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振聽了眼睛就亮了,“如果她能主動提出來那當然好,到時候咱們再把大道理往王爺麵前一擺,王爺還不借坡下驢?不過……你看王妃整天笑眯眯的,可不是什麽好拿捏的人,要不她一個女人,怎麽做得了墨家钜子?當年燕清芳就是因為做不了皇後才毒害王爺,現在又來這麽一出,也不知道王爺吃不吃得消。”


    龔奇現出一個極有自信的笑容,“若是以前,這事還有點難辦,現在則好辦多了。餘潭現在落入敵手,我們可以以餘潭的性命,交換她的王妃之位,將軍覺得,她肯換嗎?”


    袁振沉默了一會,餘歡和餘潭父女感情好是毋庸置疑的,楚淮也肯定是想救迴餘潭,但怎麽救,就未必是楚淮能做得了主的了,畢竟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授,中間可操作的地方太多了。


    “隻要她顧忌著餘潭的性命,便不敢做出有損王爺的事情,等得他日我們攻入京城,他們父女相見之日,一並送他們歸西!”


    袁振一驚,他萬沒料到龔奇還存了這樣的心思!不過並未對此多加評論,轉而道:“這麽做的話恐怕墨者們不會同意,屆時墨離在關北,也是一個製約。”墨家等同於餘歡的娘家,當年墨家跟隨楚淮起事,看中的也是餘歡在楚淮身邊的地位,雖說現在墨武們大多從軍、墨客們分散各地,但墨家自古便團結,將墨家利益奉在第一位,他們現在老實,不代表惹毛了他們之後他們還會老實。


    龔奇不以為意,“墨者們認同的是餘歡的身份,隻要將來王爺加以拉攏,確保墨者地位,甚至許諾他們可以自由發展,他們豈會為了一個餘歡而翻臉,再者,墨者原本就遊離在朝庭之外,這麽多年下來規模不增反減,可見墨家的規矩存在著很大的弊端,就算墨者們為餘歡不平,大不了放逐他們,時間一長,他們自己就滅了自己了。”


    話雖這麽說,可袁振同龔奇從小一起長大,他了解龔奇,龔奇說這些話時眉梢微揚眼角含星,真正眉飛色舞,這是他心懷殺機之兆,他並沒有真的去想墨家的結局如何,恐怕在他心裏,墨家就同餘歡一樣,早已被釘上了死亡的標簽。


    從某些角度來看,龔奇比他更適合做將軍,因為龔奇的心狠,為了戰爭的勝利,可以不惜一切代價,曾經有兩位這樣的名將,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用人頭換取勝利,為了一場完美的戰爭,不惜以百姓為餌,不惜開壩毀田!而多年的觀察讓袁振明白,龔奇也是這樣的人。


    “對了,最近可有彭連宇、李成名兩位將軍的消息?”原本楚淮起事是打算將這兩個人找迴來繼續共襄大業的,可在楚淮病著的那幾年裏這兩個人也徹底失去了蹤影,就算楚淮造反、與瀛人對峙多年也沒能引出這兩個戰爭瘋子。


    提起這兩個人,龔奇明顯鄭重了許多,“屬下曾多次暗中探查,兩位將軍當年離開京城後便相約南下,最後的落腳地是安泰府旁的一個小鎮,安泰府緊鄰桂南王的地界,所以屬下推斷,兩位將軍如今被囚在桂南王營中!”


    袁振暗暗思索,龔奇說“囚”不是沒有道理,以彭、李二人的實力,他們若從軍,定是石破天驚的大動靜,而以他們對戰爭的狂熱來看,這麽多年他們都沒有出現,也隻有兩種可能,一個是他們死了,要麽是他們被抓了。


    袁振笑著打趣他,“你小子該不會是有私心吧?如果兩位將軍當真在桂南王營內,將來王爺與桂南王聯姻,便可順理成章地要求桂南王放出兩為將軍,為王爺效力。”


    龔奇垂眼大笑,“還是將軍了解我,不過,我雖有這麽一點點的私心,為的卻也是王爺的大業。將軍還沒迴答我,覺得此計可行否?”


    事關餘歡的性命,袁振不得不重新考慮這件事,“正妻之位被奪,沒人會忍受這樣的屈辱,要是餘歡當真報複王爺……她可是王爺的枕邊人,我們防不勝防,除非現在就把她禁錮起來,可那樣又會讓王爺對我們心生嫌隙,又或者她和王爺說了這件事……”


    “將軍怎麽變得婆媽起來了?”龔奇道:“你說她肯不肯拿餘潭的性命來賭?她就算將此事告訴王爺,我們又為了誰?我們不過是希望王爺以大業為重,與陳家聯姻罷了,這也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到時候就算王爺處罰我們,可餘潭也必然是救不迴來了!餘歡但凡有些理智都不會這麽做。”


    袁振心道寧拆廟不毀婚,叫人讓出正妻的位置還叫不是十惡不赦?不過有一點龔奇說得對,餘歡若把事情鬧到楚淮麵前,那他們也隻管暗下殺手,叫餘潭永遠迴不了滄州!


    “我還得想想。”在關北這兩年袁振親眼看到餘歡是怎樣不遺餘力地支持楚淮,沒有餘歡的支持,楚淮豈會走到今天?而他們之們的感情也著實令他羨慕,他的心沒有龔奇狠,雖然他也渴望勝利,渴望用最小的代價奪迴京城,可麵臨這樣的選擇,他還是有些猶豫。


    龔奇並沒有逼迫他,隻是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微有些出神地道:“也不知老將軍現在如何了。”


    袁振的心情也沉重下去。


    當年他奔赴關北前曾秘密迴京一趟,同袁老將軍仔細商討了整件事情,一旦他離開西北,楚安定然要追究袁家,袁家三代為將,是正經的簪纓世族,全族上下數百口人,根本無法做到秘密離京。袁老將軍卻讓他放手去做,京中之事不必擔心,隨後他開拔關北,袁老將軍盡散家財帶家人隱匿一方,兩年多來從不與袁振聯絡,此舉固然是擔心自己暴露,另一方麵卻是擔憂自己成了袁振的阻礙,而袁振偶爾便會聽到有袁氏族人被捕的消息,又怎能不心急如焚、不急著迴到京城?


    “我再去勸一勸王爺。”袁振終是做了決斷,他可以說服楚淮暫且答應與桂南王聯姻,以此拉攏桂南王共襲京城,一旦攻下京城,楚淮成了天下之主,屆時後宮三千,還不是他想寵誰就寵誰?再不濟,讓那陳家女先風光一時,過個兩年朝局穩定了,再找由頭廢了她就是。


    等楚淮迴到大營,袁振果然又去勸他,楚淮當即便迴絕了,“我當你是自己人才與你說實話,不提我和小魚的感情,天下人皆知這些年餘家父女對我的支持,若我見利忘義,將來縱然得了皇位,也得不到百姓歸心。”


    袁振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可縱觀曆史,哪個起兵皇帝是清白的?就連楚淮自己不也是踩著兄弟的腦袋過來的?要是沒被楚安反咬一口,百年之後曆史評說,他也難免落個逼父弑兄的評價。


    楚淮知道這樣的話說服不了袁振,可他實在無別話可說,隻能道:“陳家的事情我會再想辦法,利益所驅之下,陳家總會妥協的。”聯姻不也是妥協的辦法之一?


    話說到這個地步,袁振也不能再勸,可心裏也覺得楚淮有些不顧眾將意願了,這是打仗不是遊戲,陳家至今隱而不發就是因為難求一個保障!隻要楚淮鬆口,相信陳家一百個願意聯姻之法,而現在,楚淮卻為了一個女人的好惡而要多犧牲成千上萬的將士性命,怎麽看這都不是明智之舉。


    看來龔奇說的對,袁振想,並不是隻有妖媚美人才能成為禍國之端,要是楚淮是那種為皮相癡迷的人事情反倒簡單了,如今他是情至深處,這才是最麻煩的。不過還好,楚淮隻是看重餘歡,在他心裏大業一樣重要,要是楚淮哪天決定要美人不要江山,那他們這些跟著出生入死的將士才真正是生不如死。


    打發走袁振之後,楚淮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眼下不隻是餘潭的事情,還有陳家的事情也迫在眉睫,全軍數十萬將士,全都在等著他的決策,而袁振的再三勸說,也表明了現在軍中大部分將領的意願,沒人願意打仗,他也是。


    現在看來,他已不能再貿然找將領們合議迎救餘潭之法,以防他們以餘潭相脅迫他點頭,他的將領們效忠於他,可同時亦不是盲目愚忠,他們時刻都在進行著角力。


    到底該怎麽做,才能既拉攏陳家,又不違背自己的初衷呢?楚淮現在擔心的是,他若再拒絕聯姻一事,將領們會將怒意發泄到餘歡頭上,那是他絕不願見到的情景。


    楚淮苦思對策之時,一封密信的到來徹底打破了他辛苦維持的表麵平靜,桂南王陳越終於主動聯係了楚淮,要求與楚淮親上加親,一旦聯姻事成,當即刻響應楚淮之號發兵入京。陳越特地言明,王妃餘氏襄助王爺共舉天下,功在社稷,陳氏女不敢擅越,隻求側妃之位,待王爺大業有成之日,亦甘居下首,忝陪貴妃之席。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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