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杜家家大業大的多得是,尹重行為何獨獨會選這家?”紀晚竹問。“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是他,如何能猜得到他的心思。不過你可以在這等著,十五之前,尹重行一定會出現。”謝謙吟搖了搖扇子,信誓旦旦地說。紀晚竹半信半疑地離開了暗香樓,都忘了計較方才謝謙吟的調戲之舉。謝謙吟看著他離開,桃花眼裏眼波流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尹重行,相貌英俊,腰佩長劍,俊秀非凡。紀晚竹想起來之前在教中看過的關於尹重行的畫像,苦思冥想,想自己要如何去找這麽一號人。紀晚竹迴到客棧的時候,高遠已因為找他找得急躁起來。“紀兄紀兄,你去哪了,我都找不到你人。”他急匆匆地從客棧裏跑出來,對紀晚竹道。要是謝謙吟喊紀兄,紀晚竹肯定會被他惡心得起一身雞皮疙瘩,但高遠喊他就沒有這個感覺,反倒覺得就該這麽喊才對。“去吃了點東西,隨便轉了轉。”紀晚竹道。“那就好那就好。”高遠讓開道讓他進去,“紀兄咱們繼續趕路吧,離洛陽還有好一段距離呢。”紀晚竹道:“不急,咱們在這再待幾天吧。”“啊?不是要去找尹少俠麽,要是又沒趕上該怎麽辦?”高遠一臉擔憂地說。“不會,他會出現的,就在這裏。咱們耐心等等就好。”紀晚竹抬步上樓。高遠緊跟其後,一邊走一邊說:“好吧,聽紀兄的。紀兄你身上好香啊,抹香粉了麽?”紀晚竹突然被他提及這點,驟然想起自己方才去了青樓,身上染的脂粉味還沒消散。他邁進門檻,後麵的高遠卻來不及看路,立刻被絆倒往前摔去。紀晚竹飛快轉身,一把將他撈起,等他扶穩高遠時,才發現自己不自覺把他逼到了牆邊。高遠以為自己必摔無疑,哪裏想到紀兄反應這麽敏捷,一下子就把自己給救了。他看著近在咫尺的紀晚竹,突然發現,他的睫毛很長,眼睛像兩顆黑色的寶石,仿佛一汪深潭,差點把他魂魄都給吸進去。高遠咽了咽口水,愣愣地說:“紀兄,你……你真好看。”紀晚竹尷尬地退後一步,拉開距離。他扯起自己的袖子來聞了聞,果真有股膩膩的香味。“之前不小心路過那青樓附近,差點被那站門邊的老鴇拖了進去,味道應該就是那時候染上的。”紀晚竹隨口扯謊。“這樣啊。嘿嘿,我說呢,我就知道紀兄不是那種不正經的人。”高遠撓撓頭,顯然是信了。紀晚竹對他這副不加設防的樣子又是無語又是慶幸,若是換個心眼多的,恐怕他還得編個好點的理由來搪塞過去。夜裏宿在客棧裏,紀晚竹忽然聽見外頭一聲短哨聲。若是尋常人恐怕會把這聲音當做鳥叫忽略,可紀晚竹卻知道,這是他們青嵐教用來聯係的訊號之一。他推開窗子,飛身出去。客棧後就是一片茂密的樹林,他在樹林之間起落,看見前方不遠處有一道灰影,不遠不近地在前麵騰躍。紀晚竹加快速度跟上他,追到近前落地一看,竟是連尺涯。連尺涯身量高大,麵相卻寬厚,事實上他本人也是這種寬厚的性格。連尺涯跟紀晚竹皆是護法,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因此看見是他的時候,紀晚竹是有些欣慰的。“你怎麽來了?”紀晚竹問,“顧蘭溪是錦官城人士,你怎麽到滎州來了?”連尺涯看著他,道:“情況有變,速速迴教。”見他一臉正色,紀晚竹問道:“發生什麽事了?”“我在顧家潛伏的時候,無意間聽見他們說,正道盟正在謀劃合力攻打我教。”連尺涯說。“怎麽突然要打,這些年我教並未和正道盟起過太大的衝突啊。”紀晚竹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似乎是因為咱們最近勢力擴張,引起了他們的注意。正道盟的那些人,一向是秉承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自然不可能看我們這樣發展下去。況且早年間教中幾位長老,手上都沾染過那些正道人士鮮血的,他們的子輩長大了想報複,也是有可能的。”連尺涯解釋道。“是不是還有一個原因,因為正道盟盟主即將卸任,所以他們想趁此機會,以鏟除我教為由,帶領各家勢力一起行動,待成功之後就推選功高之人為新盟主。”連尺涯被他搶了話頭,也不惱,點頭道:“正是。”“你們都迴去了麽?”紀晚竹問。“紫嫣去了淮南,現在還沒她下落。我從顧家得了消息後便立刻趕迴了教中向教主稟報此事,教主聽完後命令我來找你們迴去。現在正逢多事之秋,如果你身份暴露,恐怕會遭來正道人士的圍攻。”“我又沒在江湖惹下血債,我怕什麽。”紀晚竹說。“七年前武陵城首富金家一家八十二口人,喪於你手,你忘了?”連尺涯道。“有病,我報我的仇,那些正道盟的雜碎湊什麽熱鬧。”紀晚竹恨聲道。“你是報仇,可除了教中之人,誰知道你是在報仇。那些正道盟的人早就盛傳那一戰,稱青嵐教青龍司護法乃是個屠戮平民百姓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他們殺你是替天行道,自然會竭力捉捕你,殺你以成其名。”紀晚竹啐了一口,道:“嘴碎。”“好了,你聽我的勸,趕緊迴教中,那之前的比試也不要再管了。”連尺涯道。“水雲宵呢?”紀晚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