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得意地想著,卻不料身邊的兩個小妾已是變了臉色,怯生生地問,“大人,還有什麽病?”


    畢竟,騰王殿下的神醫說出來的話,她們還是不大敢質疑的。


    人家可是一下子就診斷出自家老爺沒有風寒了,如今又診斷出其他的病,由不得她們不信。


    衛中一聽也愣了,剛才他光顧著高興了,怎麽忘了這茬了?


    這個瘦瘦小小的神醫說他還有別的症候,他怎麽沒有感覺出來?


    雲暮雪看一眼那兩個小妾,張了張嘴,似乎不知道該怎麽說。


    蕭騰就在她身後催道,“衛大人到底有什麽病?但說無妨!”


    衛中


    這麽說,還是有病了?


    反正有病就好,隻是別讓騰王看出他裝病來就成。


    衛中僥幸地想著,若是騰王問起來,大不了就說庸醫誤認,把這些一股腦兒推到榆林大夫身上不就得了?


    一見雲暮雪這副凝重的樣子,臉色也變了。


    雲暮雪左右看了看,似乎難以啟齒的樣子。


    衛中不由有些狐疑,問道,“神醫,我的病,難道說不得嗎?”


    他被雲暮雪這副樣子也是弄得疑神疑鬼的,實在是不大明白自己到底患了什麽病了。


    隻是他自己覺得心裏有數,一直以為雲暮雪這是在蕭騰的授意下,詐他的。


    雲暮雪再看衛中一眼,用力地點點頭,道,“說是說得,就是人多了聽不得。”


    聽不得?


    什麽病聽不得?


    衛中一雙大眼滴溜溜地轉著,那眼珠子差點兒都要飛出眼眶,看上去哪裏像是一副病重的樣子?


    他以為雲暮雪在故弄玄虛,於是豪爽地笑起來,“神醫,我沒有不可說之事,神醫盡管說!”


    “你,確定如此?”雲暮雪瞄了一眼屋內的丫頭,還有床前兩個貌美如花的侍妾,心裏憋著笑,一本正經地問著衛中。


    衛中更加篤定這神醫一定是蕭騰帶來消遣他的,當即點頭鄭重其事道,“本官一向心直口快,有什麽話不想藏著掖著。神醫隻管說來就是!”


    “咳咳,”雲暮雪清了下嗓子,慢悠悠道,“既然衛大人如此豪爽,那小的也就直言了。您這病可是陽虛……”


    她說到這兒特意停頓了下,看著衛中的臉色。


    衛中聽得一頭霧水,忍不住問道,“陽虛之症?何意?”


    “就是……不舉!”


    雲暮雪老神在在板著臉說完,就聽身後噗地一聲,她扭頭看去,蕭騰一口茶已經噴在了旁邊丫頭的身上。


    雲暮雪就見那廝腮邊的肌肉不停地顫抖著,看樣子實在是憋不住了。


    再轉過頭來看衛中,就見他那倆大眼珠子四處亂轉,好似不知道看哪兒好了。


    那兩個美妾麵色漲得通紅,一雙眼睛有意無意地瞄著衛中的腰部,好似要透過那床夾紗被子看清什麽似的。


    衛中一張老臉漲得青紫,想要罵人卻又不敢,畢竟,雲暮雪可是蕭騰帶來的神醫。


    隻是這樣的病被這小子當眾說了出來,他的老臉該往哪兒擱呀?


    可偏偏他這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是他非得讓雲暮雪說出來的。


    他哪裏想到雲暮雪會說出這樣的病來?


    他的確是有這個病的,隻是在榆林城,遍請名醫,都沒人能診出來他有這個毛病。


    沒想到他好不容易裝病一次,竟然被雲暮雪給號出來了。他怎能不難看得要死?


    尤其是還當著蕭騰的麵兒!


    這簡直就要了他的老命了。


    隻是雲暮雪還不想放過他,索性火上澆油,指著床前那兩個美妾,曼聲道,“衛大人,小的很是疑惑,這兩位姐姐這般貌美,跟著您,怎能熬得了啊?”


    這倒不是她瞎說,剛才無意中掃了一眼,這兩位美妾那眼神可是閃過一絲幽怨的。


    本來就是老夫少妻的,又攤上衛中不舉,這兩個美妾不怨才怪!


    “咳咳……”衛中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心裏暗罵著雲暮雪:這小子,明明說是疑惑了,還明目張膽地問?他的侍妾怨不怨的關他屁事?


    男人,不管老的還是少的,隻要自己這方麵不行了,在別人麵前都覺得自己矮人一頭的。


    衛中本來還不把蕭騰放在眼裏的,沒想到讓蕭騰身邊的神醫給診斷出來自己不舉。頓時,他就覺得自己在蕭騰麵前矮了半截了。


    他結結巴巴地長了嘴,卻是不知所雲,連自己都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蕭騰見火候差不多了,就站起身來,朗聲道,“既然衛大人身體有恙,那本王就不打擾了。這就告辭了。”


    雲暮雪也順勢起身,輕笑道,“大人好生養著吧,這毛病一時半會兒怕是好不了了。”


    她前邊那句話聽上去還挺客氣的,可是後邊那句聽著就讓衛中覺得心裏很是不舒服了。


    不就是騰王身邊的一個臭大夫,也敢跟他擺譜兒?


    等他找機會做了她!


    隻是雲暮雪卻不怕,俗話說“一技在手,吃穿不愁!”她才不會把衛中當迴事兒呢,說不定,到時候衛中哭著求著她給治病!


    衛中看著蕭騰要走,自然不能再躺著了。


    再說,這樣不舉的病,也不至於還賴床不起的。


    他趕緊裝模作樣地讓兩個美妾把他扶起來,氣喘籲籲地送蕭騰到門口。


    蕭騰卻擺手止住他,迴頭笑道,“衛大人這府邸好生排場,這小妾也是貌美如花的,隻是可惜了,放在身邊卻不知滋味……哈哈。”


    說完,他大笑著揚長而去,壓根兒不管身後的衛中臉色鐵青成什麽樣子了。


    男人嘛,誰不羨慕豪宅美妾?


    隻是衛中現在雖然擁有了,卻食不知味,就像是隔著一層紗,永遠都不知道那些美妾到底有什麽妙處。


    被別人知道這病,已經讓他無地自容了。如今又被蕭騰當麵譏諷自己不行,這讓他怎能不恨?


    隻是恨歸恨,對蕭騰,他還不敢如何。


    畢竟,他可是皇子身份,就算再不受寵,那也不是他這樣的人能動得了的。


    何況,蕭騰手裏還有二十萬大軍,哪裏是他一個小小榆林城的郡守能撼動的?


    他隻得把滿腔的怒火發泄到雲暮雪身上,暗中咬牙切齒要報今日之仇!


    且不管衛中如何暗地裏想著點子要害雲暮雪,單說蕭騰和雲暮雪兩個,出了衛府的大門,上了車,歸隱趕著走了一段路,兩個人實在是忍不住了,相對而笑。


    剛才看衛中那副想怒又不敢怒的樣子,真是替他憋屈得慌。


    兩個人笑了一陣子,蕭騰就納悶地問雲暮雪,“你說他真的有不舉之症?”


    他生怕這是雲暮雪自己杜撰出來,故意戲弄衛中的。


    誰知雲暮雪輕笑道,“衛中那人一看就是個老色鬼,身邊如花美妾相伴,早就被酒色給掏空了身子,又加上這把子年紀了,若是舉得起來,才怪!”


    她一個姑娘家,和蕭騰談論起這些來,雲淡風輕的,像是說今兒天氣如何一樣,完全沒有麵紅耳赤心跳的感覺,看得蕭騰有些磨牙。


    這丫頭,就不能矜持點兒嘛。


    他雖說是她的夫君不錯,可兩人畢竟還未有夫妻之實,她怎麽就對男人的事兒了解地這麽清楚?


    他見雲暮雪兀自笑得花枝亂顫,不由故意板著臉,道,“雪兒,男人這種病,也是拿來說嘴的?”


    雲暮雪哪裏會想到他竟然為了這麽點子事兒吃醋?


    又不是他身上的病,他吃得哪門子醋啊?


    好笑地看他一眼,雲暮雪不怕死地說下去,“這算什麽?男人的*我都見過的。”


    的確如此!


    身為大夫,眼裏隻有各種病人的器官,哪裏還會想得到這些齷齪的東西?


    可是蕭騰一聽,頓時就有些不大好了。


    上次,雲暮雪說過看過他的身子的,隻是當時他不大確定,到底看到了他身上的哪一部位了?


    難道連那極其*的部位都看見了?


    他拿不準,隻好套雲暮雪的話,“我知道,你說的,不就是看過我的嗎?”


    雲暮雪無語地看了眼前這個對號入座的男人一眼,忽然有種想撞牆的衝動。


    拜托,老兄,她看的不是他的好不好?她看過好多男人的好不好?


    隻是經了這麽一出,雲暮雪可不敢把這些話原原本本地給說出來了。蕭騰再好也是個古代封建社會的男人,是男人就會在乎這些的,她還是不要再老虎的鼻子眼兒裏捅棍子了。


    裝作尷尬地笑了笑,雲暮雪算是默認了蕭騰的話。


    怕蕭騰揪住這個問題不放,雲暮雪故意岔開了話題,道,“你說,衛中今天被我給戳穿心事,會不會惱羞成怒,暗地裏對我下手?”


    雖然和衛中這人沒打過啥交道,但雲暮雪還是對他沒有什麽好印象。


    蕭騰顯然也料到了這個問題,點頭道,“有這個可能。衛中為人心胸狹窄,又自大狂妄,你這等於打了他的臉,他怎能不計較?這樣,以後你還是別隨意外出了,讓歸隱和龍澤兩個日夜不離帶著人跟著你。”


    事到如今,雲暮雪也隻得聽蕭騰的。畢竟,她還沒活夠,小命兒可不能就這樣被衛中給禍禍了。


    兩個人到了郡守衙門,還未下車,就見龍澤迎麵跑來,一臉喜色稟道,“殿下,娘娘,雲大將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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