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此時的狀態很奇怪。


    明明意識是清醒的,卻又知道自己睡著了。


    而且還在做著亂七八糟的夢。一會上了戰場,一會在鐵匠鋪子裏打鐵,一會在廚房裏炒菜,一會蹲在牆頭偷看姑娘洗澡……


    整個人的思緒像是被揉到了一起的線團,無論怎麽努力都找不到解開的線頭。


    頭痛欲裂之際,無名終於選擇了放棄。


    找不到就不找了,順其自然吧。


    心念到處,似乎線團中少了一根纏著的線。


    菜市場一樣的腦子裏,少了一道細微的聲音。


    嗯?


    消失掉得是逃出榮軒領域的那個念頭。


    無名試著在心中放下了五式錘法。


    又一個線頭鬆開後,消失不見。


    現這個現象後,無名開始一樣樣放下自己的功法。又放下了佛門鍛體,修真,廚藝,煉丹……


    線團變得越來越小,心也變得越來越靜。


    一番抽絲剝繭之後,五根彩色的絲線,呈現在了無名的心神之中。


    大千世界的根基,是五行大道?


    不!這不是源頭!


    繼續將五行放棄掉。


    無名的內心世界因為逐漸對五行的剝離而失去了顏色和感知。


    除去了五彩的絲線後,看到更中心處彼此糾纏著一黑一白兩根粗線。


    萬物皆有陰陽。


    陰陽就是事物的本質了?


    無名覺得好像也不是,猶豫片刻後將其從心神中剔除了出去。


    一黑一白兩根絲線解開後,整個世界頓時變成了灰蒙蒙的一片。


    分不出上下左右,也感覺不到空間和時間的存在。


    無名仿佛陷入到了永恆的寂靜之中。甚至有那麽一個瞬間,感覺自己也是不存在的。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一個念頭在無名的心頭閃電般劃過。


    那是本源經中關於五氣境的描述。


    僅僅隻有四個字“我既是天!”


    一閃而逝的念頭像是照亮這片空間的一絲曙光,讓灰蒙蒙的世界逐漸亮了起來。


    無名的心神中逐漸出現了兩種顏色。


    黑和白。


    不是涇渭分明地分成了兩部分。而是化成了無比微小的顆粒,彼此糾纏在了一起。


    看起來這片空間中沒什麽變化,依然是一片灰色。可是無名心裏清楚,他的世界中已經有了陰陽之分。


    隨即這些微小的顆粒中衍化出了其它色彩。


    分出了五行。


    五行構建出了這個世界的點點滴滴。


    花草樹木,鳥獸魚蟲,人性,道德和功法……


    無名的臉上逐漸露出了笑容,自言自語道“我既是天……原來是這個意思。”


    榮軒麵前擺著個棋盤,正皺著眉頭和自已下棋。


    手上略微停頓了一下,頭也不抬地問道“睡醒了?”


    無名已經從領域中脫離了出來,靜靜站在他的身側。恭敬道“弟子不小心睡著了。”


    榮軒把棋子往棋盤上一丟,仰躺到安樂椅上。慵懶地問道“找到源頭了嗎?”


    無名搖了搖頭,老實迴答道“說不清楚。”


    榮軒滿意地點了點頭,笑道“總算是沒笨到家,去準備一下吧。五天後就是你的大婚之日了,你那小媳婦都跑來好幾趟了。等忙過了這一陣,我再繼續教你。”


    無名大驚道“什麽?我睡了一個多月?”


    榮軒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去吧,大婚之時就別來煩我了。我不喜歡吵吵鬧鬧的場麵。對了,別以為有我撐腰就可以胡亂惹事哈。我如今所剩的實力照比活著的時候已經百不存一了。”


    無名小心的問道“百不存一,那……是多少?”


    榮軒無奈道“換算成修士的境界,大概相當於五氣境吧。”


    無名“咕嚕”咽了一口口水,在他這個冒牌大煉氣期之上還隔著大鍛神期,化精期,大化精期,然後才是五氣朝元期。


    無名嘿嘿笑道“夠用了,我惹那點小事肯定不會麻煩師父的。”


    榮軒沒好氣道“那你還賴在這幹什麽?不急著見你那小媳婦兒?”


    無名撓著頭道“師父,你不去參加我的婚宴。那……弟子辦喜事,怎麽著也意思一下吧?就當是討個好彩頭了。”


    早聽說這個便宜師父得了兩件道器,既然是個級大高手,應該不會對他太小氣吧?


    榮軒無奈地搖頭道“你小子呀……屬貔貅的!”說完丟給了無名一件銀光爍爍的物件兒。淡然道“這是為師的全部家當了,以後養老就指望你了。”


    無名小心地接過後才現,居然又是一塊五兩重的銀錠子。嘴角控製不住地抽了抽,不過還是千恩萬謝地收了下來。


    王府已經裝點完畢,整座第六峰都洋溢著一股喜氣。


    早到的賓客也都安排在了王府那邊。隻是因為無名一直躲在榮軒領域裏睡覺的關係,綠蘿等人都留在軍營裏等他。


    去往軍營的路上,無名迴味著夢境裏的那種感覺,不知不覺就比劃了起來。


    踏著醉步,以百臂撚花指的手法化掌拍擊出了一式封山。在連綿的掌影中又帶有一股水波的韻律。最後一掌推出,起了一聲龍吟般的尖嘯。


    沒有震耳欲聾的巨響,也沒有驚天動地的威勢。


    就是在地上打出了一個巴掌大的黑洞。


    深不見底。


    無名隻覺得麵前推開了一扇厚重的大門,門外有著一個新奇無比的世界。


    翻轉了一下手腕,無名掐出了一個手訣。


    這是當年得自諸葛家的五雷掌。因為體質的關係,自從拿到手後就一次都沒有用出來過。


    可此時,一條三尺長的雷電鞭子從無名的右手食指冒了出來,像個小皮鞭一樣被他毫無章法地胡亂抽在地上,留下了一條條的焦痕。


    無名禁不住一陣傻樂。


    隔著幾座山頭的榮軒輕


    輕搖了搖頭,喃喃道“過不了多久就沒新鮮感了。再過個幾千年,你會對大多數事物失去興趣。要是活上幾萬年,你就能理解為什麽會有人因為無聊而自行兵解了。”


    綠蘿隨著大婚之期將近,心神也越不寧了起來。


    一來是終於要和那個男人結為道侶,心中充滿了期待。二來是無名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動靜。大多數客人都已經被安頓在了王府,卻遲遲不見這個王爺露麵。唯恐在這個節骨眼上生出什麽差錯。


    好在無名終於露麵了。樣貌上沒什麽變化,氣質上卻多出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綠蘿疑惑道“你……這段時間生什麽了?”


    無名開懷大笑道“睡了一覺,醒來之後好像變厲害了。等急了吧?”


    綠蘿在他胸口輕捶了一下,臉紅道“你都不急,我急什麽?著急的是客人,等下有得你忙了!”


    等迴到王府,無名終於知道綠蘿的話是什麽意思了。


    星雲子因為要主掌山門要務,要等大婚當天才能和一群山門長老一起過來。


    可是一些身上沒那麽多要務的人卻早早地趕了過來。


    對無名煉丹術有啟蒙之恩的郝文康和寡言少語的大壯早就在王府安頓了下來。


    又黑又瘦的才軒早已從當年洪獄的普通弟子升為了戒律院的實權管事,毫無架子的幫著忙裏忙外。借機會與各宗門大佬混個臉熟。


    張寒語到了這裏之後,喜歡一個人在山顛的涼亭裏靜靜地坐著,氣質比當年更加溫婉動人了。


    房歌經過這些年的努力,依然沒能俘獲美人心。躲在不遠不近的地方,跟他的四刃螳螂說悄悄話,眼睛一個勁地向著涼亭偷瞄。


    仁阿牛和幾個手下帶來了數千壇新釀的果酒。


    他現在的體形已經不像人熊了,早就胖成了一個巨大的肉球。偏偏還喜歡在人麵前秀他那手無聲無息的輕功。


    所有人在第一眼見到貼著地皮飛移動的肉球,都以為是眼睛花了。


    常修這幾年接手了一些宗門的事務,除了修為達到鍛神境巔峰之外,身上還多出了一股不怒自威的氣質。再加上相貌英俊,引得不少年輕女修頻頻側目。


    常真的身材高大強健,臉上已經蓄起了胡須,可還是當年那個乖巧溫順的性子。對誰都是一副和和氣氣的樣子,幫著王府裏的丫鬟、太監搬搬扛扛,沒有半點修士的架子。


    江公公還以為他是無名的家奴呢,使喚起來一點都不客氣。常真也沒表現出半點的不滿,一副甘作老黃牛的模樣。


    一起前來的還有當年和無名一同出外遊曆的幾個師兄。


    清雲子和晁思薇早就到了,就和百裏驚夫婦住在相鄰的客房。


    清雲子的孩子尚小,一直抱在晁思薇的懷裏。名字和無名剛好湊成了一對,叫作李名。


    百裏驚屋裏就熱鬧多了,六個孩子滿屋亂跑。不是砸了茶壺,就是摔了水杯。


    凝梅懷裏還抱著一個不會說話的孩子,小腹又微微隆了起來。


    既濟到了王府之後,露過一次麵就隱去了身形,不知道又躲到哪個角落看女人屁股去了。


    血山來了三位長老,帶著十幾名親傳弟子。和晁思薇見過禮後,安安靜靜地住了下來。


    七寶宗的幹泰華有要事在身,走不開。差遣兩名親傳弟子送來了賀禮。


    兵甲閣的康時也是要務纏身,隻能在大婚當天才能趕到,差遣王管事先過來住下。


    除了收到請帖的這幾家宗門之外,凝丹宗也派人送來了賀禮。


    所來之人無名也認得,是身為凝丹宗客卿長老,卻總喜歡賴在丹閣騙吃騙喝的李挺。


    前來道賀的還有不少二三流宗門的宗主。以前都沒打過交道。過來的目的都是為了和那些修真界大佬搭關係,混臉熟的。


    這些都還隻是提前到訪的賓客,大婚當天還會來一批重量級人物以及長孫無風所帶領的諸多朝堂高官。


    孟凱臨危受命,給無名做起了帳房先生。切身體會到了收禮收到手軟是一種什麽滋味。


    牟念萍當慣了大小姐,幹不來侍候人的活。和張學敏躲到黑水寨圖清靜去了。


    無名又從長孫無風那借來了一百名宮女,這才算是解了燃眉之急。然而,做為準新郎官,這幾天肯定要忙得他腳打後腦勺。


    這些個舊識都要拉著他場推心置腹,大醉一番才肯罷休。


    無名恨不得再變幾個分身出來。


    反倒是百裏驚夫婦和清雲子兩口子沒在這段時間來找他。打過招唿後就讓他自己忙去了。


    真正的自家人最能理解他的不易。


    無名給孩子們留下了一堆貝殼椰子製成的小玩意兒,然後就腳不沾地的離開了。


    綠蘿這幾天都躲在閨房之中。


    依照凡俗的習慣,婚前這幾天新娘子是不能出來拋頭露麵的。雖然修仙之人不太講究這個,不過條件允許的情況下,還是願意討個好彩頭。


    雖然幾天下來,收禮收得挺爽。可差點把無名給累崩潰掉。


    總算熬到了大婚當天,咬了咬牙,給自己暗暗鼓勁。


    星雲子帶著一眾長老,管事,親傳弟子趕了過來。一下子湧來了五十多號人。


    兵甲閣的康時也帶著十幾位煉器大師匆匆趕到。


    沒多久,一大一小兩艘飛行法器飛至。長孫宜年和長孫無風帶領著四十多位朝中重臣前來祝賀。


    永城和安城兩位城主,破陣部的將士,十幾名換防的將領,以及封地中的十六個勢力被安置在山峰下的水潭旁。露天歡慶。


    牟念萍和張學敏像一對小家雀兒一樣,歡快地在同齡人中穿梭個不停。張學敏的甜美外吸引了不少年輕俊傑的目光。吳緒林則始終站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默默注視著牟念萍的一顰一笑。


    一場婚宴,數千人參加。匯集了整個江洲一大半的勢力。


    就連身為國主的長孫無風都沒這麽風光過。


    如果說還有人比無


    名更忙,那就是大太監江雄偉了。


    此時,江公公動了小太監四處找人,最後總算是在練武場找到了正在對練的初心和荊釵,小跑著上前嚷道“我說,你倆到底還成不成親了?都什麽時候了還躲在這家暴呢?還不趕快跟我換衣服去?”


    初心這會兒早就緊張得手心都是汗了,小聲問道“無名都準備好了?”


    江公公沒好氣地尖聲叫道“早就準備好了,我這不到處找你們兩個嗎?”


    初心抿了抿嘴,試探道“要不我倆等下次?這排場有點太大了。”


    江公公咬牙跺腳道“氣死咱家了。你還是不是個爺們?褲襠裏那玩意兒是假的不成?”


    居然被太監說不是爺們?


    初心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隱晦地瞅了眼江公公的下身,把心一橫道“走!換衣服去。”


    江公公瞥了眼荊釵,又哼了一聲道“待會把麵具摘嘍,沒啥見不得人的。我帶出來的嬤嬤,上妝的手藝好著呢!”


    荊釵垂著頭,小步跟在初心的身後。經過江公公身邊的時候才聲若蚊蠅的說了一聲“好”。


    到了吉時,在江公公的唱喝聲中,走出了兩對新人。


    兩位新郎官英武非凡,神采奕奕。新娘子身段婀娜,披著大紅蓋頭。


    初一亮相,頓時響起了一大片叫好聲。


    堂上坐著長孫宜年,清雲子夫婦和百裏驚夫婦。


    綠蘿,初心和荊釵都沒有家中長輩,拜高堂的時候隨著無名一起,依次上前敬茶。


    走完這套流程,終於在眾目睽睽之下熬到了江公公的那句“步入洞房!”


    當然,把新娘子送進新房之後。無名和初心還要壓抑住心情,出來給客人敬酒。


    聽著千篇一律的祝詞,重複著那一兩句客套話。還要在每桌賓客麵前都露個臉,以示對客人的尊重。就連山峰下的幾十桌也沒落下。


    最後兩人勾肩搭背迴到新房的時候舌頭都硬了。


    要不是江公公攔著,無名差點和初心一起進了荊釵的屋子。


    揮手送走了無名。平日滴酒不沾的初心關好門,一步三晃地進了屋裏。


    荊釵安靜地坐在床榻上,披著紅蓋頭。兩隻手緊張地掐著大紅袍的左右兩端。


    屋子裏點著兩根又粗又長的紅燭。不如平日的油燈亮堂,卻平添了幾分旖旎的喜氣。


    桌子上放著四個盤子,分別裝著大棗、花生、桂圓和瓜子。


    寓為早生貴子。


    桌角橫放著一根用來挑蓋頭的稱杆子。


    初心拿過稱杆子比劃了一下。生怕喝過酒之後手上沒分寸,會戳在荊釵的臉上。把身子側到了一邊,然後才緩緩地挑起了蓋頭。


    這幾年,荊釵連洗澡都帶著麵具。哪怕是朝夕相處,都沒能見過她的真實麵目。


    這時初心的酒勁已經醒了一半,心情比荊釵還要緊張。


    隨著蓋頭一點點掀開,荊釵的麵容也一點點展露了出來。


    鵝蛋臉,吹彈可破的肌膚,嬌巧的小嘴,精致的鼻子,泉水一樣清澈的杏核眼,如畫的柳葉眉。


    初心倒抽了一口冷氣。眼睛越睜越大,腦了裏的那點醉意瞬間蕩然無存。


    修真界最不缺的就是美女,這些年他見過傾國傾城的姑娘也不在少數。可是……


    初心從未想過,形容女子的嬌美容顏要用上“驚心動魄”這四個字!


    實在太美了,美得像是一位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讓初心這個美男子都生出自慚形穢的感覺。


    初心把稱杆和蓋頭都放到桌子上,小心翼翼地坐在荊釵身邊。貪婪地看著荊釵滿是紅暈的臉,怎麽都看不夠。


    紅燭越來越短,兩人始終保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


    荊釵的臉紅了又紅,初心的脖子也已經扭得有些僵硬,眼睛還是舍不得挪開。


    最終還是荊釵率先打破了沉默,小聲問道“接下來……該做什麽?”


    初心也愣住了,底氣不足道“不知道呀,那老太監就教我挑開紅蓋頭,後麵的事沒告訴我呀。”


    然後屋裏又陷入了一陣沉默。


    最後,初心提議道“要不……咱倆去看看無名和綠蘿是怎麽過的吧!”


    荊釵眨眼道“好嗎?”


    初心咧嘴笑道“別讓他倆知道不就得了?”


    說做就做,兩人從窗戶溜了出去。


    結果到了無名新房的時候,頓時一陣目瞪口呆。


    清雲子和星雲子都撅著屁股蹲在牆外偷聽。


    院外大樹的樹枝上站著一名頭胡須打理得一絲不苟的老者,手中拿著一個白瓷碗。身形隨著微風輕輕搖曳。


    康時和兩名兵甲閣的長老也在,雖然沒有靠近。卻帶著喇叭一樣的法器套在耳朵上側耳傾聽。


    常修硬拉著常真躲在新房的前院,身邊還跟著好幾名鬼鬼祟祟的九鼎山弟子。


    另外一邊窗子能看到牟念萍和張學敏的身影,孟凱正忐忑不安地給兩個丫頭放哨。


    初心和荊釵對望了一眼,好像是沒有他倆的位置了。


    這時就聽屋裏傳出無名不滿的聲音道“唉,你現在是我媳婦兒了,好歹喊我一聲相公吧?”


    然後就聽到綠蘿緊張道“你……你脫衣服幹嘛?別過來!”


    無名的聲音又叫了起來“有話好說,你先把劍收起來。”


    屋子裏傳出“叮”得一聲輕響。


    綠蘿驚唿道“你,幹嘛要變成金剛體呀?”


    無名無奈道“難道等著讓你戳死呀?大婚當天就謀殺親夫?”


    “你變迴去!”


    “你先把劍收起來!”


    “可是我緊張呀。”


    “你不把劍收起來,我更緊張。”


    隨後,屋子裏傳出“叮叮當當”打鬥的聲音。


    最後“噗”地一下,燭火熄滅。傳出一聲綠蘿的短促尖叫,就再也沒了動靜。


    初心和荊釵再次對望了一眼,感覺更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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