的顏色沒有任何關係,是防止疤瘌再生出來的,既然小姐全喝了,便就結束了,那疤瘌是再無可能長出來的。”寒襲喘著氣,對花初顏說道。


    “你這個蠢才,那你便應該央了九小姐,再給配些去了這黑斑的藥才是。”花初顏生氣的說道,隨手拿起桌上的茶懷便往寒襲身上砸去,呯的一聲,茶懷從寒襲頭上越過,磕破了花初顏額頭一點皮,然後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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