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仲明說的或許是實話,或許是瞎話,或許是在試探他!


    這都不重要!


    對於蘇白衣來說,最重要的是平定山東,獲取最大利益,然後找出那些砸碎將他們千刀萬剮。


    如今孔有德降,李九成這麽一跑,山東平定隻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至於最大利益!


    朝廷不出一兵一卒,不用靡費國庫,然後就是盡量讓老百姓早日恢複平靜,恢複生產!這對他來說就是最大的利益。


    至於將那些砸碎摟出來千刀萬剮!


    時機總算是到了!


    “雲台!”蘇白衣拍了拍耿仲明的肩膀:“陛下讓我總督山東之軍,授我臨機決斷職權,所以你和瑞圖的事情都不用擔心,本官這就上書朝廷,允準你二人官複原職。”


    “謝大人!”耿仲明現在是真的激動了!


    別說官複原職,就是降一級留用他也心甘情願,即便是就地免職也不是不能接受。


    這些年來,他耿仲明和孔有德跟著毛島主沒少吃空餉,家裏的財富車載鬥量,即便比毛承祿少,那也是非常可觀的。


    能留得一命,可以做個富家翁,對於他們這些叛將來說已經非常幸運了。


    “別謝我,謝陛下吧!”蘇白衣又拍了拍耿仲明的肩膀:“官職不降,但你二人畢竟有前科,繼續統領山東駐軍肯定是不行了,迴頭跟著本官去歸德府吧,本官不日就要修鐵路,少不得用人!”


    “是!”耿仲明微微一歎。


    也隻能這樣了。


    山東算是平定了!


    蘇白衣登陸山東也過去半個多月了,即便是消息封鎖的再怎麽好,也都傳了出來。


    平定山東的消息,不但讓整個山東的官員大吃一驚,也將朝臣驚呆了。驚是一方麵,羞憤是另一方麵。


    堂堂山東,大小官員上百,軍隊數萬人,被孔有德、李九成等人攪的雞犬不寧,可竟然無一人能平定大局,還讓整個山東的局勢越來越糜爛。


    這可有說是官員無能,當然了,也可推脫說叛軍的勢力太大。


    但人家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白衣之身,轉眼之間降毛承祿、定登州、策反孔有德、驚走李九成,這說明什麽?


    說明整個山東的文臣武將都是飯桶!


    雖然不承認,可蘇白衣終究是狠狠地打了整個山東官場的臉,順便將朝廷和內閣也重重的抽了一巴掌,而且抽了一巴掌之後,還不能反抗!


    想想也是爽啊!


    最爽的當然是朱由檢!


    老朱家的江山保住了不說,蘇白衣還給他掙了臉麵。當然了,對於一個皇帝來說,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用對了人!


    你們一個個不是都反對朕用蘇白衣麽?


    不是都說朕輕佻麽?


    心裏都在念叨朕瞎了狗眼麽?


    可結果呢?


    結果證明,朕是對的,朕是有眼光的!


    而你們!


    都是豬!


    朱由檢爽了,蘇白衣卻不爽!


    因為他的事情還沒完,當初登陸山東的目的還沒有達到。


    那就要借機而上了!


    耿仲明迴來第二天,登州府受到了很多賀信!


    山東巡撫徐從治發來賀電!


    山東巡按禦史王道純發來賀電!


    內閣發來賀電!


    兵部發來賀電!


    蘇白衣看都懶得看,直接將各種賀電往桌子上一丟,然後在錦衣衛的簇擁之下出城,正式的檢閱和接收了孔有德的一萬軍隊。


    五千騎兵,五千步卒!


    其實按道理來說,還有兩千登萊水師,如今也牢牢地掌控在了蘇白衣的手中。


    “瑞圖!”蘇白衣微笑著看著麵前的漢子。


    三十歲左右,身材高大,臉上有股堅毅之氣!


    果然是個軍人,乍一看一身正氣,根本沒有半點漢奸的模樣。


    “罪將孔有德,參將總督大人!”孔有德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朝蘇白衣磕頭。


    蘇白衣拉起來他,笑著道:“瑞圖不用如此,本官說過,以往種種休要再提,務必重新做人,珍惜這次機會!”


    “謹遵大人教誨!”


    “行了!”蘇白衣一擺手:“如今山東尚未靖平,本官還要你多出力,客套話留著以後再說吧。”


    “是!”孔有德轉過身跟在蘇白衣後麵:“總督大人一聲令下,瑞圖赴湯蹈火!”


    “也不用你赴湯蹈火,聽說李九成逃了,咱們要追一下!”


    “啊?”


    孔有德和耿仲明同時一愣!


    李九成剛剛逃走的時候你不追,現在追個什麽?


    不過稍微一想就了然了!


    你是總督大人啊,雖然登州收複,餘下十幾個小城也相繼歸附朝廷,但是總的來說山東地界上還有二萬叛軍,即便再如何不想打,也要做做樣子!


    耿仲明和孔有德想的不錯!


    蘇白衣就是要做樣子!


    但卻不是他們想的那種做樣子!


    李九成跑了,還帶著兩萬大軍,這麽一支部隊如果投降滿清韃子的話肯定會受到熱烈的歡迎,封王裂土都是有可能的。


    蘇白衣也最怕他們從海上跑,還專門知會了黃龍的東江水師、登萊水師、天津水師在海上封鎖。不過幾日以後他就明白這麽做沒有任何意義。


    李九成跑了,但不是去投靠皇太極。


    他跑的方向也很詭異。


    從靠海的登萊之地一直往西跑!


    蘇白衣當時就一震:這貨的目標是濟南府?


    如果濟南府一舉被他攻下的話,那整個山東就有樂子看了。可蘇白衣仔細研究了一下地圖之後就知道李九成為什麽這麽跑了!


    他不是去攻打濟南。


    濟南的地理位置,就算被打下來也不能守住!因為濟南往北是天津衛、往南是河南,往東麵是登萊之地,李九成再傻也不會讓自己陷入三麵夾擊的境地!


    他的目標是山西!


    換句話說,他這是要跑到山西或者陝西,和那些造反的家夥攪到一塊去!


    那既然是這樣的話,蘇白衣毫不猶豫的去追!


    開玩笑,現在不追不是傻瓜麽?


    無論李九成日後會翻出什麽浪花,隻要將他趕出山東,他這個山東總督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於是,蘇白衣將牢房裏麵的郭城拽了出來,讓他帶著自己的三百農民軍跟隨,又挾孔有德、耿仲明、毛承祿等降將,領著自己的幾個朋友護衛,起大軍五千人,浩浩蕩蕩朝李九成的大軍追去。


    ……


    濟南府!


    王象春新購的宅院密室中!


    還是之前的地方,還是一樣的陰暗,一支昏黃的蠟燭難以照亮整個密室。


    不過那八仙桌四周坐著的四個人卻發生了變化。


    如今這裏沒有酒菜,隻有四個沉悶的人,喝著沉悶的茶。


    八仙桌四周坐著的四個人,分別是主人王象春、巡按禦史王道純、臬司衙門按察使許文棟、布政司使楊庸。


    “豎子命大啊!”布政司使楊庸放下水杯,歎了一口氣。


    “哼……”王道純冷哼一聲,看了看四周:“不是他蘇白衣命大,我就說這些武官都是粗野鄙夫,辦事一點都不可靠。”


    哼完之後,王道純又有些不甘心的咬了咬牙:“這廝何德何能,竟然有這種運氣,讓他彈指之間平了山東,以後再動他恐怕就難了!”


    “再動?”許文棟扭過頭看著王道純:“誰還動的了他?”


    “放心!”王道純冷冷的將茶杯放在桌子上,眼中冷光一閃:“他平了山東又如何,這次恐怕是惹了眾怒,朝廷上不喜他的人多了,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平定叛亂是山東文武官員的事情,是朝廷的事情,是兵部的事情,和你鐵路提舉蘇白衣有半毛錢的關係,結果你跑到山東路過一下,順便就把這叛亂給平了!


    你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麽?


    “諸位大人,放心吧!”王象春輕輕的拍了拍桌子:“聽家兄說,都察院二十多名禦史準備聯名,告蘇白衣私吞官銀,貪瀆無度,截獲毛承祿白銀二萬兩皆入起囊中!”


    “愚蠢!”王道純也是禦史,可卻不屬於都察院。


    誰都知道蘇白衣從毛承祿那裏弄來的銀子發給了軍士,這麽急著彈劾不是自找罪受麽?


    “京師太遠了,還是說說咱們眼下的事吧!”許文棟擺擺手讓二人不要再談無關的事情,有些擔心的道:“蘇白衣既然活著,又定了登萊之亂,還招降了孔有德、耿仲明、毛承祿之輩,那登萊水師的事情必然泄露,各位有沒有想過,如何自處?”


    從進入這個房間開始,幾人就說一些無關的事情,都在迴避這個問題!


    但是所有人都清楚,這個問題無法迴避!


    因為蘇白衣平了登萊之亂,因為蘇白衣平了孔有德,最關鍵的是,孔有德擒了水師參將皮匡龍和鄭堂之後並沒有殺掉,如今落入了蘇白衣手中。


    蘇白衣隻要不是傻瓜,必然會提審二人!


    這兩個家夥雖說不是窩囊廢,可在威逼利誘之下,沒有誰能保證這二人不招供。


    “當初本想借刀殺人,誰知孔有德如此膿包,哼……”王道純眼中明滅不定:“既然這二人殺不了,為了保住我等,隻能對不住沈將軍和陶參將了!”


    死道友,不死貧道!


    人性從來都是如此!


    王道純相信,無論登萊水師如何招供,也隻能提供沈廷諭和陶化龍二人而已,隻要幹掉這兩個,一了百了。


    “可問題是……”王象春一抬頭:“這兩個草包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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