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樣冒失趕過去,進不了門怎麽辦?”駕馭座上的陳墾,刻意讓自己表情漠然看著前方的路麵,用很不經意的語氣問。

    正抱頭沮喪著的魏曼隨口迴答:“家明應該在啊……再說,就算隻是電話壞了,他其實不在家,也不會被關在門外……我跟麥迪都有他家的鑰匙。”

    “備用鑰匙給朋友?家明和你們交情還真不錯。”陳墾小心不流露嫉妒。

    “他那個人……”魏曼做一個誇張的“一言難盡”表情,聳聳肩,“對朋友好得什麽忙都肯幫,對追求他的癡迷男人女人,卻狠心得簡直像妖魔。我跟麥迪從來都搞不懂他,但都覺得有這樣一個特別的朋友,很幸運。”

    楊家明為甚麽懼怕情欲之愛,隻忠於友情,陳墾是懂的。真聽到他最好的朋友這樣說,心髒似乎還是窒了一下,因為心疼家明的悲哀。忍不住低低歎息:“十全十美的朋友……嗯?”

    “完美?哈,應該是吧。不過,遺憾也是有的……跟家明一起出去玩,不管健身中心還是酒吧、會所,隻要愛男人的人,眼睛全定在他身上,我簡直一點機會都沒有。”可能是折騰這一輪,累極了。魏曼臉上平常那種刻意要讓氣氛活躍喜氣的熱乎勁頭再也掛不住,表情是罕見的淡淡惆悵,“男人靠眼睛戀愛的。他的微笑,會叫男人瘋狂女人癡迷。我常常想用一切交換他的美貌……”

    “從來沒見過男人可以漂亮成他那樣。”陳墾表示同意。

    但是他內心的小小聲音說,不,魏曼,不。你太偏激。

    楊家明叫人神魂顛倒,不僅僅是因為傾倒眾生的容顏。全世界最古老完美的貴族教育,加上最卑賤恥辱的性奴生涯,會讓人瘋狂。有幸楊家明是涅磐的鳳凰,餘燼中重生,擁有了屬於他自己的高貴疏離氣質,和優雅微笑造成的磁場。你在他麵前,會由衷感到卑微,會試圖膜拜,會渴望看見他展眉,痛楚地祈求沐浴他的一點光芒。

    魏曼還在絮絮閑聊:“中了太多思想的毒,家明信奉柏拉圖理論,真正的知識不來自知覺,眼睛和觸覺感知的,全是虛妄。而美,尤其純粹不帶道德意義和倫理價值的美,是對感官的放縱。他認為這是個弱點……他藐視美。”

    陳墾脫口而出:“活著,卻覺得美是弱點,這不是真的活著。”

    “你倒是家明的知己……他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真的活著。”魏曼懶洋洋微笑,“麥迪認為,他是拿生命在等待什麽。我卻覺得,不知道他恨什麽,還是為什麽傷心。不過我們都認為,他說話很謙卑,其實心裏太驕傲。這麽死撐,隻能傷害自己。”無意中說出來的“知己”兩個字像驚雷,陳墾有一瞬間簡直無法唿吸。

    拚命調整神態到自然,卻再也不敢碰這個話題:隨時血脈會驚爆,不是開玩笑的。

    沉默一陣子,魏曼幽幽地:“陳先生,真沒想到你會這麽好心,太快亮了,還肯陪我跑這一趟。”

    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實擔憂是為誰,又討厭撒謊,陳墾隻抬一抬嘴角,權當微笑迴應。

    “其實我沒有什麽要緊事,昨晚不知道怎麽,泰銘的手機很反常,一開始不接,後來關機了。心裏有點慌,隻是想找家明陪陪我……心煩意亂的時候,看看他善意的微笑,聽聽他尖刻的真話,心裏反而會舒服很多。”根本不指望陳墾迴答絮絮的嘮叨,魏曼不舍得放棄這個修好的機會……畢竟,身邊幫忙掌握方向盤的男人,是他的老板。自顧說下去:“你早就看出來,我在追你雇的ceo了嗎?”

    “對。”

    “會不會……嗯……影響他在你這裏的評價?”魏曼有點緊張。

    雖然知道麵前的男人是好友的情人,未必會對男人之間的情事反感。但,這麽說話還是太大膽了,如果是害了泰銘……有點不敢往下想。

    但,魏曼的脾氣,又怎麽能夠忍受明知道陳墾知情,不爭取弄清楚會不會對情人造成負麵影響?

    “我挺欣賞泰銘,商場裏麵,像他這麽老到和專業的不多,難得是還有熱血和正義感。私底下他幹什麽,我無所謂……私生活,不影響工作就行……不過有時候奇怪,他老婆孩子也沒惹過你,你為什麽就偏要粘著他?”

    本來就疲憊的臉上頓時死灰,沒有了血色。呆呆看著陳墾,魏曼張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讓一個男人從自己喜歡的朋友身上體驗到新鮮強烈、無可抵禦的欲望,算是努力爭取他的愛,還是在用地獄之火試煉他的極限?

    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家明曾經從另一個角度說過,挑戰直男人,結局幾乎注定是悲劇:要麽索性悲觀一點,安心作他朋友;要麽就挑逗男人欲望失控,得到他的身體,同時被他鄙視和憎恨,甚至……厭惡。

    魏曼從來不後悔。

    作為渴望被男人占有的男人,對魏曼來說,厲泰銘的出現不是讓生命錦上添花,而是像沙漠中饑渴交加跋涉得喪失勇氣的旅人,終於看見一株莖杆裏儲存了水分的樹。即使明知道自己的狂喜和渴戀會傷害對方,也已經別無選擇。

    不可能不膜拜這救命的奇跡。

    不能不愛。

    但,人總是有點良心的。居然破壞了厲泰銘那種標準中產階級優質都會生活的歉意,堵得他突然說不出話來。

    始終沒弄明白,為什麽要麵對這詭異的情境。

    這一定是一個夢。

    噩夢。

    厲泰銘覺得自己很像神話故事裏麵可憐的鯀:麵對九州泛濫的滔天洪水,居然試圖築起堤壩,來抵禦那毀滅的力量。

    淫威沛然的洪水,由鮮血匯聚。

    浴室鏡子碎裂的玻璃上,金、黑與深咖啡色鑲拚的馬賽克牆與地板上,感覺不到疼痛、隻是麻木中一跳一跳湧動著提醒血管存在的手掌傷口上,到處都是淋漓的血跡。這些鮮血,一部分來自擊碎鏡子劃破的傷口,另一部分來自那些令他感覺醜惡得要命、卻又挑起他怪異情欲的鞭痕。

    對麵站立的身體,同他一樣高大健碩,骨骼肌肉的線條比他優雅更接近黃金分割比例。

    兩個男人同樣站姿,不同的是表情:厲泰銘又驚又怒,為了壓製體內咆哮顫怵的怪獸,希臘化的俊朗五官流露出強烈的痛楚和緊張;楊家明驚豔絕倫的臉上,卻是寒星般悠遠空寂的平靜,就像蜜色肌膚上的鞭痕跟他沒有任何關係,身軀暫時在這裏,靈魂卻閑庭信步在另一個時空。

    血腥的氣息像黑色的火焰,把厲泰銘身體所有感官的訊息集中在**上。看見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在這樣荒淫的氣氛中,居然肆無忌憚得無恥地勃起,還緊張到了疼痛的地步,厲泰銘不知道怎麽了。

    男人的自尊抬頭,他咬牙命令自己,努力堅持最後的清明和驕傲,不肯向原始的欲望屈服。

    可怕的是,在對麵不該人間所有的冷漠寧靜從容凝視目光中,不受神經中樞控製的器官居然充血膨脹成驚人的樣子,略粗大些的冠狀部分已經繃緊得有了光澤,粘而清透亮澤的前列腺液已經開始在空氣中拉出淫靡的絲線。

    心一橫。絕望的厲泰銘艱難地邁出兩步,從浴缸上方摘下蓮蓬噴頭,對著它,把水龍頭調到全冷,打開……身體已經勃起成這樣了,就算這冷水造成將來陽萎,也好過在一個不太熟的男人麵前無恥地尋求滿足欲望。

    也許,這是報應。

    誰叫自己屈從身體的衝動,不顧身為人夫人父的責任,一而再再而三跟好朋友落入欲望深淵?

    鞭笞帶來的一點點本能欲望衝動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懂了厲泰銘打開冷水開關的目的,楊家明經過良好訓練的動作快得多,輕鬆伸手,搶過噴灑冰冷水霧的科勒金屬龍頭。涼浸浸的滋味透過皮膚透過血液,帶來比室外秋意還要寒意凜然的苦澀。

    自私的渴望,錯誤的判斷,造成了現在這個尷尬而醜陋的局麵。

    楊家明俯身跪在因恐懼和憤怒不能停止顫抖的厲泰銘身前,以溫軟的唇舌,去尋覓與包容對方的性器。放棄一切多餘的想法,靈活地吮吸和纏舔著過分勃起的**,全心全意希望幫助對方衝向釋放的高潮狀態……不參雜一絲感情的、純粹男性身體本能的解脫。

    盡快讓他恢複自由。

    心卻寒悸:多少年了,從柔弱少年試圖擺脫男人暴力的侵犯,到強健的身體試圖尋求神賜予所有高級生命的本能衝動和愉悅,身體交合的次數如恆河沙數,這算是楊家明第一次主動作出的嚐試與選擇。本來以為,終於可以自主選擇了,哪怕是最壞的選擇,也是一種進步。結果,卻把暗暗傾慕著的男人逼得這樣張皇無奈。

    拚命努力放鬆喉嚨的肌肉,取悅生平唯一令自己有過情欲衝動的男人。

    隻要男人不早泄,深喉抽插到直接射精的口交,其實相當難做到:要麽需要兩個人天衣無縫和諧配合,最後水到渠成;要麽插入尋求快感的男人必須殘忍到無視對方的痛苦,狠命衝刺,或者,就全賴放鬆身體取悅男人、手和身體還能同時點火的技巧了。

    慢慢感覺到,口中男人的欲望之器開始有劇烈顫抖,喘息著要衝向欲望的巔峰。

    可是隨手扔在一邊的龍頭流出的涼水流在腿部,激出身不由己的一陣陣寒顫,讓他沒辦法全心全意配合。想以最小的傷害盡快結束這荒謬場麵的家明暗暗著急,卻又無可奈何。

    感受到厲泰銘難以平息又無法宣泄的尷尬,沒法再慢慢從頭開始了。家明暗暗歎息一聲。為了不傷害狂亂中的男人,還是用最快的辦法結束這荒謬場麵吧……盡管,家明自己並不甘願。

    站起身,背對著男人,腿盡力分開,上半身伏下抵著盥洗盆,同時艱難地從分開的腿中間伸手,溫柔地撫慰對方沉甸甸的睾丸。指尖恰到好處的撫摸力道起了作用,邀請來兩隻狂暴的手緊緊按死臀部。家明輕柔搖動身體,尋找對方火熱器官,引導男人把它插入自己身體。

    已經在高潮邊緣的**橫衝直撞侵入,本來已經禁絕傷害多年的腸道猝然被粗暴撐開,肌肉來不及舒張,頓時撕開可怕的口子。湧出來大量的火熱鮮血,隨著厲泰銘腰部狂亂的大力擺動,發出令心髒揪緊的淫亂聲音,一部分被強烈衝刺動作推入身體深處,一部分順著股溝流下來,滴得兩個人腿上淋漓一片。

    家明為了不嘶喊出聲,一隻手拳起來堵住嘴。很快,嘴角也流下一痕血跡。

    多少年了,這身體終於又被男人侵犯。

    背上的鞭傷還火辣辣地痛著。腿酸軟得根本站不穩,被劇烈的衝力一次次撞在冰冷的人工琉璃盥洗盆上。

    自己心甘情願邀請憤怒甚至厭惡的男人,插入腸道泄欲,身體內部痛得翻攪,全靠鮮血潤滑……噩夢裏的場景翻成完全不同但是更令他絕望的版本,變成活生生的現實,在自己浴室裏上演。

    這次,是自找的。

    楊家明強撐著不肯昏迷過去,對自己靜靜苦笑。

    你憑什麽不對命運的撥弄死心?憑什麽還想得到正常人的感情慰籍?俄狄浦斯對抗命運尚且那麽淒慘,你有什麽資格驕傲,怎麽敢試著努力創造命運?

    放縱渴望盡力嚐試的結果,是這麽可怕。他已經沒資格付出愛。而且,心裏也已經不再有愛了。

    被釘在恥辱柱上的,在不斷流血中漸漸變得冰冷的,不僅僅是被狂暴征伐的身體。

    撳門鈴,一遍又一遍。

    始終沒有應答。

    “如果家明真的不在,自說自話闖進去,不太好吧?”魏曼自言自語。他當然知道,家明厭惡別人侵犯私人空間。即使陳墾是麥迪的男人,也不代表可以擅自帶他進去。

    看透魏曼猶豫的理由,陳墾心又是一寒。

    退後一步,認真端詳不鏽鋼防盜門冷冷的金屬光澤,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實在忍不住,冷靜地指出:“萬一家明發生什麽事?你說過,電話曾經有人接聽……你進去看看好了,我門外等你。”

    厲泰銘正狂猛地衝刺著,突然聽見《命運》前幾個小節,不免有一點分神,動作有點進行不下去了,呆一秒鍾,然後隨口問:“什麽聲音?”

    好不容易讓僵滯的手離開牙齒,家明痛苦地哽咽一下,嘶聲迴答:“門鈴。”

    瘋狂律動的**正好在這一刻抵達高潮,厲泰銘低吼著,劇烈顫抖著。這個簡短的詞,讓身體以可怕姿勢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都呆住。

    “天才亮……這個時間,隻有魏曼會來。”家明本來就涼透的身體瑟瑟發抖,已經站不住,“他手裏有備用鑰匙……”

    門打開,飄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奇特腥味,和細細的流水聲音。

    軍人出身的陳墾頓時分辨出來,是血的氣息!頓時,心急如焚……誰在流血?這氣味濃烈到門口都能聞見?

    一把推開忙著拔出鑰匙的魏曼,陳墾循著氣味衝進主臥。

    浴室的門根本就敞開著,一眼就看見了淒慘的場景:家明渾身傷痕累累,身上有的地方是血痂、有的地方青紫,正被按倒在碎鏡子下的盥洗台上,厲泰銘的**被這麽一驚,從他身體裏退了出來。隨著它的動作流出來的,是濁白的精液,和暗紅的汩汩血水。

    狂怒,一腳踢開驚愕望著家明緩緩倒下的厲泰銘,衝上去搶在接觸地上的碎玻璃碴之前,抱住那曾經散發淡淡星輝、現在卻冰冷汙穢的身體,陳墾氣瘋了,渾身禁不住發抖,語氣卻鎮定得出奇:“厲泰銘,虧你平時裝得像個男人!……畜牲!”

    他決定,永遠不要看見這個無恥的人……擺出一幅金融投資精英的嘴臉,居然贏得他友誼和信任,相信厲泰銘本質是愛嬌妻幼子的好男人,還可笑地相信了他的正義感!

    心如刀絞地看著家明暗淡的麵容,看著他身上遭受性虐待的鮮明痕跡,陳墾暗暗對自己發誓,要用最嚴厲的手段,讓這個偽君子生不如死。

    老板利劍般鋒芒的鄙視目光,讓厲泰銘覺得極端無奈和羞辱。

    如夢初醒,昏沉沉審視一下周遭,看一眼被自己狂暴動作弄得血淋淋昏倒的楊家明,連他自己都鄙視自己……這麽可怕的場麵,僅僅一句“我醉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怎麽都交待不過去。

    即使是對自己。

    但真正讓他惶愧的,是下一分鍾出現的魏曼,和他一向快樂微笑的臉上呆呆的悲哀。

    厲泰銘,原來你是這樣懦弱的人。把朋友身體和善意當作瀉欲廁所的卑鄙無恥男人。你像隻鴕鳥,把頭埋進沙裏,不敢麵對身體的喧嘩,不敢麵對妻子的眼淚,不敢麵對兒子幹淨的眼睛,像所有逃避現實的人一樣,把自己交給酒精,然後,沉淪……

    魏曼腦子裏炸開了一千個驚雷,轟隆隆挾著閃電,來迴震蕩可憐的神經束。

    當然知道,鞭笞一向是家明喜歡的情趣遊戲,隻是有一點納悶,對男人的侵犯出奇警惕、隻肯做1,甚至不惜跟不少垂涎的男人大打出手的家明,怎麽會肯為男人張開身體?而且玩得這麽high,弄得這麽刺激,這麽血汙狼藉。難道,他也迷戀這張希臘天神般英俊的臉?他怎麽就不可憐一下朋友,弱水三千,偏要掬這同一瓢飲?

    而厲泰銘……跟男人上床這種有人自動獻身跪著奉上的額外樂趣,用來點綴中產階級平庸的早九晚五生活,挺不錯的吧?

    魏曼不會傻到指責厲泰銘染指家明。這個男人根本就是另一個女人的,自己用卑鄙手段偷來,不代表別人不能同樣做。和全身同樣僵化的厲泰銘呆呆對望,扭一扭嘴唇,慢慢展開一個麵對鏡頭的招牌笑容,很溫柔很溫柔地問:“打你手機,後來關機了。你這麽不想聽見我的聲音?”

    愣了幾秒鍾,厲泰銘機械地迴答:“不記得聽見電話響……可能忘記在家裏了。淑蘭不敢接我的手機,可能她怕吵,關機了。”

    “我真傻……原來,想用技巧引誘一個男人,他需要的,就會是原版的樂趣。”魏曼的笑容已經有一點淒涼,他盡量讓自己顯得開心友善,“其實我想要的,不僅僅是你的衝動和懷抱,還有你的感情,可是我太笨,還覺得自己長得實在一般,有點自卑,生怕失去你……我聽很多人說,楊家明能讓男人得到夢想不到的快樂。玩得舒服嗎?”

    沒等聽見任何人的迴答,他低頭認真地把鑰匙串上的兩把鑰匙……防盜門和裏麵的木門……小心解下來,輕輕放在暈倒在陳墾懷裏的家明掌心,聳聳肩一笑,轉身出門。

    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的腳步有點踉蹌。

    但是背挺得很直。

    盡管陳墾整個人浸在狂怒裏,目送魏曼離去,眼睛裏還是掠過一絲欣賞:勇於爭取勇於認輸,得到時苦苦抓緊、失去時絕不哀求糾纏,是個人物。

    感覺到懷裏微微抽搐,陳墾低頭問:“你怎麽樣?”

    定睛看,家明已經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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