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耗子就跑過來敲門。


    見到三人後眼神有些不太自然,試探著問“三位在小店住的還習慣嗎?”


    燁偉大手一拍耗子的肩膀,險些把耗子的小身板給拍彎了,咧著嘴道“挺舒坦的,耗子兄弟有心了。”


    耗子被拍得晃了晃,陪笑道“哪裏哪裏,都是小的該做的。對了,昨天那事我讓弟兄去幫忙查了。確實是金虎幫幹的,據說宰到了大肥羊,全幫吃肉三天慶祝。”


    說到“肥羊”的時候耗子悄悄看了眼燁偉二人的臉色。


    果然見到燁偉怒道“他娘的,拿老子的錢吃肉慶祝。不怕被羊肉給噎死?”


    房歌輕咳了一聲,輕聲提醒道“大多數是我的錢……”


    無名衝二人擺了擺手,語氣平淡地問耗子“金虎幫是什麽來頭?”


    耗子幹笑道“金虎幫的老大是城主的小舅子。”


    房歌輕“咦”了一聲,問道“城主的小舅子不是你們赤蛇幫的老大嗎?怎麽又成金虎幫的了?”


    耗子麵色古怪道“都是城主的小舅子。德義城裏七大幫派的老大要麽是城主的小舅子,要麽是他大舅哥。如果不是有這層關係,也不可能在城裏混的風聲水起呀。”


    燁偉譏諷道“嘿,這城主倒是好褔氣。原來他才是城裏最大的流氓頭子呀。”


    耗子不置可否,猶豫了一下繼續道“對了,昨晚有幾個大戶家裏遭了賊,城裏正到處抓人呢。幾位在城裏都是生麵孔,若是出行的話還得多注意一下言辭,免得被城衛抓去充數了。”


    無名點了點頭,從房歌那要來一張百兩銀票,塞到耗子手裏道“待會咱們去金虎幫管轄的地段轉轉,這些銀子你收著。把你們那個什麽蛇幫的弟兄發動起來,怎麽讓他們難受就怎麽來。至於如何去搞你看著辦就行了。”


    耗子心道一聲果然。


    昨天還隻剩下三兩銀子,這會兒就隨手給出一張百兩銀票,這明顯是在試探他呀。連忙給了無名一個‘打死也不會說’的表情。


    想到這,耗子一拍胸脯“兩家婆娘在城主府就是對頭,連帶著兩個幫會也不對付,公子就瞧好吧。赤蛇幫正眼紅呢,跑去鬧事再正常不過了。”


    對於耗子的識趣,無名幾人也是十分的滿意。


    用過早飯,四人一起往青樓所在的路段閑逛。


    說是閑逛,其實隻有無名有這個閑情逸致。


    耗子小心的陪著幾位財神爺,一邊介紹當地的風土民情,一邊絞盡腦汁找話題活躍氣氛。


    至於房歌和燁偉則都是一臉的嚴肅神情,搞得好像身處龍潭虎穴一樣,總感覺滿大街的人都對他倆不懷好意。


    耗子在德義城的灰色勢力中顯然是小有臉麵的人物。有他陪在身邊,連那些揮之不去的扒手也


    不再往身前湊了。


    “放屁,你們活膩了是不是?”突然幾人前方傳來一聲厲喝,聽聲音有些耳熟。


    無名湊上去一瞧,忍不住“嘿嘿”樂出聲來。


    居然是綺卉和張寒語。


    兩人在青樓前被一群惡奴給圍成一圈攔住,正跟一名老鴇和幾個掐腰的娼妓對峙。


    “桃紅,我醉仙樓費了那麽大的力氣把你培養起來。還沒賺迴一個小錢呢,你就跟野漢子跑了,未免也太不把我這做媽媽的放在眼裏了吧?”老鴇拿著把扇子不停在肥碩的大胸脯前撲扇,語氣裏滿是不容置疑的蠻橫。


    說完,又瞥了眼冷著臉的張寒語道“還有你,春梅。怎麽連你也如此的胡鬧?媽媽真是白疼你了。”


    無名饒有興致的迴頭看了眼二位師兄的臉色,打趣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托了二位的福,咱九鼎山的弟子這是掛上大肥羊的標簽了,到這就得脫層皮呀。唉,我說,要是燁師兄今天逛青樓,說不準還能關照二位師姐的生意呢。”


    這話說的燁偉一陣尷尬。


    房歌捏著拳頭就要上前說理,被無名一把拉住“幹啥玩意兒你?丟人沒丟夠是不是?老實兒在這待著,不讓她們長點記性遲早還得再跌跟頭。”


    房歌急得麵色發紅“可是……”


    無名把他的話給堵了迴去“可是什麽可是?我告訴你,人家巴不得咱們整事呢。城裏正在到處抓人,到時候想摁都摁不住,那時你還想幹啥?難道屠城嗎?城裏好幾個大煉氣期高手呢。”


    說完,白了房歌一眼。朝燁偉勾了勾手指,趴在他耳朵上一陣嘀咕。


    燁偉聽完之後連連點頭,一轉身擠出圍觀的人群,東拐西拐不見了身影。


    綺卉差點咬碎一口銀牙,伸手指著老鴇“你……你……”了半天,說不出一句囫圇話來。


    這時,老鴇身邊的一名樣貌頗為清秀的婦人勸道“桃紅妹子,咱們都是苦命的姑娘。我知道你不甘心,可咱們女人哪有自己作主的份呀?留在媽媽這好歹彼此還有個照應,至少不用擔心餓肚子。”


    綺卉滿臉怒容的望向這個雖然清瘦卻容顏姣好的女子,終於認出她竟是那名曾攔路討過一塊烤肉的婦人。當時她還遞出一錠銀子,被無名給攔下了。頓時氣的七竅生煙,厭惡到極點的“呸”了一口,一身靈力隱隱有爆發的跡象。


    張寒語麵無表情,冷冰冰的問道“你的孩子呢?是埋了還是隨手丟了?不會是自己吃了吧?”


    女子神色有瞬間的恍惚,眼中的悲戚之情一閃而過。緊接著便歪起頭露出一個如花的純真笑臉道“你說什麽呢春梅?咱們這個行當的姑娘哪有福氣養孩子呀?”


    老鴇揮了揮手,對一眾惡奴道“都給我綁了,餓上三天。好好調


    教調教這兩個不聽話的小蹄子。”


    其實僅從服飾就能看出兩個姑娘是宗門弟子,可圍觀的眾人中沒一個肯站出來說句公道話。都是奔著看熱鬧來的,甚至還有個紈絝子弟大喊道“別餓壞了姑娘。媽媽,今晚我就點這兩個姑娘了,我幫你調教。辣點好,本公子就是喜歡有味的。”


    “轟”一眾狗腿子跟著起哄。


    張寒語雙拳緊了緊,眯著眼掃過眾人,最後目光定在老鴇身上。語氣陰陰的道“讓我們姐妹留下來也不是不行。你們有這個覺悟就好。”說完,雙手顏色由白皙開始漸漸泛紅,一步步逼向老鴇,青石板地麵在腳下寸寸裂開。


    綺卉見張寒語準備動手,也毫不含糊。從袖中抽出一對霸王瓜棱錘,“砰”的對擊了一下。杏眼圓瞪,死死盯著老鴇。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青樓,琢磨著從哪開始拆比較好下手。


    老鴇即便臉上鋪了一層厚厚的脂粉,也能明顯看出瞬間就變的蒼白起來。


    混到了老鴇,這點眼力還是有的。能從袖子裏抽出那麽大一對錘子,絕對是修仙之人的手段。而且聽對碰的動靜,這大錘子顯然是實心的。


    老鴇色厲內荏道“你們想幹什麽?翻天了不成?告訴你們,這是金虎幫的地盤。在德義城裏,你們是龍得給我盤著,是虎你得給老娘臥著。”話頭一轉,繼續道“媽媽我念著你們可憐,今天這事就這麽算了,全當沒收留過你們兩個沒良心的白眼狼。快滾!”


    張寒語眼光冰冷,有種想要不計後果大開殺戒的衝動。


    結果被燁偉的大嗓門給出聲打斷了“屎蛋他娘,可算找到你了。你個不要臉的娘們兒。我是缺你吃了還是缺你穿了?你竟然背著我跑這來幹不要臉的勾當?”


    聲音傳出的同時,五大三粗的燁偉就已經擠開了人群。走到那名婦人麵前,直勾勾的盯著她,滿臉的怒容。


    眾人一看燁偉的這身行頭,皆是倒抽了一口冷氣。


    一臉的絡腮胡子,披頭散發。脖子上掛了條金光爍爍的大粗鏈子,裸露的上身健壯如牛。古銅色的肌膚上布滿了橫七豎八的傷疤。七分短褲被肌肉繃得緊緊的,腿毛濃密,赤著一雙大腳。最顯眼的是他手中還拎著一根丈許長的黑鐵棍,往地上一杵,整個地麵都是一震。


    燁偉隨手把鐵棍插在青石板路麵上,一隻手抓住那名婦人的衣領,拎小雞似的將人給懸空提了起來。臉對著臉粗聲道“我是餓著你了還是虧了你了?你個守不住婦道的敗家娘們兒,淨給老子丟人現眼。難道那些小雞崽子比老子那話還大不成?”說著手一比劃,指的正是先前起哄的那個紈絝公子哥。


    那公子哥臉色不變,假裝沒聽到。他哪能跟個混人一般見識?


    婦


    人剛要說話,“啪”的一聲,被燁偉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抽在屁股上。火辣辣的一片生疼。“閉嘴,還嫌不夠丟人是不是?”


    在老鴇眼神示意下,另外一個姑娘壯著膽子湊過來,行了個萬福道“這位大爺,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呀?小鈴一直是我們醉仙樓的姐妹呀。”


    燁偉一瞪眼,把婦人丟到地上。一把拎起了這名搭話的姑娘,痛心疾首道“還有你,阿花。當年你爹把你賣進寨子的時候跟我咋說的?敢逃跑就打折你的狗腿。你說我是先打折左腿呢?還是右腿?或者兩條一起?”邊說,邊用一隻大手在這個姑娘的大腿上遊走。把小姑娘給嚇的麵無人色,瑟瑟發抖。


    此話一出,大家夥都明白過味兒來了。這位哪是來找媳婦的?感情是來找茬的呀。


    老鴇到底是見慣了世麵,有股遇事不驚的氣場“喲,真夠霸道的。不知我們這些苦命的姑娘有什麽地方得罪過大爺。大爺若是求色,我醉仙樓別的不多,隻要銀子給足了,形形色色的姑娘隨便挑。可若是求財,那不好意思了。都是出賣皮肉的辛苦錢,我也作不得這個主。到時隻能求金虎幫為咱們主持公道了。”


    燁偉把嚇壞的姑娘往地上隨手一丟,把頭發摟起來,走到老鴇麵前。跟她臉貼著臉,冷笑道“真他娘是貴人多忘事呀,昨天才發生的事,這麽快就把老子給忘了?不妨跟你挑明了吧,訛了我多少銀子我不要了。認栽!不過我這人記仇,很記仇。有些帳,咱們慢慢算哈。”


    說完,陰測測的一笑,大手一下下的拍在老鴇臉上。動作不快,也看不出用力,如往常嫖客吃老鴇豆腐一般無異。


    卻見到老鴇的臉上的脂粉被甩的四處飛揚,半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了起來,一絲鮮血從老鴇嘴角滲出。


    老鴇在看清燁偉臉的時候心裏就明鏡了,原來這位跟那倆姑娘是一夥的。這下還真是把人給往死裏得罪了。


    這時,一隊城衛軍趕到。驅散了圍觀的人群,領頭小隊長走上前來喝道“哪個在城裏鬧事?都給我拿下。”


    老鴇忙換上一張笑臉,一隻手搭到小隊長的肩頭道“軍爺,誤會了。客人玩的不盡興,被姑娘調笑了幾句,把人給惹惱了,不妨事的。”


    小隊長聞言語氣緩和了些,依然板著臉,指了指老鴇的嘴角,問道“怎麽弄的?”


    老鴇擦了一下嘴角的血,用指尖撚了撚,道“喲,這胭脂的成色不好,掉色呢。”


    見老鴇都擺出了一副息事寧人的樣子。城衛小隊長也就不好再追究下去了,揚聲道“有事吱一聲哈。咱德義城可不是外地蠻子跑來撒野的地方。”說完隱晦的在老鴇胸前摸了一把。警告似的白了燁偉一眼,帶人離去。


    見城衛軍走遠,老鴇冷冷的看了燁偉一眼道“大爺,我這店小就不留你用膳了。你那些銀子不在我這,我也賠不起。和你們過不去的也不是我這小小的醉仙樓。你若是非要跟一幫姑娘過不去,我們就隻能認倒黴了。”


    燁偉憋在心裏的窩囊氣順暢了不少。被他這一鬧,好歹沒讓綺卉和張寒語幹出當眾殺人的事來。


    給殺氣不減的綺卉和張寒語遞了個眼色,帶著二人向躲在遠處看熱鬧的無名走去。


    房歌滿是關心之色的偷看了張寒語一眼,低著頭躲到無名身後默不作聲。


    不曾想無名這個殺千刀的哪壺不開提哪壺,笑眯眯的拱手行禮道“見到桃紅師姐,春梅師姐。”


    “轟隆”一聲,張寒語身側飯館的一麵土牆毫無征兆的轟然倒塌,塵土飛揚,露出屋裏滿臉驚愕的食客。然後尖叫著四散而逃,隻留下傻眼的掌櫃和店小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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