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令視心神微動,溫和地放柔了語氣:“你們還看到什麽了?”他話音剛落,賀芸便驚慌地往男友懷裏縮,何偉咽了一口口水:“天使的表情變了。”馮鳳青皺著眉頭問道:“什麽?”“那兩座莊園門口的雕像……”何偉迴憶起當時的畫麵還有些害怕,雖然那隻是一個雕像,“我們剛來的時候,它們是微笑著的。可是我剛剛去看,迴過頭再想進來的時候,就發現……它們的臉變成了哭泣的樣子。”何偉的話迴蕩在空蕩蕩的餐桌之上,馮鳳青手中的叉子在餐盤上劃出刺耳的聲音。“葉大哥……”吳填下意識看向為首的葉令視。青年放下手裏的刀叉,從老管家手裏接過傘,去莊園門口看望那兩座雕像。在昨日他們到來的時候,這兩座雕像的唇角是上揚的,看上去和藹可親。可現在兩位天使的嘴唇往下抿著,露出的牙齒好似犬牙,整張臉顯得格外猙獰。跟隨他們一起出來的老管家麵色乍變,大聲地道:“惡靈,這一定是惡靈作祟!”羅尼淒厲的聲音被暴雨聲徹底覆蓋,震耳欲聾的大雨衝刷著一切。雨聲濤濤,蕭栗站在人群的末端,眺望著整座古堡。它看上去更像一座囚籠。從莊園門口迴來後,幾乎所有人身上都濕漉漉的,那一把傘完全抵擋不了風雨。他們各自各地迴到了房間,去衝個澡,換一身幹燥衣衫。蕭栗把人偶、小黃本和手機等東西都放在了馬甲內側的口袋裏,這樣不會輕易弄濕,如今迴到房間,他將它們都取了出來,放在桌子上。人偶直接躺在原地,看上去懨懨的。不知道是不是蕭栗的錯覺,檀立在這座莊園裏似乎被壓製的很厲害——之前在孤兒院或者現實裏,它都顯得很活躍,經常自己一隻偶四處溜達看風景,然而在這裏卻一動不動,每天就在他口袋裏挺屍。同理還有周影,小朋友也不肯出來,每天就縮在手機裏玩一些單機遊戲,蕭栗特地給它下載了一本電子書,教人如何寫詩的,也不知道它看沒看。隻有小黃本始終如初,每天都跟他問好,語氣輕快地顯示道:【什麽時候你才會考慮完成隱藏任務3呢?】【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讓你完成它,你平時的唇瓣看上去像玫瑰花的花瓣,你躺著的時候我想吻上去,你吃飯的時候我想為你吻去唇邊的醬汁,就算你像現在這樣硬梆梆的,我更想舔紅你的嘴唇。】蕭栗:???他無力地在下麵寫道:“…………你能不能不要那麽不要臉?”小黃本就很疑惑:【真情流露算什麽不要臉?】蕭栗執筆的手用了點力,礙於自己沒有第二支筆了,他沒有折斷它,而是在小黃本說的那一大段話上劃了幾條橫線,將它們抹去。少年權當自己沒看到這段話,一切都無事發生,他站起來褪去身上潮濕的衣服,走進了放好水的浴桶裏。與此同時,在古堡的另一間房間中,吳填正在換衣服。他簡單地套上襯衫,心神不定地想著天使雕像的事,對這古堡裏徘徊的惡靈充滿了忌憚。“咚咚咚——”門口傳來了敲門聲。吳填心髒一跳,他咽了口水道:“誰啊?”沒有人迴應。他立刻往後一跳,撈起自己原先的衣服,從裏麵掏出了三張符紙和兩顆藥丸。門外的敲門聲仍在繼續,可無論吳填怎麽說話,門背後始終悄無聲息。吳填看了看手中的道具,將藥丸放在嘴邊,是隨時可以吞食下去的距離。在敲了三輪之後,門外的生物似乎累了,停止了敲擊聲。然而吳填並未因此鬆懈下來,他仍舊警惕地看著門口,直接吞下了一顆見鬼丸——房門處沒有鬼魂的蹤跡。他稍稍安下了心,手心裏的汗漬沾濕了驅鬼符。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距離見鬼丸藥效結束的時間快到了,吳填稍稍將視線從門口挪了開來,他一轉頭,卻看見窗口處貼著一張鬼臉!吳填手中的驅鬼符燃燒了起來,燃燒的速度極快,幾乎還未等他反應過來,那符紙已經徹底消失,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隻鬼走進來,靠近他——在生命的最後一秒,他發現了什麽般地瞪圓了眼睛,用盡全身力氣在地板上寫下一行字……可惜的是,他沒能寫完那行字。四個小時後,晚餐時間,這扇門才被再次敲響,被人破門而入。這已經是第二名死者。吳填的死狀很慘,他的喉嚨被硬生生扼斷了,整個人死亡的地方還被用白色粉筆畫了一個圈。馮鳳青裝模作樣地檢查了一遍,迴頭衝老管家搖頭。老管家扶著門口臉色蒼白,皮膚上的皺紋更深了,盡顯老態龍鍾:“又死一個,這一定是惡靈的詛咒,電報發不出去,出去的道路被隔絕了,我們、我們都要死在這裏……”葉令視在胸口畫著十字,嘴裏念叨著悼詞,聞言他向老管家深深地看了一眼:“羅尼閣下,現在事態越鬧越嚴重,已經不允許您再隱瞞了,您為什麽說這件事是惡靈詛咒,而不是人為的?”羅尼喘著粗氣,老管家的聲音沙啞:“當初公爵閣下購入這座城堡的時候,請過宮廷術師來作法。那位術師大人一來,就說這裏怨氣極重,是不祥之地,乃惡靈之所。隻是公爵閣下一意孤行要留住這裏……看到那兩座雕像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口中說的惡靈上來了。”“那位術師大人有說其他關於惡靈的話嗎?”馮鳳青急切地詢問。“沒有,當初是他直接跟公爵閣下交流的。”老管家黯然道,“我什麽都不知道,公爵大人沒有告訴我。”蕭栗在吳填的屍體身邊蹲下身,他用手沾了一點地毯上的白色粉末,又在另一塊地方劃開,末了將附近仔細地看了一遍,最後將目光聚集在吳填寫的那個字上:耳。耳朵?耳——站在他身後的棕發青年眯起眼睛,那一瞬間有一道閃電將所有的東西串聯了起來,他很快又放鬆下來,對蕭栗道:“偵探先生,有什麽線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