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袖心中大駭,唯恐又被這位爺拿劍捅上一個窟窿。他腦子一熱,張嘴便要喊人。荊憶闌眸光一沉,出手迅疾,一下便捂住了他的嘴,將他唿救的話盡數堵了迴去。風袖越過他肩頭一看,見今日要伺候的那個嫖客已經被他打昏,麻溜地用腰帶捆了扔在床角。他心中思緒電轉,眨眼間已經想到了搶劫、偷盜、殺人、拋屍等多種行徑,登時氣都喘不勻,手腳一個勁地抖,生怕這位爺把自己找個荒郊野嶺就地埋了。荊憶闌腳一動一合,便把麵前那扇門給關了。風袖瞥見他腰上懸著的那把劍,想起自己差點被它捅個透心涼的事,霎時間對這劍的恐懼還要勝過對這劍客的。荊憶闌行事果斷,從不拖泥帶水,他正準備將這小倌的雙手反手綁了,帶著他翻窗而過扔在馬背上,結果卻捉了個空。風袖雖然比不得他武藝高強,也比不得他身強力壯,卻唯獨有一點要勝過他的——臉皮厚度。他雖喊不出來,雙手卻還是空著的,於是他幹脆一不做二不休,隔著層層衣服按住了這劍客的命根子。荊憶闌被他這下流招數嚇了一跳,下意識便往後退。風袖得了這空隙,便如遊魚一般從他懷裏竄出來,跳到那牆角處,將桌上閑置著的剪刀拿起來,指著這劍客。那劍客被他摸了一把,麵上雖無太大變化,那耳根子卻是靜悄悄地紅了。風袖見了他這模樣,就跟看見母豬上樹竹子開花似的,別提有多可樂了。他這輩子見過的男人沒有上千也有幾百,這還是頭一次見著這童子雞模樣的人呢。摸一把就成這樣,那上次自己裸著身子,他怎麽眼睛也不眨啊。還是說那日燭火太暗,他沒看清?風袖拿著拿剪刀,頗有些拿著雞毛當令箭的架勢,他武器在手,喘也不喘了氣也通順了,就差嚷嚷一嗓子喊救命了。“我告訴你,小爺我被你殺了一迴,就肯定不會再被你殺第二迴 。你最好老實點扔了你手裏的劍,不然我要是喊人過來,看你往哪跑。”風袖玩了這麽一套,得意得很。可俗話說,樂極生悲,說的便是他現在的情況。他都沒看清那人是怎麽出手的,就覺得眼前白影一晃,接著自己整個人就動不了了。荊憶闌定了他的身體,本準備將他往身上一扛了事,可他一想到這人是賣笑為生的,便覺得他渾身上下連帶著頭發絲都是肮髒的,竟有些下不了手。風袖愣了一下,準備唿救,結果自己嘴巴像是被漿糊粘了,張都張不開。第251章 風落笛聲寒(四)荊憶闌也沒管這人是個什麽表情,他定身的手法很是厲害,江湖中都少有人能解開,更不用說這半點武功都沒有的小妓子。他斟酌再三,最後竟將手伸到衣襟處,將自己的衣服脫了下來。風袖瞪大雙眼,他怎麽也沒想到,這人上次來,差點要了自己的命,現在還要奪他的身。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慘絕人寰。荊憶闌雖沒有讀心術,但這小倌心裏的話都明晃晃地寫在臉上,他想不注意都難。盡管與他說話不過是多此一舉,但或許是方才這人摸的那一把惹了這尊爺不快活,他便也多嘴來了一句:“我不屑碰你。”說完他便用那脫下來的外袍將風袖一裹,扛著他翻窗而出。不屑就不屑嘛,反正你也不會給錢,我還不樂意呢。風袖在心裏腹誹道。荊憶闌來往兩地之間,靠的便是這一匹千裏良駒,名為雪月。此馬除卻額頭處一撮黑毛以外,渾身雪白,故得此名。盛京與康莊相距千裏,荊憶闌一人騎行,得兩三日才到。這下馬上負重加了一倍,時間怕是也要延長一倍。風袖被他捆了手腳放在馬背上,肚子朝下,這路途顛簸,他的胃也受了好一通折磨,若不是他本就沒吃什麽東西,怕是現在連膽汁都得吐了。離了那南風館之後,荊憶闌也沒了會被發現的顧慮,便幹脆解了風袖的xue道,以免他氣血不暢憋出病來。風袖一恢複說話的機會,便開始一刻不停地嘮叨起來。“大俠大俠,您老師從何派啊?你的劍這麽鋒利,能賣不少錢吧。”“你要把我賣了麽?我好吃懶做,賣不了什麽大價錢的。你要是想解決一下需求,我倒是可以幫幫你的。”荊憶闌平日裏不喜與人接觸,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麽聒噪的男人,他臉色青黑,登時便有些氣悶。風袖猶自在那裏不怕死地胡說八道:“誒大俠大俠,這裏草地柔軟,滾一滾肯定很舒服的,你要不要試試啊?”荊憶闌聽他越說越放蕩,終於忍無可忍,點了他的啞xue。風袖沒法說話,便成了個無嘴的鷓鴣,饒是有千句萬句要吐露,也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了。他不知道這個白衣服的閻王爺是要捉他去幹嘛,但總歸不是什麽好事。他一輩子就對兩個地方比較熟悉,一是冷府,二是南風館,這一下出了樓,見著了外頭的天地,他便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了。他怕這人捉了他去生煎吃肉,別提有多怕了。他得找機會溜走,絕不能坐以待斃。荊憶闌雖然與聶如咎不對盤,但他此行替聶如咎辦事的手法卻頗為老練。他此行隻為捉人,自然要速去速迴,他備了幹糧備了清水,就等著攜著這小倌奔赴盛京了。可到了吃飯的時候,那小倌卻無論如何也不肯吃,饒是他塞進他嘴裏,他也就含著不咽。荊憶闌看著冷冰冰,心也冷冰冰的,見他不吃,便也不催,自己就著水吃起來。風袖說不出話,就幹脆用身體代替語言,在那裏張牙舞爪地比劃,滑稽得很。他這樣子落在荊憶闌眼裏,簡直就是醜態。荊憶闌看不過去,給他解了x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