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聽書了。哦,對了,小籠包。”他一拍額頭,快步下樓,讓小二把蒸籠裏熱著的小籠包拿給他。紀晚竹洗漱完畢,就看見高遠端著吃的進門,喊他去吃。紀晚竹樂得有現成的午飯,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紀兄我剛剛聽那說書先生說了個富家小姐和窮書生私奔的故事,好感人啊,聽哭了一屋子的人。”紀晚竹嘴裏咬著小籠包,隻覺得滿嘴留香,他一邊將嘴裏的東西嚼碎了咽下,一邊拿眼睛斜乜著高遠道:“這種事你也信?富家小姐隻會和富家公子成親,窮書生都是要被家仆趕出去的。”“紀兄這是故事,故事自然會比現實要更美好一些的嘛。”高遠努力辯駁道。紀晚竹懶得理他。“紀兄,我告訴你一件事,我聽人說,渡口附近有魔教的人出沒。”高遠突然神神秘秘地道,“聽說有人已經偷偷過去那邊了,就為了抓幾個魔教匪徒來揚名。”紀晚竹吃東西的動作一停,他囫圇吞了最後一個小籠包,把筷子一扔,擦了擦嘴便拉著高遠往門外走:“帶我去你說的地方。”高遠哦了一聲,忙拿上劍前邊帶路。紀晚竹心裏想的是,既然江湖生變,那青嵐教必會有所行動。可他沒想到他們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撤離。但青嵐教行事素來穩妥,沒有到生死關頭怎麽可能會擅自離開分舵。心念電轉間,紀晚竹突然想到,他們也許並不是在撤離,而是在運送物資。青嵐教有自己的暗號和一貫的行事作風,運送物資和傳遞消息都有特定的時間。那麽他們又怎麽會被發現,難道是有人泄密?他心裏憂慮,情不自禁就加快了步伐。高遠隻好跑得更快,告訴他應該往哪邊走。等兩人趕到時,那個渡口已被正道人士團團圍住,青嵐教的幾艘商船被堵在渡口裏,進不得退不得。紀晚竹臨到近前,發現那些不過是些武功低微的普通教眾,又看看他們的船吃水程度,越發覺得自己的第二種猜測是對的,他們僅僅隻是運送物資而已,卻被人抓了現形。船上的人認出了紀晚竹,神色一動。紀晚竹用眼神示意他們安靜下來,按兵不動。紀晚竹和高遠一起,撥開層層人群之後才發現,在這場圍堵中領頭的人,竟然是那城南杜家家主杜楠秋。一群江湖人士手拿刀劍,虎視眈眈地看著那水中的幾艘商船,大有一言不合便直接飛身而上殺人的勢頭。“魔教妖人,你們出現在我們中原地界,究竟有何陰謀?”領頭人忙舉起雙手道:“冤枉啊,我們隻是普通商船而已,真的不是魔教的人。”杜楠秋很是精明,逼問道:“那你們是哪家的商船?從何處來,到何處去?”領頭人見勢不對,衝後頭的人使了個眼色,接著便朝船上扔了一物,接著便躍入水中。他們扔的東西到了船艙裏,那幾艘船的船艙便登時燒了起來。“別讓他們跑了!”杜楠秋大喊道。跟在他後麵的杜家護衛便紛紛拿出弓箭來,對著水中一陣亂射。更有不少俠客自發地沿著河道追蹤。紀晚竹眉毛一擰,迴旋刃從手下竄出,眨眼之間便割斷了所有弓的弓弦。杜楠秋發現這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扭過頭道:“抓住他。”紀晚竹捉住飛迴的刀刃,一邊做好逃跑的準備,一邊道:“為何要抓我?”“他幫著那些魔教妖人,肯定也是魔教的。”有人高聲道。紀晚竹眼裏殺意一現,袍袖無風自動,顯然是動了真怒。這時一隻手從旁邊伸過來,按住了他。紀晚竹扭頭一看,正是高遠。“冷靜一點。”高遠這次倒顯得異常鎮定。“你們究竟是什麽人?為何要阻攔我們捉拿那些人?”杜楠秋想著反正在場人士這麽多,他們就算想跑也插翅難飛,倒也不急了,慢慢走近一些,問道。紀晚竹冷笑道:“在下不過一個無名小輩,隻是看那些人都是些武功低下的平庸之輩,不忍心看你們濫殺無辜,這才出手阻攔罷了。”“他們都是魔教的人,哪裏無辜?”有人不滿的反駁道。紀晚竹輕蔑道:“習武之人要堅守的本分是什麽?不殺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不以武壓人。即使他們真是魔教的人,捉起來拿繩子捆了便是,何必放箭射殺?”他這番話說得大義凜然,倒真唬住了不少人。杜楠秋頗感被當眾掃了麵子,一時竟有些惱羞成怒,他喝道:“我看你分明是包庇那些妖人,既然你放跑了他們,那抓你也一樣。給我上!”杜楠秋話音一落,方才那些沒有表態的武林人士也動了,顯然在他們看來,沒捉到那些青嵐教的人,捉紀晚竹這樣一個立場不明的也是差不多的。就算是場誤會,捉完放了就是。刀劍並暗器齊齊襲來,紀晚竹被激得殺意沸騰,他手握著迴旋刃,心想就算拚著暴露,他也要把這些在他麵前叫嚷的鼠輩悉數殺個幹淨。然而高遠再一次阻止了他出手。高遠一手按住他袖中的手,拔劍出鞘,繞著紀晚竹橫飛一圈,將來襲的人盡數逼退了出去。紀晚竹從未發現過高遠竟有這般靈巧的身法,好像之前打山賊都畏手畏腳的都不是他了一樣。接連兩個高手的出現已經讓杜楠秋有些震怒了,他喝問道:“你們究竟是什麽人?”高遠落到紀晚竹右前方,穩穩站住,持劍護衛著他,道:“紀兄的確不是魔教的人,他這些日子都與我待在一起,我從來沒見過他與任何魔教中人有牽扯。而且我們還一起捉了山匪,魔教的人會為民除害去捉山匪麽?”紀晚竹一時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隻能站在原地看高遠到底要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