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頭”這三個字兒自然指的就是燕采寧。

    聽“傳法女孩”如此一說,我心裏麵凜然一動既驚喜又擔心。

    驚喜的是在這個時候居然有幸聽到了燕采寧的消息;擔心的則是我不知道“死丫頭”這三個字究竟是“傳法女孩”對燕采寧討厭的稱唿還是另有其他什麽含義。

    因為燕采寧是在雲南哀牢山突然消失不見的,而豫西三門峽距離哀牢山可是足有數千裏地之遠。

    燕采寧她怎麽可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如果她那次突然消失不見就是前來三門峽的話,為什麽這好幾天了她既未現身出現、也沒有像耿忠義那樣給我留言留個線索?

    我睜大眼睛迅速四下打量了一圈。放眼周圍視線之內根本沒有燕采寧的身影。

    這個時候,鄭仁君已經手執鋼劍衝到了袁萬年的旁邊又刺又砍的。

    好在現出原形的袁萬年把腦袋和四肢全部縮在巨大堅固的甲殼之下,鄭仁君手裏麵的鋼劍絲毫傷不了他。

    看到這種情況我心裏麵終於多少鬆了一口氣:雖然袁萬年中計被困,但他那種厚實堅固的甲殼倒是可以讓他安然無恙。

    “特麽地。我鄭仁君就不相信砍不死你!”

    鄭仁君見手裏麵的鋼劍根本奈何不了袁萬年,於是咒罵了一聲丟掉鋼劍轉身離開,很快就提著一支長柄斧頭再次來到了袁萬年的旁邊。

    我立即又緊張了起來。

    因為鄭仁君提的那支長斧看上去很是鋒利,而且好像桑木做成的斧柄就長達一米多。若是掄起來的話殺傷力絕對不容小覷。

    果然正像我所擔心的那樣,鄭仁君雙手緊握長長的斧柄掄了起來劈向了袁萬年,看上去完全可以把袁萬年連殼帶肉地給劈開他。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處,隻怕袁萬年被鄭仁君如此殘殺而身死道消。

    隨著一聲沉悶的響聲,袁萬年那巨大厚實的甲殼上麵立即出現了一道白印兒--好在也隻是一道淡淡的白印兒而已,袁萬年的甲殼倒是並沒有被鄭仁君的利斧所劈開。

    “我就不相信砍不開你!”

    鄭仁君再次掄起長斧猛地一砍,隻聽喀嚓一聲脆響,鄭仁君手裏麵就隻剩下半截木柄--由於鄭仁君惱怒之下用力過猛竟然把斧柄都給震斷了。

    然而袁萬年那巨大厚實的殼蓋兒上卻隻不過是又增加了一道白印兒而已,並沒有傷到躲在下麵的袁萬

    年。

    看到這種情況,我終於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深感慶幸:雖然不知道袁萬年究竟修煉了多少歲月但他畢竟在大明永樂年間就已經成了氣候,怎麽可能被鄭仁君這一俗夫凡人輕易能傷!

    “哼哼,你牛逼你厲害,特麽你這祖傳的保命之法還算可以,老鱉殼果然夠結實,”

    鄭仁君丟掉手裏的半截兒斧柄站在那裏愣了一會兒突然冷笑了起來,“就是不知道你這個王八殼兒耐火不耐火,嗯,忙活了這麽長時間,弄個烤王八當點心估計味道應該不錯!”

    鄭仁君說幹就幹,馬上從甲板跳到河岸上,很快就抱了一些幹草荒藤與枯樹枝放到了袁萬年的周圍。

    “對了,我再去弄桶柴油給你來個火上燒油試試!我就不相信燒不死你!”鄭仁君搓了搓手突然轉身去船艙裏提了一個鐵皮桶走了過來。

    “饒命饒命,袁某,袁某知錯矣......”

    一見鄭仁君要潑上桶柴油火燒袁萬年,袁萬年馬上從巨大的甲殼下麵伸出頭來很是驚恐地開口求饒。

    “哈哈哈哈,你這王八蛋也會怕死求饒啊你?”鄭仁君哈哈大笑過後猛地一頓,“告訴你兩個字,晚了!”

    看到這種情形我心裏麵知道大勢已去,於是隻好長歎一聲,讓鄭仁君放過袁萬年,表示我胡彥青一定按他說的聽他指揮效力於他。

    程爽與地蜃也是趕快開口替袁萬年進行求情,說是人家修行艱難、好不容易才修得人身,不妨放他一馬。

    鄭仁君看上去風度翩翩、斯文儒雅,實際上卻是小肚雞腸、睚眥必報,冷笑著說是袁萬年既然打傷了他,今天就必須拿命來彌補。

    鄭仁君一邊冷笑一邊當真打開了那桶柴油就要澆向袁萬年。

    “饒命饒命,袁某,袁某願意獻出苦修千年的內丹換得殘命......”

    世人皆是好生惡死,已經開了靈竅、修得人身的袁萬年亦不例外,見鄭仁君根本不願意放過他,於是袁萬年立即聲音顫抖著表示願意交出他的內丹,以換取鄭仁君饒他不死。

    “千年內丹?在哪兒呢?快給我瞧瞧,我可以饒你一次......”

    鄭仁君一聽袁萬年願意獻出千年內丹馬上連連點頭,鄭重承諾隻要袁萬年把內丹交給他,他鄭仁君不但可以饒袁萬年不死不再燒他,而且可以求波若大師解了“那羅法籠”放袁萬年迴到黃河修身養命。

    “袁兄不可

    ......”聽袁萬年聲音顫抖地這樣一說,我握了握拳頭急忙勸阻--因為我曾聽人講過,凡是苦修多年通靈得道的妖仙精怪如果失去了內丹,就會道行消失成為凡物一個。

    程爽與地蜃他們幾個也是勸說袁萬年不要相信鄭仁君的話,免得那個偽君子得到了內丹也不一定會恪守諾言。

    我們幾個雖然明知鄭仁君言而有信的可能性極小極小,卻並沒有什麽辦法可以幫到袁萬年。

    袁萬年很是痛苦地表示他不懼刀斧卻是最懼火烤煙熏,為了換得殘命一條如今隻好放棄道行修為了。

    一邊說,袁萬年一邊從巨大的甲殼下麵伸出頭來,張嘴吐出了一枚差不多有鴿卵大小的紅珠子。

    鄭仁君大喜過望,趕快彎腰揀起半截兒斷掉的斧柄,把那枚紅豔豔的珠子撥了過去然後握到了手裏。

    這個時候,那個眼窩深陷的波若法師居然開口說起了漢語,提醒鄭仁君切切不可吞食那枚內丹,否則虛不受補一定會腹中如火痛苦而死。

    “那行,多謝大師指點,我以後想辦法再慢慢享用吧。”鄭仁君急忙把袁萬年的那枚內丹裝進了貼身的口袋,隻怕被波若大師搶走了一樣。

    “袁某已經獻出內丹,還請高抬貴手放袁某迴歸黃河養命去罷。”袁萬年很是沮喪地看著鄭仁君。

    鄭仁君收好內丹以後笑了笑,不但沒有開口請求波若大師收了“那羅法籠”放袁萬年一條殘命,反而彎腰打開鐵皮柴油桶,嘩地一下把大半桶柴油潑到了袁萬年的身上。

    刹那間空氣中便彌漫著一股衝鼻子的柴油氣味!

    “鄭仁君你特麽收了人家的內丹竟然言而無信......”

    我與程爽幾乎同時罵了起來,袁萬年也是驚恐萬狀地再次苦苦求饒。

    “哎,你們這些人啊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真是太膚淺太無知了--與言而有信比起來,其實心中善念長存、日行一善更為重要......”

    鄭仁君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表示,袁萬年既然獻出內丹成了個俗物癩頭黿,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麽意思嘛,還不如我送他重新投胎,說不定讓他直接投胎(成)人豈不更好?

    見鄭仁君無良無恥到這種程度,我拳頭握得緊緊的恨不得衝上去把他砸得血肉模糊才好。

    隻可惜別說幫助袁萬年了,我胡彥青有心無力自身亦是難保。

    想到“傳法女孩”剛才所說的話

    ,我抱著最後一線希望再次扭頭四下打量了一圈,仍舊絲毫沒有發現燕采寧的身影。

    最後的一線希望也破滅了,我心中一陣抽搐難受,不知道自己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燕采寧--如果袁萬年因為我的緣故不但失去了內丹而且被鄭仁君活活燒死,我估計我根本沒有可能心安理得地繼續活在這個世上。

    至少,我也會削發出家以贖前罪的!

    這倒也正好應驗了我胡彥青“孑然一身、孤獨終老”的宿命!

    “喏,胡老弟你們幾個先別急,待會兒也請你們一塊嚐嚐烤熟的王八肉啊,我請客!”

    鄭仁君頗有風度地笑了笑,然後從口袋裏摸出了一支銀灰色的芝寶打火機--看來鄭仁君投靠鎮河宗以後果然闊綽了許多!

    袁萬年知道自己這次是劫數難逃,伸出頭來極是悲傷絕望地望空嘶叫了一聲。

    我與程爽閉上眼睛低下頭去實在是不忍看到如此殘酷的一幕。

    就在我以為煙火將起的時候,我突然聽到鄭仁君竟然聲音顫抖地叫了起來:“三師妹你?三師妹你這是......”

    “三師妹?”

    聽鄭仁君很是驚訝地口稱“三師妹”,我急忙抬頭睜開了眼睛--因為,鄭仁君的三師妹就是燕-采-寧!

    我果然看到了日思夜想卻苦尋不見的燕采寧!

    燕采寧依舊是蠻腰細細、美腿修長,依舊是白皙俏麗、美眸明淨!

    但是燕采寧她並沒有開口說話甚至是看也沒有看我一眼,潔白柔嫩的纖纖素手拿著一個碧綠色的、好像藕蓮蓬蓬一樣的東西迅速朝我與程爽等人輕輕各點了一下。

    與此同時,波若老禿驢再次一撩耷拉著的眼皮兒瞬間雙目精光四射,嘴裏麵念念有詞的同時猛地右手五指張開罩向了燕采寧。

    “采寧快跑!”

    一見波若老禿驢的那個動作我就知道他又祭出了“那羅法籠”想要困住燕采寧,所以我急切地大聲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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