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栗舉起一根手指:“最後一個問題,你乘上這般火車,目的地是想去哪裏?”鬼新娘完好的左半邊臉露出一絲微弱的笑意,這次它的迴答沒有結巴,非常的順暢,但聲音依舊很輕:“去不可說之地。”蕭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從鬼新娘所坐的位子走開,來到那對小情侶麵前。小情侶就跟自成一個世界一樣,完全沒有害怕鬼新娘,或者覺得輪迴者們奇怪的感覺,也不知是副本世界做的手腳,還是他們身上存在某些特殊之處。蕭栗和他們簡單地打了招唿,說自己是列車上的調查員,衝他們問了同樣的話題:“你們坐上這列火車,想去哪裏?”小情侶正在吃那碗青椒肉絲,女生見有蕭栗走過來,立刻放下筷子,她托著自己 的下巴不假思索地說:“當然是迴家了。”“我們不是要一起去找閻王爺麽?”男生捏了一把她的臉頰,好笑地拆台。女生嬌嗔道:“這隻是玩笑呀,幹嘛啦,你還當真了?”蕭栗看著他們,心道當真的怕不是你男朋友,而是副本世界……接下來第二站上車的乘客隻剩那名令小黑貓忌憚的男子,蕭栗走近那個人,他沒有把對方當做劇情人物,而是鄭重地問:“你是誰?”那人就直接大張旗鼓地站了起來,他衝著蕭栗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沒迴答,直接走出了門,也沒有看任何其他的輪迴者。天機等人看著他的背影,吳恬易最先鼓起臉頰,不悅地說:“這是誰啊?這麽沒禮貌?看起來不像鬼,難道是乘客?”薑移折:“不知道,但他很強。”“難道是他……”天機微不可聞地說,他腦子裏浮現出了一個在輪迴者之中很有名的名字。“誰啊?”於超問。天機噤聲不談。薑移折主動開口轉移了話題:“不提他了,別把他當普通乘客保護,我們專注我們的任務,去找鬼新娘的夫君。”吳恬易和於超都沒有說話,顯然是還在想那名男子的真實身份。天機調整過來心態,問蕭栗:“它夫君是誰?”“我怎麽會知道?”“看你這麽淡定,我還以為你已經找到線索了。”“我的確找到了,剛剛,我發現你就是它失憶的相公。”天機:“………”他從後往前推了一把蕭栗的肩膀,推推搡搡地走遠了。然而沒有人留意到的是,在所有的輪迴者剛剛走出車廂之後,那名鬼新娘立刻張開嘴,舔了舔右邊臉的血肉,眼神貪婪,端正地數數:“一、二、三、四……”在它的腳下,那雙紅色繡花鞋,消失了,露出了一雙裸足。第四車廂,後廚。其餘人圍在那張小小的餐桌邊,吃著天機剛剛做好的食物。蕭栗坐在靠牆的角落,終於將口袋裏那本震動不停的小黃本給拿了出來。這一次,小黃本上麵浮現的字跡不再是黑色,而是很深的暗紅色:【我很生氣。】【它在說夫君的時候竟然看著你。】【超生氣的。】【不僅生氣,還吃醋。】【隻有我能這麽叫你。】【你為什麽要按著我?如果不是想多跟你親近一下,我就要掙開你的手好叫它知道不應該覬覦別人的人。】看來是真的有生氣,字體顏色都變了——不過蕭栗並不明白這有什麽好生氣的,鬼新娘壓根就沒做什麽——而且人家是鬼!蕭栗教育它:“氣什麽,你以為你是河豚?”小黃本沉默了三秒,它在本子上畫了一隻河豚,旁邊寫了四個字:還是生氣。“還有,什麽叫別人的人?”蕭栗寫道,“我是你的人嗎?”【早晚會是的。】小黃本被敲了一下,它有點委屈,其上浮現出一道紅線,將那句話裏原先的五個字給劃去了,在下麵端端正正地改成“喜歡的人。”蕭栗正準備繼續改掉它亂吃飛醋亂生氣的壞習慣,天機卻打斷了他,青年還以為他在任務本上寫寫畫畫分析任務,從桌上扔了一塊小點心過去:“夏洛克,寫什麽呢?”蕭栗合上本子,麵不改色地胡扯:“一些猜想。”“你想到什麽了?”薑移折問。“沒想到什麽,就想去之前每個乘客的房間裏再看一看。”“你懷疑它的夫君就在裏麵?”“也不是,就驗證一下新的猜想。”薑移折把最後一口青菜吃了下去,他放下筷子,筷子與碗交擊發出清脆的聲響:“雖然目前那隻女鬼沒有表現出攻擊性,但也不能放鬆警惕,我們需要把那對小情侶找個借口騙出來,保護起來,當做任務2的退路。你們誰願意跟我去給新娘鬼找夫君,誰留在這邊保護乘客?”光從任務來看,這兩個任務的危險度其實四六開,鬼怪有襲擊小情侶的可能,“找夫君”更是要每個房間地跑,很容易就撞見鬼新娘或者筆仙。於超的膽子不大,跟乘客們呆在一起總比再次進入那些血肉模糊的現場好——他這麽想著,主動地承擔了這個任務:“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