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袖被他這一句話嚇得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卻又不敢再多言,隻好乖乖任由荊憶闌把他抱進去。診斷完,抹了藥,風袖從屏風後麵的床上爬起來,麵紅耳赤地開始提褲子。他花了兩月的時間接受自己是個小倌的事實,現在好不容易不用繼續賣身了,那點羞恥心又死而複燃起來。荊憶闌站在外頭,正跟大夫說話。大夫將方子遞給他,略有些責怪意味地說:“雖然我知道你們這些富少爺養些孌童不是什麽稀罕事,但這孩子實在太小了,實在不適合接受這樣激烈的床事。況且……也不要隨便整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容易傷到內裏。”荊憶闌低著頭,老實挨訓。大夫說得他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雖然這事不是他做的,但他那受訓模樣,活像是自己導致的這一切一樣。“這藥拿迴去給他抹,接下來這半個月,盡量讓他吃些粥水之物,易於消化。”大夫說著又遞了盒藥膏過去,“還是要再等孩子長大些……”荊憶闌也微微紅了臉,連忙接了他遞過來的東西。等大夫交代完,荊憶闌便將東西一並揣好,去屏風後找風袖。他走過去的時候,風袖就站在屏風後頭,兩隻手揪著衣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怎麽了?”荊憶闌柔聲道。他湊近些,這才發現風袖的眼睛有些紅。“你……”風袖抬起頭來看著他,兩隻眼睛紅得跟兔子一樣,他吸吸鼻子,哽咽似地道,“我知道你們都喜歡清倌,我不是,但你要是不想要我了,能不能別把我是送迴去?我可以賺錢,做苦力活,把錢還給你。”他說著說著,眼裏便結了淚花,像是害怕到極點,又像是在極力祈求他的慈悲。荊憶闌走到他麵前,這短短幾步路的距離,他的心卻像是碎了又重新拚合,又重新碎裂了一樣。等風袖抽氣聲稍止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抱住了他。“不會的,我永遠不會那樣對你。”他這樣說。風袖聽了他這樣篤定的話,跟發了夢似地,朝他看過去。荊憶闌抬起手來,給他擦了擦麵上的淚水,道:“好些了嗎,好些了我們就去吃東西。”風袖看著他,那眼神活像大白天看見菩薩顯了靈一樣,就差跪在地上跪謝他大恩了。荊憶闌見他依然沒反應過來,便幹脆雙手一抱,將他打橫抱起來,就這麽出了醫館大門。一個半大少年,一個小小少年,看起來就跟兩兄弟一樣,也沒人覺得太過於異樣。風袖倒是覺得羞羞的,他將腦袋埋在荊憶闌懷裏,生怕被人看了笑話。荊憶闌掂量著懷中人的重量,覺得他輕輕的,抱起來跟抱了片雲彩一樣。他在心裏計算了下年齡,發現風袖如今還是在長身體的年紀,定然是要帶他吃頓好的的。於是等風袖腳落地時,才發現他已經被荊憶闌給帶到了酒樓裏。酒樓裏縈繞著酒的味道、飯菜的香氣,光是聞著都讓他肚子裏的饞蟲一個勁地叫。荊憶闌已接手了仇寄寒的產業,現今正是一言樓的當家人。一言樓涉獵甚廣,日進鬥金,有錢到就算他現在腦子抽了要買下這條街,也隻要考慮地契在哪裏交接的這一個問題。荊憶闌現今重新尋迴風袖,自然不會虧待了他,登時便讓那店家將賣得最好的菜端上來,還特地交代了要有雞肉。他領著風袖到廂房裏坐下,不知不覺地想起前世時風袖借引發別人的矛盾,惹得他跟別人打起來。那時他隻覺得憤怒,現在想想,卻覺得那時的風袖又俏皮又有趣,連那場架他也覺得快活起來。他那時怎麽就沒認出他來呢,平白讓他受了那麽多的苦。荊憶闌拉開椅子,帶著風袖坐下。風袖本準備坐到旁邊的椅子上,結果被荊憶闌一帶,就坐到了他的腿上。風袖的臉紅了紅,覺得自家這買主實在是太能膩歪了點。菜很快便被端了上來,被擺了滿滿一大桌子。小廝端菜的時候,看見這兩人膩歪在一起,還有些詫異。荊憶闌倒是自在得很,還拿了筷子夾了大塊雞肉,喂到風袖嘴邊。“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雞呀?”風袖詫異地問。荊憶闌並未迴答他,等到他吃完了,才問道:“好吃嗎?”風袖嚼著那雞肉,隻覺得滿口留香,他點點頭,道:“嗯,好吃。”荊憶闌看他吃得開心,便拿了筷子來,遞到他手裏,讓他自己夾。風袖也實在是餓了,他今兒個一整天就吃了一頓飯,現在胃裏空空的,一開始還計較著形象,不想被這買主認為他很能吃養不起,後來便在也管不著了,端著碗夾著菜,飛快地吃了起來。“慢點吃,別急,別嗆著。”荊憶闌給他盛了碗湯,送到嘴邊。風袖囫圇喝了一口,又扭頭看著他,像是不信這湯是他喂給自己的一樣。他愣愣地將嘴裏的東西咽下去,又看著荊憶闌,問:“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呀?”這就算好了麽?荊憶闌在心裏說。他伸手擦去風袖唇邊的湯汁,對他道:“我以前遇到了一個寶貝,但我把他弄丟了。”“嗯?”風袖瞪大雙眼,“那這跟我又有什麽關係呢?”荊憶闌衝他笑笑,道:“你就是我的寶貝。”“……”風袖。荊憶闌說著這話的同時,心也抽搐起來。他驀然想起自己這一世依然修習了霜淩劍法,想必是對風袖動心導致了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