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能輕鬆的闖進城主府,卻隻是在房裏逗留一會兒,不等他寬衣入被,便自己先跑了。江淮生躺下來的時候也鬆了一口氣,窗子在他頭前麵,還有些月光透了進來,他轉了身子,朝著床的方向側臥。勞累了一日,正昏昏欲睡之際,突然聽到墨瑛開了口。“阿淮,你能不能過來一下?”第8章 墨撩撩(捉蟲)“怎麽了?”江淮生頓時睡意全無,連忙翻身坐了起來,屐上布鞋走到了床邊。墨瑛的聲音壓得特別低,江淮生一時沒有聽清楚,他彎了彎腰,手臂壓在床邊,臉上滿是擔憂,“難受?”墨瑛的眼皮顫動了幾下,完全睜開,他抬手揪住江淮生的前襟,沒用幾分力氣就拉了下來。江淮生當他是難受得厲害,十分配合的低下了頭,嘴裏還說著,“你哪兒難受給我指一下,我去給你找……”大夫兩個字被墨瑛堵在了唇齒之間,江淮生愣愣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麵龐,細眉挺鼻,眼似秋水,靈動誘人卻又透著幾分傲然。唇上柔軟的觸感消失,江淮生才迴過神來,他微微站直身體,還有些不明白是怎麽迴事。“這是獎勵。”墨瑛低低地說了一句,便翻過身子閉上了眼睛。沒頭沒尾,江淮生卻領悟了一些,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彎了唇角,嘴唇微動,無聲地道了晚安。墨瑛聽著江淮生又走迴去,才鬆開緊握著的拳頭,小幅度地蹭了蹭枕頭,打了哈欠準備入睡。他也是躺下來才明白江淮生的用心,比昨天柔軟了不知幾倍的床單,雖比不上他從前用的那些寢具,跟昨夜的相比起來,還是能讓人明顯感覺到差距的。輕薄的被子倒是布料好上一些,不知是不是因為這是從前的舊物,可江家從前若是能有這條件,應該不是常下地的人。墨瑛迷糊之間胡思亂想著,一閃而過的念頭很快消失不見。床上傳來均勻的唿吸聲,極輕,落在江淮生耳朵裏卻放大了數倍。他盯著墨瑛的背,目光漸漸堅定下來。任誰穿越先遇上洞房夜,再為生計奔波一日,身心都會止不住地疲憊,他方才睡過去的時候還在想著明日得多早起,還要安頓好墨瑛,去山上該挖些什麽藥草,路上遇到熟人如何應對。可現在,他隻想再努力一點,好把小夫郎藏起來。天剛亮,江淮生便醒了過來,他輕手輕腳地卷了被褥,放在一邊的櫃子上麵,便出了屋門。先打了水洗漱,才把鍋裏煮上粥,烙餅太耗費時間,而他又不太懂這些,便隻能把粥煮的再粘稠些,餘下的青菜洗好,擺在盤子裏,便背上背簍出了門。山上除了獵物跟藥草之外,還有野果跟野菜。對於常年跟植物打交道的江淮生來說,這些並不陌生,他一眼掃過便能認出大半,不過現在他都沒這些心思,隻是循著標記找到了昨日布下的陷阱。一夜過去,大大小小四五個陷阱裏,隻掉進了一隻野兔,此刻縮在洞邊,睡得正香甜,聽到動靜還抖了抖耳朵。江淮生對上他黑色的眼球心軟了一秒,之後還是拎著兔子的後頸,把它的後腿並在一起,套上了繩索。兔子在他的背簍裏跳了兩下,便被江淮生隔著背簍警告著,“雖然你很可愛,但我不能讓瑛寶挨餓啊。”他可是比你可愛多了。江淮生隨手摘了兩個野果填了些肚子,又挖了幾棵野菜,還意外收獲了兩根絲瓜,他記下這位置便匆匆往山下趕去。墨瑛睡醒的時候下意識往窗外看,看到略顯破舊的門窗才想起來這是在哪兒,他將目光移到地上的時候,連忙坐了起來。這一覺睡得太舒坦,竟是連江淮生出門的動靜都沒有聽見。外麵此起彼伏的雞鳴狗叫聲,昭顯著此刻的時間。墨瑛掃過箱子上多出來的被褥,安心了許多,他換上衣袍,出了門。江淮生不出意料的沒在家,他想著江淮生之前說的安排,又有些失落。從早忙到晚,怕是隻有晚飯才能見上一麵了,他掬了一捧清水洗完臉,蹲在院子的角落裏刷著牙。原本打算放棄的計劃又被墨瑛提上了日程。若他被賣了之後,真的不迴去反倒是不符合他的性格,倒不如將此演變成他對江淮生一見鍾情,情根深種,寧願放棄家裏所有的東西,也要嫁給江淮生。墨成懷必然會假意勸上幾句,再給自己一些嫁妝。不,也不行,墨瑛吐掉嘴裏的水,他現在一丁點也不想看見墨成懷,還不如直接把這件事情交給那些所謂的下屬,想必他們一定會把這件事情做好。最重要的是,墨成懷一定會趁機把他的戶籍清出來。墨瑛思索著自己該如何開口,走進了廚房打算尋些吃食。一推開門,鼻尖便縈繞著甜甜的味道,墨瑛迴過神來,便看到屋頂正飄上了一層淺淺的白霧,而源頭便是還在火爐上的那一口大鍋。土灶裏隻餘下一些燒盡的木頭還在盡職盡力的散發著餘溫,走進了還能聽到鍋裏正咕嚕嚕的冒著泡。墨瑛又看了看整整齊齊擺在案桌上的兩盤菜,突然生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或許江淮生還沒有吃早飯,他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太陽初升,沒有什麽熱意,反而還有幾絲涼風,菜沒動卻洗幹淨了,說不定隻是先出門看看,待會兒還會迴來。他萌生了這種期待,便模仿著江淮生煮粥時的模樣,用勺子攪拌了幾下,又將鐵鍋蓋上,還用木棍撥了撥下麵的炭火,讓它們繼續供著熱度。江淮生趕的急,他雖然摸不清墨瑛什麽時候起床,但昨夜睡得時間相當於現代的十點左右,到這時候也該醒了。還有那鍋粥,生怕他迴的晚上一些就粘鍋了。他摸出鑰匙開了大門的鎖,推開門便看到了堂屋裏走出來的墨瑛,心虛地將鑰匙塞進了衣襟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