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厚重的感覺承擔在這個女人的肩膀上,她伸手細細撫摸著那精致的繡紋。這種感覺前所未有。那宮女小聲問她:“娘娘,這是要去哪兒人?”她一笑:“去給我那不省心的皇孫撐場子。”——大臣正聚攏在一起商討京城特別行政處的建立。誰都想往裏麵塞人,但是位置就那麽多,資源有限,各位大佬有都想在上頭狠咬一口,誰都知道這是未來的基本走勢——他們是老了,但是還有子孫後代徒子徒孫呢!穆元詠已經領了特別行政處的處長位置,基本是照搬邊關那邊的安排,但是具體的職位還要細分,畢竟邊關那邊隻用管一關之地,而京城這邊還要對接各地,所處理的事情從量上麵來看就完全不一樣。而且邊關的特別行政處,那邊的人,畢竟地理條件放在那裏,人才有限,有的人坐在那個位置可以,但是你要把他放在超出他能力的位置,可能就會出紕漏了。吳肖肖這方麵調查做得不錯,能帶來的人都帶來了,穆元詠這會兒並不是缺人,而是要把人用在適當的位置上——目前的問題是,京城這邊的模式跟邊關有很大的區別,特別行政處的辦事方法全部都是新的,所有人都沒有經驗。沒辦法分辨誰更適合。幾位大佬當然不僅僅隻是為了幾個位子就吵到天翻地覆,其中包含各個新分出來的職位安排規劃,這裏麵的每一個關節都不可以輕忽,而要兼顧各方麵,各部門的運作,需要不斷的修改修正,才能得出最終的一條方案。這也是吵鬧不休的根本原因。當然在其中再兼顧一下各方的利益,就更好不過了。畢竟誰都不想無私奉獻。隻不過他們沒有想到穆元詠如此大度,會把這樣重要的事情交給他們,中宰已經是個五十有六,算是三位宰相當中最年輕,可是他的思維卻是最為保守的——在他看來右宰提的那些,簡直就是大逆不道。“你把這所有的事情都安排了你讓殿下做什麽?”他直接給戳穿了,這時候也不顧及麵子和情麵,他們之間沒有那種東西。他指著右宰提的那個總領官職,直接開噴:“你這是公然限製皇權!”右宰也豁出去了:“皇權本就應該受到遏製,曆史上皇權濫用導致的悲劇少了?”中宰指著他:“你,你簡直就是不要命了!”“你是不相信太子殿下,還是過於自信了。”他簡直是苦口婆心:“枉付殿下如此信任你我的心,你卻在背後陷殿下於不義之地。你自己找死……連累我等,你是何居心?”“我一切皆為公心。”右宰信誓旦旦:“太子殿下大才,我承認……但是他還太年輕了。”他也有自己的堅持:“人,是會變的。”“昔年□□皇帝多麽英明神武,惹人向往,開辟大雍盛世,但是不過二十年,□□皇帝就親小人遠忠臣,如不是一場瘟疫,帶走了□□,又有前任宰輔王老力挽狂瀾,焉有我等?”穆元詠走進來,恰好聽到這一句,不禁大讚:“說得好!”這右宰倒是令他看走眼了,挺有骨氣的嗎。“膽子挺大,敢公然說□□皇帝的不是。”他笑得很和善。但是聽到的,卻都煞白了一張臉。右宰仍舊梗著脖子。像一隻驕傲的公雞。他走過來,看看他們商量得怎麽樣了,他從來不吝嗇分最大的權力,因為他知道他能給多少就能收迴多少。那潦草的紙張散亂一地。他嘖嘖兩聲——這字可真夠草的,能看出草聖的風範。他一個字都認不清。“來個人跟我說說。”他剛開口,卻見四周鴉雀無聲,半點不見剛剛恨不得掀起屋頂的架勢。他有這麽可怕嗎?隻有右宰站出來,但是不是解釋,而是跪下來請罰的。穆元詠微微愣了愣,接著才想起是剛剛那句話的鍋,他能說他已經忘記這件事了嗎?他根本不介意這些,也沒有以一言砍人頭的喜好。誰還沒有個禿嚕嘴的時候,何況他私下也沒少腹誹□□那老人家。右宰請罪有三點,其一是對□□不敬,其二是試圖遏製皇權,其三辜負太子信任。穆元詠等他長篇大論說完,等了一會兒:“說完了?”右宰:“……”這執拗老頭一下子被搞無語了。他想著反正也豁出去了,該說的都說了。還怕個鳥啊。於是也不在乎敬不敬的。他直視著穆元詠的眼睛:“太子不罰我?”穆元詠反問:“罰你做什麽?”臉上仍舊帶著笑:“你說得又沒錯,皇權本就需要受到一定的遏製,否則我設特別行政處做什麽。”“我要真在乎這個,我首先就是革各位的職,然後自己幹,反正我三頭六臂,能力卓絕,完全累不死。”他說完反話,歎了口氣:“皇權不是這樣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