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誰指使你幹的?”雲暮雪一把捏起了那歌女的下巴,冰冷冷地問道。


    “沒人指使。”那歌女咬緊了牙根,妄圖躲過去。


    雲暮雪笑嘻嘻地拿指腹在她那塗了厚厚脂粉的臉上摩挲了一圈,那歌女嚇得眼珠子跟著亂轉,覺得自己臉上就好像爬了一條毛毛蟲一樣。


    “瞧瞧這張小臉兒,目前至少還能看得下去。要是,在這上頭劃幾道……”


    她故意欲說不說的,果見那歌女嚇得渾身亂抖,臉色都蒼白了。


    敢把她推下水,就看她有沒有這個膽子了。


    她就想知道,到底是誰想置她於死地的。


    這種我在明敵人在暗的感覺讓她心裏很沒底兒。


    蕭騰站在她身後,見雲暮雪一臉的冰冷,心裏不由一顫。


    他本來想把她保護起來的,不想讓她去麵對這些血腥齷齪的東西,可終究還是讓她麵臨了。


    看著她那本就純淨的小臉兒上滿是陰狠,蕭騰有些不忍。


    想要這歌女交待出來,他的暗衛有的是方法。


    “雪兒,交給我吧。”若是讓她知道芷蓮郡主隱在暗處對她下手,她會日夜難安的吧?


    他估摸著,這事兒多半是芷蓮郡主幹的。


    但他不想讓雲暮雪天天提心吊膽地過著,他隻想讓她快快樂樂地活著。


    “不,我的事兒我要自己問出來。”


    雲暮雪固執地不起身,她“刷”地從袖內掏出一根金光燦燦的長針來,對著那歌女的臉蛋兒比劃著,“別以為我不敢劃花你的臉。我數到三,你要是不說,別怪我無情!”


    話落,她也不管那歌女怎麽想,隻管低聲數著“一”……


    那歌女牙根緊緊地咬著,瞪著眼看著四周。


    四周都是蕭騰的人,她楚楚可憐地看了一圈,見到的都是冷冰冰沒有什麽表情的人。


    看來,沒有人能幫她了。


    眼前,那根在她麵前晃動的金針,金光燦燦地刺著她的眼,讓她一瞬間就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


    眼下要是說了實話,她就算是活下來,她的家人也難逃一死。


    可是要是不說,這張臉就毀了。


    沒了這張臉,就算是還活著,她也做不成水上歌女的營生了。


    那她還能做什麽?


    平日裏靠這個過慣了的她,哪裏還能去吃苦受罪?


    想想日後的悲慘,她就嚇得渾身一哆嗦,在雲暮雪數到“二”的時候,忙大聲喊道,“我說,我說……”


    雲暮雪犀利地盯著她,冷笑道,“要是敢有一句假話,我這金針就會毫不留情地把你的臉劃花。”


    “是……是一個黑衣人讓我這麽做的。”那歌女戰戰兢兢地說完,那一對眼珠子骨碌碌亂轉著,閃爍著意味不明的光芒。


    這話看似已經招認了,但實則等於什麽沒說。


    一個黑衣人?


    黑衣人多著呢,茫茫人海,讓她去何處尋覓黑衣人?


    這個歌女顯然在考驗她的耐心!


    隻是她給過了她機會的。


    她既然不想說,她也沒耐心再等下去了。


    手中的金針快速地出手,那帶著一點寒光的針尖準確地刺向了那歌女的臉。


    尖細的金屬和柔嫩的麵頰相撞,不用想,也知道會發生什麽。


    那歌女淒慘地叫出了聲,伸手下意識地捂住了臉,指縫裏是不斷流出來的殷紅的血。


    “我都說了,你怎麽還對我下手?”


    那歌女驚恐的眸子裏隱藏著一絲憤恨,她厲聲質問著雲暮雪,雖然在這麽多人麵前,她嚇得瑟瑟發抖,可還是嘴硬地要死!


    “你說了什麽?”雲暮雪輕輕地吹著那金針尖上的一點豔紅,笑得很是陰險,她指著身後蕭騰的暗衛,“他們都是黑衣人,你說的是他們?”


    看著那歌女麵色白得跟金紙一樣,雲暮雪絲毫不給她喘息的機會,手裏的金針快速出擊,又是一道傷痕伴隨著雪花在歌女的臉上綻開。


    “那你倒是告訴我,是他們中的哪個?”


    望著雲暮雪那雙陰狠的眸子,那歌女徹底戰栗了。


    她以為這個娘娘腔一定是連雞都沒有殺過的,誰知道這個陰柔的娘娘腔下手竟然這麽狠!


    她哪裏知道,雲暮雪的確沒有殺過雞,但是她解剖過人好不好?


    在她臉蛋兒上劃幾道的本事還是有的。


    左右各一道,她的臉算是徹底完了。


    這會子後悔也來不及,她隻盼著這娘娘腔不要殺了她。


    “是……是一個穿著黑衣戴著風帽的人,身量不很高,大概這麽高。”那歌女這次可不敢糊弄了,抬起手比劃了下。


    “聽聲音像是個女子,找到奴家給我一袋銀子,說讓我到時候裝作不小心把你……給推下水。”


    她越說聲音越小,在雲暮雪那陰狠得要吃人一樣的目光中,她畏縮地抱著肩膀,身子瑟瑟發抖,一雙驚恐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雲暮雪,唯恐雲暮雪冷不丁又給她一針。


    她說的這些話應該是真的了。


    雲暮雪慢慢地站起身來,想著這歌女所說的。


    聽上去是個女人?


    哪個女人會想置她於死地?


    而不是想殺了蕭騰?


    是皇後?


    不對,皇後怎麽可能親自出京,而且親自找人來暗殺她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嘍羅?


    皇後想殺的人,應該是蕭騰才是!


    可是,聽這歌女的話,她能判斷出來,這個女人一定是和她有仇的。


    和她有仇的女人不多,左右就那幾個。


    王氏關在莊子裏,此時就算有心怕也無力了。她被燒傷了,沒有個幾年,恐怕沒有力氣追出京城的。


    雲晨霜嗎?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此刻這孩子應該在太子的東宮裏吧?


    既然嫁給了太子,就沒那麽容易出宮的。


    更別提追隨到這兒來殺她了。


    那到底是誰,對她會恨得想要她死?


    雲暮雪擰著兩條秀氣的眉,苦苦地思索著。


    蕭騰不忍見她如此痛苦,情不自禁地就拉著她的手,把她帶到了岸上,歎息一聲,望著她默默無語。


    他不知道該如何對她說,說到底,這一切,都是他惹的禍,如今卻要她來承受!


    他給她的保護,真是太少了。


    望著他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冰雪聰明的雲暮雪疑竇叢生。看樣子,蕭騰有什麽事情瞞著她!


    當然,她也不是那等是非不分的小姑娘了,蕭騰瞞著她不想說,也許是有他的苦衷。


    但不管怎樣,她還是想聽到他親口對她說!


    “你知道是誰?”雲暮雪看著蕭騰那一臉的隱忍,慢慢地問著,並沒有逼著他立即迴答。


    到了這個時候,有一個人已經在她心裏浮出了水麵了。


    如果真的是她,那一切就能解釋得通了。


    “雪兒,先前我不說,是怕你擔驚受怕,畢竟,被人追殺的滋味很不好受!”


    蕭騰握著雲暮雪的肩緩緩說著,“隻是如今看來,這人要置你於死地,我不說也不行了。”


    雲暮雪一臉雲淡風輕地聽著,無動於衷的樣子讓蕭騰有些忐忑。


    她會不會生氣自己瞞著她?


    想起上次因為想要取得皇上的信任而將計就計的時候,她已經被傷過了一次。


    這一次,自己要是再惹她生氣了,可真是罪該萬死了。


    這一生,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雲暮雪不理自己了。


    “雪兒,我估摸著這人是芷蓮郡主。出征之前,我把她禁錮在騰王府。出征之後,我的人說她已經出了京。這一路一直尾隨著我們,看樣子已經知道了我把你帶在了身邊了。”


    果然如她所想。


    雲暮雪默默地點了點頭,嘲諷道,“這算什麽?原配來殺小三?”


    不管蕭騰是否喜歡芷蓮郡主,畢竟人家已經成親了,還奉旨成親!


    這名正言順的原配,讓她真的有些無所適從了。


    蕭騰聽不懂“小三”是個什麽意思,但他從雲暮雪說出“原配”那兩個字眼的時候,清楚地從雲暮雪的眼睛裏看到了嘲諷和痛苦。


    他的心頓時揪緊了。


    在他的心裏,雪兒才是他的原配,才是他舉案齊眉共度一生的妻子!


    “雪兒,我不許你這麽說自己!你就是我這輩子的唯一,我的世界裏,除了你,不會有任何女人!我不會認芷蓮郡主的,就算她是聖旨所賜又如何?”


    他緊緊地把雲暮雪摟在自己的懷裏,急切地說著。


    也許是心情劇烈起伏的緣由,他的心怦怦地跳著,讓雲暮雪覺得這一刻,他的心一直在貼著她的臉!


    “可是,我覺得自己還是心好疼!”忍了這麽多天,雲暮雪一直都沒讓自己內心最脆弱的感情流露過,可是這一刻,趴在他堅實溫暖的懷抱裏,她忽然覺得自己崩潰了,那眼淚,止不住地就流出來,打濕了蕭騰的衣襟。


    “為什麽偏偏是我?當初為何要發生那麽多?在我愛上你的時候,卻出現這樣的事情?”她近乎歇斯底裏地喊著,想到哪兒說到哪兒,隻想把自己這些日子來所受的委屈都給發泄出來。


    “你知道嗎?有時候我都後悔不該愛上你!可是,我管不住我的心,我隻能由著我的心就這麽錯下去!”


    這一刻,雲暮雪才真的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女子,在心上人麵前哭訴著。


    聽著她嗚嗚咽咽的哭聲,蕭騰的心都要碎了。


    他這輩子最不想看到雲暮雪哭,卻偏偏還是把她給惹哭了。


    聽著她那句後悔愛上他,他急了。


    要是她不愛他了,他該怎麽辦?


    “雪兒,我知道你委屈,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混蛋!可是你千萬不要不愛我,那樣,我會生不如死。”他低下頭去親吻雲暮雪光潔的額頭,聲音裏滿是沙啞和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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