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豔和龍瑤?”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馬軒一遍。

    馬軒肯定的點了點頭,他看我一臉疑惑,也顧不上再溜嘴了:“李豔就是王浩以前那個女朋友,我記得前一陣子她去你們班鬧.事還被你們班主任給收拾了,不過你可別以為她是什麽省油的燈,你最近弄傷了王浩,上次又羞辱了她,她這幾天啥也沒幹就纏著李鐵男了。”

    馬軒可能說的有些快,嘴幹,吞了口口水繼續道:“我隻是聽說啊,這李豔纏著鐵男幾乎要用上了十八般武藝,葷的素的一齊上,李鐵男倒也不是真在乎她,但拿人手軟吃人嘴短,更何況是將那女的直接給生吞活剝了,他李鐵男總要管一管的。”

    我聽著點了點頭,這茬算是明白了。馬軒能把事情打聽的這麽清楚,又和我說的有鼻子有眼,恐怕不是兩三包煙的付出那麽簡單,這是真的把我當兄弟了。

    “那龍瑤的事兒呢?你就往簡短裏說,我聽著心急。”李豔的事兒還罷了,都是些陳穀子爛芝麻的事兒,聽著反胃。可事關龍瑤,我卻不能不認真了。

    “簡短說?”馬軒撓了撓頭,像是在總結詞語:“簡短說就是這個李鐵男追求過龍瑤,被龍瑤拒絕了。但那個李豔說你兩夠黏糊。李鐵男不爽!”

    “啊?我和龍瑤黏糊?”我一聽楞了,我和龍瑤怎麽黏糊了?這中間不是隔著個我姐麽?人閨蜜三個天天泡一起,我當然見得多了,這李豔可真夠用心計的......

    我想了一下,先讓馬軒迴去上課,如果事情真像他說的那麽糟糕,躲恐怕是躲不過的。這王浩的事兒剛了結,妖男那邊還不清不楚,怎麽又招惹了高二唯一的老大,就是想破腦袋我都想不清楚這個道理。

    我從入校開始,別說向人挑釁或者罵髒話,別人不欺負我我就燒香了,我一直活在自己忍辱的世界裏,一直都覺得忍一忍就過去了,也許下次這些人就不會搭理我了。

    可結果呢,結果就是別人看你好欺負,便拿你當樂趣往死裏欺負,在他們看來,那是天經地義的,那是弱肉強食的,沒有什麽道德或者人情世故可講。

    我一邊想著一邊向教室走去,突然手機響了一聲,拿出來一看竟是龍瑤的短信:“富貴,你要是身體不舒服就多在家休息幾天,要是拉下什麽課程我之後會給你補,先把身體養好了再來學校。”

    我看著短信,剛開始有些莫名其妙。但沒過了幾秒我便反應過來,有可能龍瑤也聽到了類似馬軒所知道的消息

    。

    看著看著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覺得好窩火,她這短信其實是變相的好意,想讓我躲幾天避避風頭,也許再迴來時事情淡了,那李鐵男也不一定會動手。但往深裏一想,其實這意思再明白不過:我高不過李鐵男,我不行!

    我那剛剛建立起來的自信十分敏感,被唯一一個關心我又對我不錯的女生這樣善意的警告,我心裏感覺很窩囊。難道我躲的了一時,能躲得了一世?這次躲開了,下次呢?下下次呢?躲一輩子?

    我不再多想,拿起手機迴了一條短信:“沒事兒,別擔心,我扛得住。”

    還不等我走到教室門口,龍瑤便端著個水杯子跑了過來,先是看看四周然後裝作閑聊的樣子快速的對我說道:“叫你別來就別來,難道我會害你麽?你身子骨沒好利落......”

    “是李鐵男吧!”我直接打斷了她的話,定定的看著她。

    她像是中了魔法,突然就定在了那裏瞪著眼睛說不出話來,連端著的杯子歪了,流出水來都不知道。

    “你,你怎麽知道的?”她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結結巴巴的問了我一句,萬萬沒想到我已經收到了消息。

    我將歪倒的水杯扶起,咧嘴向她一笑,其實心裏滿是說不出的苦澀。

    她反應了過來,紅著臉將水杯抱在懷裏,也顧不上那杯子上的水漬濕透了衣服,低頭輕聲問著:“你既然知道了,那你還來幹什麽?”

    “不為什麽,我是個男人。我有我自己應該做的和要堅持的,即使......麵對比我強大許多的人,我也不願再當縮頭烏龜!”我聽著她話裏的怨艾,那種暖烘烘的感覺又一次在心窩裏流過。

    龍瑤低頭咬著嘴唇,安靜的像個布娃娃。就在我以為她無話可說時突然來了一句:“你還是聽我的好,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改變就能改變的。”說完頭也不迴的就向教室跑去。

    我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可說不出來,我伸了伸手想要拉她一下可她已跑遠。迴味著剛才最後那句話,我忍不住心裏直問:龍瑤,連你都不相信我了麽。

    懷著有些焦躁和低沉的心情走進教室,教室裏再次安靜了下來,不過這次我再也沒聽到亂七八糟的指點之言,大概是接連發生的事情讓他們重新認識到我,知趣的閉上了嘴巴。

    一上午我接連給徐笑月和龍瑤不停的發短信,可他們兩個竟沒一個理我的,每次一到下課我想走過去找她們說話,她們卻早

    早的離開座位向教室外走去,直到上課鈴聲響起才迴來。

    這樣的狀況竟然一直持續著,直到中午放學,甚至下午放學後她們都沒有理我,短信不迴、電話不接。

    除了馬軒他們四個放學後找我聊了幾句,這個世界仿佛再次和我隔絕起來。

    而讓我想不到的是,這竟然隻是一個開始,在接下來的四天內,不僅是和她們幾個音訊斷絕,徐笑月竟然開始連家都不再迴來,放學陪著龍瑤走,早晨陪著龍瑤來,大概住在了龍瑤的家裏。隻有在周三時航空公司正式向轄區派出所報警,開始調查小姨的失蹤一案時徐笑月才迴來了一次,在調查完後便也匆匆離去。

    時間便在這樣的空無中流逝著。

    王浩仍未出院。

    妖男和胡子那群人與我再無交集。

    李鐵男也沒來找我的麻煩。

    小姨仍未有消息。

    徐笑月和龍瑤、嶽妍也漸漸與我疏遠。

    甚至連那個來過幾次家裏想偷文件的人也不再光顧。更別提那個讓我迷惑不解的許峰。

    與我相伴的隻有馬軒、李琰、花花和琉玧。隨著日複一日的接觸,我們之間變得更加融洽,在他們無數次的叨念下,我無奈的答應了成為他們之中那個“扛把子”的男人。

    也許,這算是這一個星期中唯一值得我開心和驕傲的事情。

    我做錯了什麽?我和王浩的事情是我的錯?我和胡子的事情是我的錯?

    甚至在我孤獨煩躁的主動希望那個李鐵男來找我麻煩的時候,李鐵男也沒有如傳聞中到來將我修理一頓。

    我想不通,這個世界到底怎麽了?為什麽一個懷著與人為善,隻想要一點點小幸福的男孩卻活的如此艱難......

    當周五晚上臨睡前,我將徐笑月那段曾經被我偷拍的錄像徹底刪除掉後,我像一隻心倦了的狗趴在漆黑冷清的窩裏早早入睡了。

    第二天大早,當我還在床上唿唿大睡時,一陣鈴聲將我驚醒,我迷迷糊糊拿起手機一看是個陌生號碼,猶豫了一下便接了起來。

    “陳富貴,樓下,給你二十秒!”電話那邊傳來一個男聲,那聲音聽起來依稀有些映象。

    “你是誰啊?這大早的打電話......”

    “十七秒!”

    “喂,你是誰,搞什麽倒計時?有病啊你!”

    “

    十五秒!”

    “你......”

    “十三秒!”

    我突然機靈了一下,拿著電話衝到廚房向下一看,隻見灰蒙蒙將亮的晨光裏,一個穿著運動服的青年男子正在一手拿著手機打電話,一手看著手表計時。

    那好像是......塗國慶?

    塗國慶!

    我一下清醒了過來,聽著手機裏已經數到“八”的倒計時,穿上褲子踢踏著球鞋就跑了下去。

    當我狼狽不堪的跑到塗國慶麵前時,塗國慶笑著看了我一眼,讓我滿心歡喜的以為自己沒有耽誤了時間。雖然這很突然,我本以為我要去任柔家裏學什麽東西,但沒想到這個任老頭指定的人選竟然找到了我家樓下。

    但下一秒,塗國慶的笑容依舊在,嘴裏卻吐出了一句讓我驚呆了的話:“不要動,就這樣站著直到天黑!除非要大便可以迴去,小便給我尿褲子裏!餓了給我咽口水!渴了給我喝汗水!要是你有什麽不滿意,當我剛才說的話就是放屁。順便讓任老給你換個人。”

    說完,他便酷酷的帶上了墨鏡,走到旁邊不遠的花池長椅上開始玩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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