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寧兒站立在燭火旁邊,目光幽幽的看著我,在她的身邊,有一個全身被黑衣罩住的人,臉孔隱在罩頭帽子的陰影之中,看不清他的麵目,想來這就應該是那個說話的老人。


    “寧兒,你沒事吧!”我仔細打量著蕭寧兒,她並無異常,古藺就站在我的前麵,這個蕭寧兒應該不是假的了。


    “陳大哥!你們好嗎?”蕭寧兒目光複雜的看著我,美眸中似乎有萬語千言。


    “都挺好的!”我衝她笑了笑:“我這次來,是接你迴去的,大家都挺想你的。上次是陳大哥不好,把你丟在了這裏,這次,不管是誰,都不能阻擋我帶你迴去了!”


    蕭寧兒深深歎了口氣:“陳大哥,對不起……我……”


    “寧兒!”老人低低的叫了她一聲,蕭寧兒立即咬住嘴唇,不再說話了。


    “看起來,你想阻止我帶她走?”我盯著老人,目光淩厲,緩緩舉起了手槍。


    “不!當然不會!”老人怪笑一聲:“寧兒,去找你的陳大哥!”


    寧兒似乎早就在等著這句話,聞言立刻衝著我飛奔過來,急促的腳步在空間裏敲出雨點一樣的迴音,喬立刻警惕的擋在我和她之間。


    我輕輕推開了喬,張開雙臂,讓蕭寧兒撲入我的懷中。


    “陳大哥……我好想你們……”蕭寧兒雙臂穿過我的腰,緊緊摟著我,在我懷裏抽抽搭搭的哭泣,纖細的手指在我背上輕輕的畫著。


    她是在寫字,寫的似乎是……


    你是……


    “引導者,不止蕭寧兒,你要去把你所有的奴仆都帶來,然後隨同破咒者一起,去破解萬年的迷咒!”


    老人蒼涼的聲音讓我渾身一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說的啥?我費力的理解他所說的話……


    引導者……我的奴仆……


    難道……


    特麽的我猜測過很多種可能,引導者可能是古藺,可能是大蛇,可是我從來沒想過,老人話中的意思,引導者……是我?


    這特麽是何等的握草!


    既然引導者是我……那麽破咒者不就是……


    古藺那廝傲然看著我,輕輕點了點頭。


    這信息量實在太大,我雙手捧住頭,痛苦的呻|吟了一聲,無力的說道:“胡說……勞資怎麽可能是引導者……我飲用過聖泉,我沒有奴仆……”


    “誰告訴你,飲用過聖泉就是破咒者?”老人啞然失笑:“隻有飲用過聖泉的人,才能通過那扇門,所以才被稱為引導者!假如你不是引導者的話,破咒者為什麽明明有很多次機會可以殺死你,卻沒有動手?”


    “可我沒有奴仆!沒有!”我用盡全身力氣大喊:”那些女人,都是我的愛人和朋友!不是奴仆!”


    老人低沉的說道:“命運加諸在你身上的重擔,並不是你可以推脫的!破咒者曾經潛伏在你的身邊,得知那些女人稱唿你為王,那她們不是奴仆是什麽!”


    我感覺自己握了一根大草,我衝動的想用腦袋撞牆,這特麽都可以,那是蘇姍的玩笑之語啊!


    蘇姍啊蘇姍……想到她,我的心又變得無比的難受!


    “去吧!”老人指了指那扇折返之門:“我給你十天的時間,你去把你的女人帶來,記住,務必要在十天之內趕到這裏,否則,破壞者就會讓你們屍骨無存!”


    “破壞者?”我狐疑的看著他,據我所知,這上麵有引導者,裁決者,破咒者和守序者,怎麽突然又多了一個破壞者?


    我忽然想起來了,以前古藺有一次說過,這島上除了這四個者之外,還有……他說道那裏,露出驚恐的神色,就不敢再說下去了,難道那個讓他也恐懼的,就是破壞者?


    難道是那條大蛇?


    我的腦子飛快的轉著,我想用蘇姍的思維方式去思考問題,可是我發現這真的很難。以前在她身邊的時候,隻懂得依賴她,現在我才發現,我的才智和她相差的真是很遠很遠。


    “我可以做那個什麽引導者,但是有一些問題,我想請教你一下!”我對老人開口說道。


    “你有詢問的權利,我有迴答或者不迴答的自由!”


    老人這近乎無賴的迴答,讓我差點沒吐出一口老血,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理了理思緒,開口問道:“這島是什麽鬼地方?為什麽要源源不斷的補充人進來,到底是誰在幕後操縱著,到底想幹什麽?”


    “這個問題我可以迴答你!”老人點了點頭:“你這幾個問題,我可以用一句話來迴答你,那就是……我也不知道!”


    我是真的要吐血了,這特麽算是迴答嗎?


    “我和你們一樣,也是來自於島外的那個世界!”老人幽幽的歎了口氣:“我來的時候,倫敦的上空,整日被霧霾掩蓋著!那是最輝煌又最頹敗的時代!”


    握草!我吃驚的看著老人,我記得我看過相關的資料,那是一次環保方麵的會議,在我當保安的那個高級會所召開。


    會上的資料說,一九五幾年的時候,倫敦的工業和交通飛速發展,再加上家家燃煤取暖,於是那個冬天,爆發了嚴重的霧霾,最嚴重的一次持續了四天多,白天猶如黑夜,家家戶戶白天也要點燈照明,居民感到胸悶氣短,就連大理石建築都遭到了不可逆的腐蝕。


    那種情況,比起我們華夏帝都現在的霧霾還嚴重,後來英國政府開始環保治理,一直到了八十年代,倫敦的天空才逐漸恢複出來,霧都倫敦的名字就是因此而來。


    這也就是說,這老人是一九五幾年來到這裏的?他來的時候多大?他現在多大?八十,九十?一百多?


    “我特殊的體質讓我永遠不會死去,這反而成為了長久的折磨!我寧願迴到家鄉,死在宗教裁判所的手中!”老人幽幽歎息:“可是,一直過了這麽多年,還從來沒有破咒者和引導者能夠給我希望!我隻能徒勞的等待,成為你們想要離開這裏的看客!”


    我有點明白老人的意思了,他可能就特麽是個吸血鬼!壽命非常的長,然後不知怎麽流落到了島上,他也想離開這裏,卻既不是引導者也不是破咒者,就這樣在這裏等候,看看有沒有人能夠解開島上的魔咒,帶著他一起出去。


    就是一個撿便宜的貨!


    但是我告訴自己,要用蘇姍的思維去思考,蘇姍從來不會輕易相信一個陌生人的話,她會反複推敲對方話中的未盡之意和破綻。


    那麽問題來了。


    “如你所說的話,這座古堡是怎麽一迴事?”我開口問道。


    “漫長的等候太過無聊,我用石頭和木材,自己建造的!”


    老人的迴答我並不是很相信,我繼續道:“那總不能你自己還製造了盔甲和油畫吧!你還真是多才多藝啊!”


    “我們家族的財富,遠遠不是你能夠想象的,當時,我乘坐的那艘海神號,是世界上最堅固最有名的船隻,它專門為我們家族搬運財富,可惜隨同我一起來到了這個島上,讓家族蒙受了巨大的損失!”


    這樣麽?難道那些金幣,藏寶什麽的,都是他船上的?這麽解釋的話,倒也有一點合理,據我所知,中世紀的時候,歐洲各國開辟海上航道,拚命的搜刮其他大洲的財富,尤其是英國人這事幹的最歡,他們當初號稱日不落帝國,就是這個原因。


    好吧,這一篇揭過去,我繼續問道:“那你這個折返之門是怎麽迴事?你會魔法?”


    “我不知道這個島到底怎麽迴事,但是我知道,這座島的神秘之處,你的想象力永遠都不夠的!我告訴你,這是個空間之門,它就在這裏,我修建古堡的時候,順便給它做了個門!”


    “可是上次……”我想說,上次我推開這個門,裏麵隻有一張床,床上躺著古藺假扮的蕭寧兒。


    “空間之門是能量體,不可能永遠都在的!”老人似乎很明白我的意思,飛快的迴答了我。


    “那你告訴我,我怎麽引導那頭騸驢,去破咒呢?”


    古藺的臉色已經變得極度難看,像是要滲出血來,他渾身不停的顫抖著,看意思想和我拚命,卻因為顧忌老人,並沒有動手。


    老人的手忽然抬起來,在空中輕輕一揮。


    啪的一聲,我的臉上傳來清脆的響聲,巨大的恥辱讓我眼睛都紅了,我死死盯著老人,他沉聲說道:“我警告你,如你再次出口不遜,我雖然不會殺你,但是我可以折磨你!還有你的奴仆,殺死一個兩個的,總沒有什麽妨礙的!”


    我伸手摸了摸臉上被他抽過耳光的地方,用力點了點頭:“好,我沒什麽要問的了,我馬上迴去,帶她們過來!”


    我一手一個,牽著蕭寧兒和喬,向著折返之門走去,走到門口,我忽然轉過身,看著老人。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請問!”老人淡淡的說道。


    “你是不是和古藺一樣,也是頭騸驢?”


    我說完之後,牽著兩人飛快的跨進了門,身後似乎隱隱傳來老人的怒吼,但是,很快就被海潮聲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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