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暮雪也沒打算要夏荷真的表態,不過是想刺一下馬婆子罷了。


    看著那個明顯僵滯了一下的背影,雲暮雪眸光一片清冷。


    馬婆子到底是皇上的人還是皇後的人?甚或是太子的人?


    她來這兒,目的是什麽?


    蕭騰吃了幾塊水果,抽出帕子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瞥一眼站在旁邊的秋雯和夏荷兩個宮女,不動聲色地道,“雪兒,該吃午膳了。”


    雲暮雪聽了就露出一臉燦爛的笑容,命碧如,“咱們去吃飯,讓秋雯和夏荷把這兒收拾了。”


    碧如和春紅也不客氣,上前攙著雲暮雪,迴頭吩咐秋雯和夏荷,“收拾幹淨了,等會兒到屋裏伺候小姐……”


    看著碧如、春紅和德成簇擁著蕭騰和雲暮雪進了屋,秋雯朝夏荷撇撇嘴,醋溜溜地笑道,“我還以為你跟我不一樣呢,弄了半天也是個幹活的命!”


    夏荷本以為雲暮雪賞了一顆荔枝給她,算是得了她的青睞了,誰知道雲暮雪一點兒臉麵沒有給她,這讓她很是不服氣地撅起了嘴。


    “哼,不過一個傻子罷了,誰知道她哪陣風哪陣雨?”


    兩個人姿色不俗,本以為從宮裏出來的,至不濟也能被騰王給收了做個側妃侍妾什麽的,好歹身邊也得跟著幾個丫頭伺候著。


    沒想到一天不到,兩個人也淪為幹雜活的粗使丫頭了。


    在宮裏,還沒人支使她們做這些下三濫的活計呢。


    兩個人俱都是細皮嫩肉的,哪裏吃得了這樣的苦?


    怨天尤人地抱怨了一通,不得不情願地去收拾那桌碗椅榻。


    雲暮雪此時和蕭騰已經進了屋,叫人傳了膳進來,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


    蕭騰擺手命德成和碧如三人出去守著,他則夾了一筷子春筍幹放到了雲暮雪麵前的小碟子裏,輕聲道,“那個馬婆子身手不差,你把她放在身邊,豈不是養虎為患?”


    他眸中滿是濃濃的擔憂,看著雲暮雪那雙明淨的眼睛,眉頭皺了皺。


    雲暮雪卻滿不在乎地扒著碗裏的飯,桌子上的菜她每樣都夾了些,還來者不拒地把蕭騰夾給她的菜也吃得精光。


    也虧了她胃口好,才剛吃了那麽多的水果,這會子還跟餓死鬼投胎一樣。


    不過這也怨不得她,她才不過剛及笄,正是長身子的時候,吃得自然要多些。


    看著她吃得這麽津津有味,蕭騰心裏也跟著歡喜起來。


    有多久,他都沒好好吃過飯了?


    自打兩年前那場大火,他就活得沒有一點兒滋味了。


    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和她結為夫妻,他真的是心滿意足了。


    這輩子,他也沒什麽遺憾了。


    把自己麵前那盤子紅燒肘子往雲暮雪跟前推了推,蕭騰滿含柔情道,“慢著些,都是你的,沒人跟你搶!”


    雲暮雪也是無肉不歡的,嘴裏啃著肘子,尚自唔嚕不清地問他,“怎麽沒見你吃多少?不餓嗎?”


    蕭騰無奈地笑笑,“自打兩年前中了毒,就食不知味了。看你吃得香,我才有點兒食欲……”


    聽上去真是令人難過!


    雲暮雪住了筷子,一瞬不瞬地盯著他,“放心,我一定會把你的毒給解了,讓你重新站起來。”


    見蕭騰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她又陰狠狠地笑了,“當然,欠你的我也會替你討迴來!”


    她一臉堅毅果敢的樣子,看得蕭騰心窩裏流過一片暖流,“好!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雲暮雪白了他一眼,繼續低頭吃。


    不過先前蕭騰提醒過她的話,她還是在心裏咀嚼了一番,“我覺得馬婆子放在我身邊,才能更快地露出馬腳。畢竟,她們是不把我放眼裏的。”


    見蕭騰輕輕點頭,她又道,“過兩日我也該迴雲府了。”


    這下子,蕭騰不點頭了。不讚同地搖頭,“你迴去幹什麽?王氏那毒婦能容得下你嗎?”


    雲暮雪卻混不在乎地嘻嘻笑著,“容不下也得容著。我迴去,隻能讓她不痛快!”


    蕭騰無話,不知該怎麽勸她。


    他曆來話少,不會勸人,也就是跟雲暮雪在一起,還能多說兩句。


    “何況,我大婚前也不能一直住你這兒不是?”雲暮雪笑眯眯地夾了一筷子素炒木耳放在蕭騰麵前,哄著他,“乖,吃掉!”


    蕭騰很給麵子地默默吃了,眼睛又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生怕她下一刻飛走了一樣。


    “別這麽看著我嘛,人家會害羞的喲!”


    雲暮雪對著他扮了個鬼臉,見這男人嘴角勾了起來,方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我這次迴去,就不能以一個傻子的身份了。在你這兒住了幾天,被神醫給治好了也不是什麽難事不是?”


    蕭騰卻答非所問地來了句,“怎麽不叫‘騰哥哥’?”


    雲暮雪正舀了一勺雞湯喝著,聞聽差點兒沒有被嗆著。


    “咳咳……”她小臉兒漲得通紅,恨恨地瞪著那人,“你還叫上癮了是不?”


    “嗯,我喜歡你叫我‘騰哥哥’……”那廝雙手托著腮,眨著眼睛,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人難以拒絕。


    “嗨,不過是做個樣子給馬婆子幾個人看的,何必這麽較真呢?”


    雲暮雪才不會上當呢。


    但蕭騰可不是個容易妥協的人,他就那麽盯著雲暮雪,嘴唇撇著,似乎無限委屈一樣。


    雲暮雪實在是招架不住了,忙舉雙手,“好了,好了,你快點兒吃飯吧,我叫就是了。”


    說叫,其實還是沒有叫出口。


    雲暮雪也很是納悶,明明當著馬婆子幾個人,她叫得挺順口的,怎麽這會子兩個人獨處一室,她就有些別扭了。


    “那,叫一聲聽聽唄?”蕭騰可不是那麽容易哄騙的,聽不到她叫,他是不會罷休的。


    “好吧好吧,那個,‘騰……騰哥哥’。”憋了半天,雲暮雪那張小臉漲得通紅,方才聲如蚊蚋般嘀咕了一句。


    “啊?我沒聽見!”蕭騰一本正經地雙手攏在耳畔,搖頭,複又盯著她。


    雲暮雪瞪眼,看到那雙麵具後的眸子盛滿了戲謔的笑,她就知道這廝矯情著呢。


    “嘿嘿……”她那雙明麗的眸子眯了眯,忽地站起身來,走到蕭騰身邊,在他驚詫的目光下,一把摟住了他的脖子。


    “雪兒,怎麽這麽熱情了?”


    蕭騰很是不適應,強笑著問道。


    “嗯,因為我喜歡你啊。”少女吐氣如蘭,溫熱的氣息就在他頸間飄動。


    蕭騰的脊背僵直了,實在是摸不透這姑娘怎麽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雲暮雪不羞不臊,傾著身子往他身上靠去。


    這變化來得太突然,蕭騰真是不敢置信。麵對心愛姑娘的攻勢,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他還是有些把持不住了。


    盡管知道這姑娘如此這般,必定有所圖謀的。但他還是忍不住聲音發起顫來,“雪兒……”


    隻是沒有“對敵”經驗,他還是個純情的大男孩,不免有些結巴。


    “嗬嗬……”雲暮雪一語未完,忽然趴到了他的耳畔,作河東獅吼狀,“騰——哥——哥……”


    蕭騰的耳朵像是忽然鑽進了一千隻蜜蜂,頓時嗡嗡吵個不停。


    這姑娘方才那股子勁兒,真像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這把他吼得,差點兒沒有嚇掉了魂兒。


    弄了半天,她這是報複他來了。


    陰謀得逞的雲暮雪,很快就往後退去,生怕被蕭騰給逮著。


    吃了啞巴虧的蕭騰怎肯罷休?


    別忘了,雲暮雪隻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就算是腦子比別人轉得快了些,那也是沒多大力氣的。


    蕭騰即使殘了,但他身上的功夫還沒有荒廢,特別是他那纏人的絕招,讓人躲無可躲。


    就見他愣了一瞬,旋即就從雲袖內彈出一條雪白的素緞來,那素緞像是長了眼睛一樣,追著雲暮雪而去,成功地纏在了她的腰間。


    雲暮雪“啊”的一聲,身子已經被他給拽了過去,老老實實地被他禁錮在懷間。


    “還敢不敢再調皮了?”蕭騰一隻大手緊緊地箍住她的腰,另一隻手已經扶住了她的臉。語氣雖然兇巴巴的,但聽上去全沒有怪責的意思,裏頭的寵溺意味不言而喻。


    雲暮雪也是個性子強的,手舞足蹈地就想掙脫。明明做錯了事兒,卻死不承認,“就調皮,你能怎麽著我?”


    仗著蕭騰不敢怎麽著她,她得意地揚起下巴,一雙明眸眨呀眨,挺翹的小鼻子幾乎要杵上蕭騰的唇。


    男人的眸色深了深,手上的力道不由大了些,“知不知道快要把我耳朵給吵聾了,啊?信不信我打你?”


    這威脅的話太沒有分量了,雲暮雪索性兩手攀上他的脖子,身子斜倚在他的腿上,一雙小腳胡亂踢蹬著,“有本事你打啊,來啊,來啊。”


    蕭騰何曾見過這樣精靈古怪的她?


    往日裏的她,裝傻充愣,雖然也給他帶來了許多歡笑,可這一刻,給他帶來的震撼,卻是他一生難以忘懷的。


    懷中的小女子,雪膚花貌,唇紅齒白,媚眼如絲,風情萬種,像是個惹人沉醉的小妖精,讓他體內的衝動一下子破體而出,壓也壓不住。


    他的喉結快速地滑動了下,麵具後的眸子升騰起烈焰,他的頭往下垂了垂,唇幾乎抵在了雲暮雪的鼻尖上。


    正笑得得意的雲暮雪,似乎察覺出有些不對來,想要離他遠些,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被他牢牢地圈在懷裏。


    蕭騰的身子繃得死緊,狠狠地把雲暮雪往自己的身上壓著,有種想把她揉進自己身體裏的衝動。


    正鬧騰的雲暮雪,頓時明白了什麽,臉一下子燙起來,尷尬地就去推蕭騰,“你放開我……”


    都箭在弦上了,蕭騰怎肯放開她?


    “是你惹火我的,後果自負!”他沉沉地說完,唇就覆了上來。


    尼瑪?不說他不能人道嗎?這反應怎麽看著這麽大?


    雲暮雪後知後覺地眨巴了下眼,在那兩片滾熱的唇落下來之前,好死不死地來了句,“你,你,不是不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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