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瑤鈴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了過來。


    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看了帳篷頂才想起來昨日發生的一切。一骨碌從毯子上坐了起來才看到狹小的帳篷裏隻有她一個人。


    用手順了順亂蓬蓬的發,感覺渾身散了架般的疼。昨日耗費了她所有的力氣,今天才有感覺。打起精神她走出了帳篷,外麵陽光明媚天高地闊。


    一個白色的人影就立在帳篷外那一片明亮中,修長挺拔的背影,飄逸輕盈的白衫隨風飄動。


    遠處的河邊八音範君牽著馬沿河散步。珍珠和侍女在河邊洗了衣服,昨日一場拚殺每個人的衣衫都已經是血跡斑斑。


    瑤鈴低下頭看了自己的衣衫,昨夜裏她就將身上所穿的拿件漠龍少女的衣衫褪去,換上了往日裏常穿的淡粉小裙,好在衣衫並不淩亂。


    “昨天辛虧你趕了過來。”立在月明身後,她輕輕的說著,不知為何獨自麵對了月明時她總有些緊張。


    白色的背影慢慢轉了過來,一雙星眸裏閃爍著溫和與清朗。


    默默注視了瑤鈴一會兒,月明清淺的說了句:“去洗臉吧。”


    瑤鈴不自主的伸手摸了自己的麵頰,臉就有些紅了,經過昨日的拚殺,自己的臉肯定髒死了。她忙抬腿就向河邊走去。


    “等等”沒走兩步,月明又喊住了她。


    她忙停下行走的腳步,扭頭看了月明。


    “小心脖子上的傷。”月明負了雙手一雙眼睛卻看了遠處的河流。嘴裏淡淡的對她說著。


    瑤鈴又用手摸了一下裹著錦帕的脖頸,然後接著向河邊走去。


    來到河邊,珍珠卻一反常態的冷著臉,並不搭理她。


    “珍珠你怎麽了?”瑤鈴眨巴著她美麗的大眼睛,滿臉的疑惑。


    “你已經有了一個優秀的夫婿,為什麽還要霸著那個明太子。”片刻後珍珠沒頭沒腦的給她撂過來這麽一句話。說完扭身走了,獨留下河邊發呆的她。


    帳篷外正收拾了行囊的月明忽然停下了整理的雙手,眉頭微微的皺了皺,抬頭遙看了河邊獨自站立的瑤鈴。他的耳朵一直都在跟著瑤鈴,方才珍珠的話一字不落的飄進了他的耳朵。


    看著珍珠離去的背影。瑤鈴有些無奈。蹲下身子看了水裏自己的倒影。心裏不由有些煩悶。


    順手從腳邊撿了一個小石子扔進了河裏,濺起幾朵浪花,泛起一陣漣漪將水中自己美麗的倒影一圈一圈蕩了去。


    “臭月亮,爛月亮就知道犯桃花。”她低低的罵著。心裏一個勁的抱怨著月明。不知道那個冷月亮怎麽那麽愛招惹這些女孩。


    “那是她們的事。和我沒有關係。”耳邊忽然傳來淡冷的說話聲。


    忙抬頭望了去,遠遠望見帳篷外的月明遙遙看了她,知道月明是用傳音入密對她說得。想著他竟然運用功力偷聽了自己與珍珠的對話,心下更加氣惱。在風照和月明麵前她想掩藏一點的隱秘都是不可能得。


    立起身,她重重的向著月明的方向走去,滿臉的憤怒。


    看到瑤鈴向著自己走來,月明嘴角隱隱扯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掉轉頭開始收拾帳篷。


    走到月明旁邊還沒有張口問,就聽到月明淡淺的聲音響起:“月寧被皇帝派到雍關參與了對薊國的戰爭。”


    本來氣勢洶洶的瑤鈴不由愣怔了一下:“你怎麽知道我是要問小風呢?”她滿臉的驚訝。


    聽到她這樣問,月明收住手裏的活,抬眼看了一下。


    那一眼就好像一滴水滴進了瑤鈴的心裏,瞬間就有一滴溫柔清涼的感覺悄然滲進心底最深處平複了她的惱怒。瑤鈴的大眼睛裏情不禁的就有了一絲微癡,片刻她慌忙低下頭不再與月明對視,一隻腳不自主的就在地上畫了圈。


    看了低了頭的瑤鈴,月明的眼底流露出一縷癡愛,他很想上前擁住麵前這個可人的女子,可是他終究還是忍住了心底那最隱秘的想法。


    俯下身子繼續整理了帳篷,麵容依舊清冷如月。


    “那…小風是不是要和薊如錦作戰?”許久後,身後的瑤鈴低低的問了一句。


    月明的手微頓了一下,然後淡淡的迴答道:“和薊國作戰,就是和薊如錦作戰。”說完他將卷好的帳篷綁縛在馬背上,動作不疾不徐。


    身後的瑤鈴沒有再說話。


    “你是為月寧擔心,還是為薊如錦擔心?”淡淡的月明又問了一句。一雙注視著瑤鈴的眸子就如遠天的星辰,清冷幽亮。


    “我….”瑤鈴看了月明,不知該怎樣迴答這個問題。一張如凝脂的玉臉上就有了沉鬱與淡淡的憂愁。


    看到她這個樣子,月明的心底就有些難受,他喜歡看到眼前這個女子那好像三月裏桃花一樣含笑的容顏。


    眼底飄過一縷若有若無的愛憐,他輕輕的說道:“有些事是躲不開得,你必須去麵對去選擇,萬事不能盡如人意,但隻要周旋的好,也能將傷害降到最低。”


    “我….隻想幫了小風,隻要是小風願意做的事,我都願意去做,可是….”後麵的話她沒有說下去。


    昨日裏那些幫了她的黑衣人不用說都是薊國人。想著那個身著了淡紫色衣衫的男子曾經憂鬱的問過她一個問題:“倘若日後我們在戰場相遇,你該如何?”這句話不曾想就要變成真的了。


    “我知道你心裏不忍,可是大龍與薊國終有一戰。月寧是風氏子孫,他自當不能置身世外。”月明知道瑤鈴心裏為薊如錦難受,昨日裏的那些黑衣人他也看到了。


    “日後想辦法保了薊如錦一命,也不枉你與他相識一場。這樣可好?”一雙詢問的眼睛注視著麵前神情憂愁的女子。


    聽了他這樣說,瑤鈴的眼裏倏然滑過一抹流星的光彩。


    “我必會幫了月寧完成他心裏所想,也必會幫了你完成你所願。”淺淺的月明又說了一句,看了瑤鈴的眼底有一抹惆悵與淡淡的傷。


    瑤鈴的心不知為何就顫了一下,輕輕地有些疼。


    二人默然站立了一會兒,月明從馬背上的行囊裏掏出了一件物事遞給瑤鈴。


    “去梳洗了,該啟程了。”他聲音清淺柔和。


    瑤鈴向著他手裏的物事看去,看到他拿著得正是自己在珃王府常用的一麵做工極為精美的小銅鏡。


    “女孩子,丟什麽都不能丟了鏡子,知道嗎?”淡淡溫和的話語裏有著隱藏不住的愛意。


    伸出手慢慢的接過那個小銅鏡,瑤鈴的臉紅的如同旁晚的紅霞。


    “我醜不醜和你沒有關係。”她嘟了嘴咕咕噥噥的低語了一句。


    月明的心亦微微疼了一下。


    “即是你發白齒搖,我依然會給你拿了鏡子告訴你——你是這天下最美的女子。”說完這句話他再是忍不住心裏濃濃的愛意。一雙滿含了愛的眼眸如大海的波濤向對麵的女子洶湧的席卷了過去。


    瞬間瑤鈴就覺得自己被一波又一波的海水包圍了起來,那樣的感覺既溫柔又舒適,不知為何她就想閉了眼沉沉的睡去,不管天高雲淡不管世事滄桑。


    “終有一天我會讓你明白你自己的心到底在哪裏?”低低淺淺的話好似夢囈般傳進瑤鈴的耳內。等她從癡迷中驚醒時,眼前已經沒有了月明的身影。


    “我的心在哪裏呢?”低低的自問了一句,腦海裏就飄過了一道墨綠色的孤寂高傲的身影。


    “我的心隻為他。”淺淺的笑了一下,但是她並不知道自己此時的笑容裏有著隱約的沉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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