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一這天,墨離背上小背箱,拎著震天雷一個人離開了山寨,往百裏山更深處去了。他臨行前極為鄭重地和餘歡道了別,有點像要一去不返的架勢,餘歡問了兩迴也沒問出他要做什麽去就再沒打聽過,楚淮卻知道餘歡必不放心,於是跟在墨離身後,一路去了深山之中。


    墨離的行進速度很快,沒出多遠楚淮就看不見他的影子了,不過山中雪被鬆厚,地上的腳印成了楚淮的指路明燈。楚淮再見到墨離的時候已經兩個時辰之後,墨離在一個山坳中清理雪跡,楚淮見他沒有再走的意思,就在上麵看著,也沒打算下去。


    沒一會墨離就清掃好了一塊區域,他從懷裏掏出一個東西,楚淮眯著眼睛看了一會,斷定楚淮這次下山當了小偷,因為他手裏這東西原本是在餘歡的機巧箱子裏的,名為“時辰”,可以自己轉動,計時非常精確。


    墨離把“時辰”掏出來後就盯著它看,好像在等某個時刻的到來,楚淮抬頭看看天色,時將近午,又摸了摸肚子,有點餓了,後悔沒把他昨天做的綠豆糕帶出來吃。


    大概是時間快到了,墨離站起身把震天雷搬到清理好的空地當中,應他要求震天雷的焾子做得特別長,一直延伸到坳底的一塊大石之後,墨離就藏在後頭,然後背好小背箱,雙手合十念了句什麽,而後用“時辰”計著時間,毫不猶豫地點燃了引線!


    他在大石頭後麵行動,楚淮在上頭看得不太清楚,一直到引線燃了一半他才看明白怎麽迴事,當即怒罵一聲扭頭就跑!他剛鑽進一棵古樹後頭,就聽天驚天動地的一聲響動,整個山頭仿佛都晃了晃,無數的沙石彈片飛落下來!好在震天雷是在山坳中引爆,楚淮這邊雖受波及卻也不那麽嚴重,他在樹後緊緊地抱著頭靜待震波過去。然後他模模糊糊地聽到坳底有人喊了句:“我xxx!”


    罵髒話可不是什麽好習慣……楚淮甩甩頭,耳朵裏被震得一陣陣地蜂鳴,難受得很。他從樹後出來,到山坳邊向下一看,剛剛放置震天雷的地方變成了個焦黑的大坑,一些煙霧聚在那裏還沒有散去,空氣中充斥著刺鼻的火藥味,而那罵人的聲音正是從墨離藏身的大石後傳出的。


    墨離一直在罵,楚淮真要佩服他,從他找到路下到山坳裏來。墨離罵人罵得都不帶重句的。楚淮轉到大石後才發現墨離小腿受傷了。不知被彈過來的什麽東西劃傷。他已處理好傷口,包在傷口上的布料上浸的全是血。


    墨離看見楚淮就閉了嘴,不罵人了,也不再是以往那提不起精神的樣子。咬牙切齒地像是想吃人。


    “走吧!”墨離沒問他是怎麽來的,扶著大石頭站起來,背上的小背箱也不要了,朝地上一甩,惡狠狠地說:“以後誰再折騰誰是犢子養的!”


    楚淮問:“這就完了?”跑這麽老遠放了顆炸彈把自己炸傷,這就是他的目的?


    墨離滿麵悲憤,跛著腳往外走。


    楚淮看看旁邊的大黑坑,再看看墨離受傷的腿……反正這世界上總有些人的行為是你不能理解的。


    往迴走的路上,墨離的情緒也漸漸恢複了。看楚淮始終離他五步開外,就停下來等他,“你離那麽遠幹什麽?我又不是精神病。”


    “你不是?”楚淮懷疑。


    墨離撇了下嘴,“你才是吧?”


    楚淮朝他善良地一笑,“我早好了。”


    墨離挫敗地歎了一聲。“我和你解釋一下吧,簡單來說我當年在北方深山裏執行任務的時候扔了顆手雷,炸出一個黑洞……黑洞你懂嗎?”


    楚淮想了想剛才地上那個大黑坑,點了點頭。


    “呦嗬?行啊哥們兒!懂的不少!”墨離讚許地拍拍他的肩,“我就掉進黑洞裏,然後成了……”他一指自己,“現在的墨離。這幾年我試過無數的辦法想迴去,但是都沒成功過。”


    楚淮差點想說你剛才不是炸出坑了嗎?不過多年來的警惕性讓他及時閉了嘴,他隱約覺得墨離說的那個“黑洞”跟他理解的那個應該不一樣,不過他也不想深究了,左右傻子也不見了,他和他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因為墨離受了傷,他們迴來的速度大大降低,天都擦了黑才迴到山寨。墨幾等人都聚在餘歡屋裏,聽說他們迴來了馬上迎了出來。


    雷一雙眼放光,“威力怎麽樣?我們在寨子裏都聽見動靜了。”


    墨離不願意提這事,隻說:“都搞定了,以後我也不想著走了。”


    楚淮理解他不想泄露隱私的心情,也就沒怎麽多說,進屋去看餘歡。


    巧九已經把他們平安歸來的消息告訴了餘歡,餘歡鬆了口氣,臉上也現出些笑容。楚淮有點吃味,因為墨離背著顆炸彈出去,所以餘歡擔心墨離肯定勝過擔心他,現在鬆了口氣想必大部分原因也是因為墨離,有一瞬間楚淮真想跟她說說墨離那點破事,神精病還玩深沉,借知心大哥之名誘騙良家婦女!


    楚淮默默腹誹了一番轉身去廚房做飯,一段時間下來他的廚藝得到了長足的進步,最直觀的就是每天來餘歡屋裏蹭飯的人每日遞增,名聲甚至還傳到山賊那邊去了,弄得花花寨的廚娘以為楚淮要跟她搶生意,三番兩次的聲名她被山賊擄來已經十幾年,兒子都有了倆,休想再攆她下山!


    墨離的腿沒什麽大礙,養了兩天又去了深山裏,說是得把之前丟的那個小木箱子撿迴來,那可是他的全部家當,還有那根“時辰”棍子,準確地說已經是餘歡的東西,給人弄丟了可不好。楚淮以為他又犯病了,不過看在他沒帶炸彈的份上就隨他去了,可到了晚上墨離卻空手而迴,不僅時辰棍子沒找迴來,就連他那箱子盤子碗都不見了。


    他那天去的地方偏僻得很,就算刻意找都都未必找得到,東西怎麽就沒了?墨離當即把楚淮和墨幾叫到一處。問墨幾山裏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山寨。


    百裏山綿延百裏,自然還有其他靠山吃山的人,不過這裏是花花寨的地界,就算有別的山賊也輕易不敢過界,而那地方除了丟失了一些東西外一切如常,甚至連那天墨離氣極時丟出的石子都還在原地,偏偏就那些東西不見了,地上也沒多見一個腳印,這才是讓墨離重視起來的原因。


    幾個人又找來七寨主了解情況,七寨主對花花寨的威勢很有信心。拍著胸脯保證其他山寨的人絕對不會進入花花寨的範圍。於是這事就成了一樁懸案。


    餘歡知道“時辰”丟了有點惋惜。因為那一大箱子東西她都有把握複製出來,唯有這一件,裏麵的零件之精巧、構思之巧妙簡直令人歎為觀止,就算餘歡曾親手組裝過。也沒信心能造出一模一樣的零件來。


    不過可惜固然可惜,但東西已經丟了,責怪誰也找不迴來,何況餘歡也認定墨離同是這些東西的主人,自然有處置的權利。所以餘歡並沒怎麽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她這幾天常常向巧九打聽楚淮和墨離在做什麽,而後讓巧九幫忙,把墨客的領頭者叫來。


    那人名叫聞十,便是頭一迴見麵質問餘歡的那個。他仍是拎著那把破扇子,衣襟上又新添了好幾塊油漬,一搖三晃地在門口站了半天,很是不情願地進了屋。


    餘歡對巧九道:“九姨,你先出去吧。我想和聞先生單獨說話。”


    巧九一愣,餘歡有事從不瞞她,況且她方便接觸餘歡、在餘歡手上寫字,也起到一個餘歡和旁人溝通的橋梁作用。


    餘歡沒得到巧九的迴答,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笑著說:“聞先生是君子,自然不必接觸也能與我交流。”


    巧九沒太明白,倒是聞十聽出些道道,微微抬了抬眉,一撩衣擺坐到餘歡旁邊。


    看兩人的樣子倒像是早有默契似的,巧九退了出去,卻也沒有走遠,去了隔壁暫時休息。


    聞十就那麽坐著,稍顯油膩的臉上盡是恃才傲物之氣,他斜斜地睨著餘歡,既不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


    餘歡伸出手去,“我還沒感謝先生當日與我報信之恩,若非先生,我也不會知道姬敏的打算。”


    那日偷偷潛入房中在餘歡手中寫字的人正是聞十,他偶然間聽到了七寨主與楚淮的談判,知道姬敏有意招楚淮為婿,雖然聞十並不認同餘歡,可餘歡畢竟是墨家現任的钜子,這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的,將來迴到江南總舵,餘歡的名字也是要載入到墨史之中的,他擔心餘歡被人公然奪了丈夫丟盡墨家的臉麵,這才趕過來告訴她,最起碼讓她有個防備,哪怕一哭二鬧三上吊,也不能讓墨家的钜子那麽輕易地成為下堂婦!


    你怎麽確定是我?


    一行字寫到最後,餘歡五指一收,已將他寫字的一支扇骨握在手中。餘歡笑道:“別人都以為先生的扇子是破敗之物,可那時相見我已看出此扇扇骨為墨玉竹所製,千年不腐、觸手生溫,萬金難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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