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隻是想洗個澡。”自從從荒島上離開後，算起來羅臻已經快一個星期沒有洗過澡了，即使晚上沒有蚊蟲叮咬，他也覺得身上癢得厲害，而且在這個缺醫少藥的原始社會，羅臻也不希望自己因為長久沒清潔而得病。陸湛點點頭，“可以。”“謝謝。”吃過早餐後兩人就出發了，羅臻將兩人的獸皮衣也帶上，一共也沒多少件，正好一起清洗一下。黑豹部落裏的人似乎沒有串門以及外出閑逛的習慣，離開了部落後便看不到幾個人影，除了草叢中偶爾竄過幾隻速度極快的小動物之外，也看不到別的動物。陸湛一離開部落的範圍就將身上的獸皮一脫掉隨意地搭在肩膀上，羅臻留意到他身上的傷早就痊愈了，甚至連半點疤痕都沒有留下來，心裏暗暗羨慕這些原始人強大的愈合能力，再看看自己身上被蚊蟲叮咬留下來還沒來得及消退的痕跡，感覺自己並沒有得到這種強大的愈合能力。大河離部落很遠，從長峰山流下來，橫跨整個南麓平原，途徑他們黑豹部落，然而流進之前他們見過的大湖裏。羅臻大概估算了一下他們一路走下來所花的時間，至少已經過了兩三個小時才看到那條大河，大河邊並沒有別的人在，部落裏的人一般都是隔上好幾天才會出來取一次水。幾隻禽鳥站在河邊喝水，似乎感覺到了羅臻兩人的氣息，嘩啦啦撲扇著翅膀就飛了起來。河麵足有十多米寬，水流並不急，除了那些禽鳥之外並沒有別的動物。陸湛帶羅臻去平時自己取水的地方，那裏有一個凹進來的小灘，那裏形成了一個小水潭，而且水深比較淺，不用冒險下河去。“你先別動。”陸湛對羅臻擺了擺手，先自己跳到小水潭裏遊了一圈，確定那些危險的魚類沒有跑進這個小水潭裏，這才爬起來，走到一邊的草叢中，扛起一根已經有點腐爛的巨大木頭，一把扔到了入水口裏，這才拍了拍手，對羅臻說道：“現在你可以在這裏洗澡了。”“以後沒有我帶著，你不要隨便來這裏。”陸湛往大河裏麵瞄了一眼，又補充了一句。羅臻自然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反駁對方，乖巧地點點頭，看到陸湛交代完後又跳進了小水潭，這才慢慢走過去。小水潭的水被陸湛這麽一個搞弄，已經有點渾濁，但羅臻並不介意，伸手進水裏探了探，即使是白天，水溫也有點低，見陸湛在水裏待得舒爽，他也迫不及待，將身上的獸皮裙一扔，“噗通”一聲就跳進了水中。“爽。”羅臻從水裏浮起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笑了起來。第10章 羅臻對著水裏的人影齜牙咧嘴，不管他做什麽動作，水裏那模糊的人影也跟著做什麽動作。人影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臉上，撥拉上去的劉海露出來的光潔額頭上有一道淺淺的月牙狀的疤痕，疤痕靠近發際線處，不留意倒是看不太出來。雖然隻是倒影，但五官還是勉強能分得清楚的，然而不管羅臻看上多久，那熟悉的五官和記憶中的自己總是有那麽一點出入，譬如那本不應該存在的額頭上的疤痕，譬如那比原來的他還要稚嫩不少的五官，比如那瘦削的臉型，以及那頭即使洗過依然亂糟糟的頭發。這不是自己的身體，至少不是他穿越時候那個年齡段的身體。羅臻可以很肯定。“還不迴去嗎？”陸湛已經曬幹了身上的水珠，將獸皮重新穿迴身上，見羅臻還站在水裏發呆，不由得出言提醒。他今天沒有去狩獵，除了早上的果子之外還沒吃過別的東西，這會兒泡了大半天水已經開始餓了，他本來想去大河裏抓一點魚吃，但又不放心羅臻一個人留在岸邊上，隻能作罷。而且魚肉很腥，還多骨刺，陸湛並不是很喜歡那味道。羅臻迴過神來，他現在都已經確定自己穿越了，雖然有點鬱悶這副可能不是自己原裝的身體，但也無力改變這個既定的事實，至少這副身體的模樣和原來的自己還有七八分像，羅臻心裏隻能這樣安慰自己。清洗好的獸皮衣水分還沒曬幹，扛起來有點重，陸湛一把接過來，帶著羅臻就往部落裏走去。“吼。”“呀。”一聲巨大的撞擊聲突然從身後的小水潭裏響起，濺起的水花差點潑到剛走沒幾步的羅臻兩人身上，陸湛反應很快，一把將羅臻撲倒在地，羅臻隻感覺到一個巨大的陰影從頭上飛過，還帶起了一陣巨風。“人麵鳥。”陸湛壓低了聲音在羅臻耳邊說了一句。羅臻不懂人麵鳥是什麽，不過陸湛也沒空和他解釋，他的眉頭皺得死緊，現在才剛剛進入秋季，還沒到人麵鳥活動的季節，怎麽會有人麵鳥現在就出現在這裏呢？陸湛來不及多想，將身上背著的獸皮衣扔到一邊，捂著羅臻的嘴巴，不讓他發出驚叫，引起人麵鳥的注意。然後弓著腰就著身邊半人高的野草的遮掩慢慢撤退，不管人麵鳥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但有一點可以確定，人麵鳥太危險了，他可不想身邊這個才當了他一天伴侶的人就這麽成為了人麵鳥的食物。“吼。”小水潭並不深，掉進水裏的巨獸一躍而起，撲向了空中的人麵鳥，人麵鳥巨大的翅膀一扇，巨大的力道夾著一股旋風將巨獸又扇迴了地上，這次巨獸正好摔到了正準備偷偷摸摸離開的羅臻兩人麵前。“呀嗬嗬嗬。”人麵鳥的叫聲陰森又尖利，它的視力很好，自然看見了那躲在草叢中的人類，但顯然它還不想放棄那頭巨獸，見那兩個人類並沒有變成獸身逃走，便打算先將巨獸製服。羅臻這才看清楚巨獸的模樣，那是一頭巨大的金褐色獅子，渾身皮毛都被人麵鳥抓傷，連毛發都大半染血，和剛沾染的水珠混合在一起，滴落到地上。巨獅額間有一道繁複的獸紋，這是區別於那些完全沒有開智的普通野獸獅子的標誌，隻是羅臻這時候還不會分辨獸人和普通野獸之間的區別，即使他已經見過黑豹部落裏的人變身，但他的思維還沒辦法一下想到眼前的巨獅有可能是獸人。倒是身邊的陸湛隻一眼就看出了巨獅的身份，他手指部落的方向，對巨獅喊道：“往前跑，那裏是我們部落。”巨獅聽到陸湛的喊聲，一個打滾爬起來，毫不戀戰，尾巴一甩卷起一大把野草扔到空中，轉身就向著陸湛所指的方向跑去。人麵鳥顯然沒想到被自己打成重傷的巨獅竟然還有這樣的爆發力，將那些毫無攻擊力的野草甩開，發現巨獅隻剩下一個背影了，以人麵鳥的速度這個距離追上去並不難，但這裏還有兩個獸人，其中一個散發出來的味道比巨獅還要香，人麵鳥實在舍不得就這樣扔下這兩個人繼續跑去追巨獅。一番權衡後，人麵鳥怪叫一聲，轉身就向著羅臻兩人撲去。陸湛將羅臻護在身後，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天上的人麵鳥，他的肌肉繃得死緊，這會兒也不等巨獅走遠，一雙修長的雙腳已經快速地覆蓋上了銀色的鱗片，一隻手已經獸化，另一隻手倒是維持著原狀，但手指的指甲卻快速生長，足足快有一指般長，頭上的獸耳也冒了出來，直直豎起，整個人的氣勢都變了。“一會兒記得往部落裏跑，人麵鳥不會單獨進獸人部落，跑進部落裏你就安全了。”陸湛舔了舔唇角，還不忘對羅臻交代了一句。人麵鳥很強大，但陸湛從來沒有正麵和人麵鳥對上過，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應付得了，但既然被人麵鳥盯上了也沒辦法退縮，也退縮不了，人麵鳥可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看上的獵物。“呀嗬嗬。”人麵鳥的彎嘴鉤張開，露出裏麵一排潔白尖利的牙齒，一雙人眼微微眯起，看著地上兩個瘦小的獸人滿是誌在必得的表情。陸湛不等人麵鳥撲下來，雙腳在地上一點就彈跳了起來，他的跳躍能力很好，竟然直接跳到了人麵鳥的頭上，但人麵鳥速度很快，一個翻身，口裏突然吐出一股火焰。陸湛在半空中躲避不及，幸好他身上還穿著獸皮，火焰從他身前擦過，燒掉了一層獸毛。“呀嗬嗬嗬。”人麵鳥仰起身子飛上高空，一邊發出滲人的叫聲，一邊在空中盤旋了一圈。雖然隻是一個迴合的較量，一人一鳥並沒有拿出全力，但人麵鳥還是能夠感覺到陸湛的強大，它甚至口吐人言，“呀嗬嗬嗬，強大的獸人，吃掉，吃掉，呀嗬嗬嗬嗬。”羅臻並不想給陸湛拖後腿，他對自己的能力還是心知肚明的，陸湛一和人麵鳥對上，他就快速從地上爬起來，往部落的方向跑去。得虧因為黑豹部落的人會來大河邊取水，早就走出了一條土路，即使這條土路依然坑坑窪窪，但至少比在草叢中奔跑速度快得多。人麵鳥雖然更喜歡陸湛身上的味道，但它也不想放跑羅臻這個獵物。羅臻才跑出幾百米，突然身後刮起一陣巨風，巨大的禽鳥越過羅臻的頭頂，穩穩地落到羅臻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