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丫頭不願意跟師風語成親,所以離家出走了,正巧被我抓來了。”魂千笑著解釋道:“當年在鳳凰台,夢家好生強勢,夢家主好義正言辭,對著姑母一口一聲賤人,娼/妓,妖女,蕩/婦,極致淩/辱。姑母不堪受辱,這才當眾自刎了。我不知你記不記得了,反正我還記得。”賀九卿瞥了夢漓一眼,見她被綁在床上昏睡著,年紀也不大,生得同夢桓有幾分相似。他方才從華笙那裏出來,心情極差,像是堵著一塊大石頭,實在不想再迴想往事。隻問道:“表哥,你想怎麽處置她?”“當然是虐/殺了,姑母死得那樣淒慘,這個仇不可不報。”魂千笑容依在,眼底卻陰寒無比,語調輕鬆,仿佛在討論一件特別小的事情,“如果不是三大宗門聯手逼迫,姑母就不會死。你就不會自幼喪母,在烈獄一樣的地方生活。我始終都忘不了,我當年找到你時的場景。”衣衫襤褸的小孩子,渾身髒兮兮的昏睡在同樣破爛的棺材裏,滿地都是惡心肮髒的屍骨。沒有人知道賀九卿曾經經曆過什麽,隻有他自己心裏最清楚了。“這麽久了,我都不記得了。”賀九卿神色坦然平淡,覺得沒什麽好提的,想了想,又問:“你殺她,我沒意見,但會不會被人發現?”魂千笑道:“表哥做事,難道你還不放心麽?這樣吧,你先去隔壁房間等著,等事情辦完了,表哥就去找你。”賀九卿點頭,應了聲“好”,這便抬腿退出了房門。隔壁房間早就備了吃食,他沒什麽胃口,坐在桌前喝酒,腦子裏亂糟糟的。生活在黑暗裏的人,心裏總是極度渴望光明。但同時又畏懼光明。畢竟誰也說不準,帶他走向光明的那個人,會不會半途中把他放下。如果哪一天可以真正的站在陽光底下,他希望迎接他的人是華笙。耳邊驀然傳來一陣床板亂顫的聲響,以及幾聲細微的哭聲,伴隨著衣衫撕裂的聲音,一齊從隔壁房間傳來,賀九卿一驚,立馬迴過神來,抓著落華劍就站起身來。大步朝門外走。正好迎麵撞上了魂千,他一攬賀九卿的肩膀,將他連推帶抱的往座位上一推,笑著道:“哎,小孩子家家的,好奇心不要這麽重。”目光從飯菜上掃過一眼,魂千立馬發現居然紋絲不動,當即就不悅道:“一口都沒吃?你不喜歡?這裏的廚子是怎麽做菜的?你等著,表哥去殺了他們。”“表哥!”賀九卿反抓著魂千的手,不讓他走,壓低聲音道:“你把夢漓怎麽了?不是說好了,虐/殺麽?為什麽動靜這麽大?隔壁房間還有誰在?”魂千笑道:“她父親罵你的母親是賤人,蕩/婦,我自然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讓他們好好看看,什麽樣的女人才叫賤人,蕩/婦。”賀九卿連聲音都顫了:“表哥!”一把將魂千推開,提劍就闖了出去,抬腿踹開房門,入眼就是不堪入目的場景。他不知道怎麽形容這種場麵才好,先是麵紅耳赤,隨之就是暴跳如雷,魂千晚他一步踏進房門,慢條斯理地笑道:“我知道了,我家小九長大了,也想試一試魚|水之|歡,你早說啊,早說的話,表哥再替你尋七、八個漂亮女修過來。這個夢漓你就別碰了,不幹淨。”“表哥!殺人不過頭點地,你為何要這般淩/辱於她?你不覺得自己太殘忍了麽?”賀九卿一劍將床上的男人刺死,其餘人立馬跪地求饒,可無一人能夠幸免,全部都被他一劍封喉。夢漓抱著膝蓋往床角縮著,閉著眼睛大喊:“殺了我,殺了我吧,殺了我!”“聒噪!再要喊,我割了你的舌頭!”魂千厲聲嗬斥一句,又迴眼去看賀九卿,語氣略沉,“我如何殘忍了?難道他們對你就不殘忍麽?你母親是怎麽死的,還要我告訴你?你小時候過得是什麽日子,你是怎麽活下來的,你都忘了嗎?你真應該抽空去溫城看一看,你跟你母親曾經生活過的地方,早就被仙門給毀了!”賀九卿渾身都在發抖,特別怕華笙知道他的這些過往。魂千緩了口氣,上前一步按著他的肩膀,緩聲道:“小九乖,不要哭,表哥會保護好你的。表哥永遠都不會嫌棄你。隻要我們集齊了神器,天下就都是我們的了。”“我要天下有什麽用?我母親不會活過來了,我曾經遭遇過的事情,也不可能重來一遍!”賀九卿揮劍砍斷床板,夢漓整個人就從上麵滾了下來,他道:“你走罷,我不殺女修。”“你瘋了?她都看到你了,你現在放了她,是想告訴仙門,你就是許念的遺孤,魔族的妖孽不曾?”魂千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手掌一翻,一支彌散就幻化而出,衝著夢漓的喉嚨穿去。就聽“鏘”的一聲,賀九卿提劍擋下,彌散的碎片便斜插在他的眉心處,鮮血汩汩往外流。“表哥,饒她一命罷。大不了就封了她的……”話音戛然而止,一聲悶悶的“噗呲”聲響在耳畔,利刃穿透皮肉,鮮血順著衣衫蜿蜒淌下。魂千笑容燦爛,撫掌大笑:“大好了,居然自己撲上來了。這下你也用不著跟我爭執了,人已經死了。”賀九卿手骨暴起,滿臉的驚色,慌忙將劍抽了出來,夢漓整個人趴在血窩裏,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死不瞑目且死不甘心。“我沒有要殺她,我沒有啊,怎麽就撲過來了,我不想殺她的!!!”“想不想,她都死在你的劍下了。”魂千反而看得很開,隨意瞥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又道:“隻不過處理起來有點麻煩。這樣吧,你先離開,我來處理一下屍體,總不好讓人知道,夢漓是死在了落華劍下。”說著,魂千就蹲下身去,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賀九卿趕緊偏過臉去,身上染了太多血,必須要洗幹淨。連句話都沒說,抬腿就出了房門。街道上空蕩蕩的,半個人影都沒有。他一路上抱著手臂往前走,身上濕答答的,不用看都知道衣衫浸透了。晚風一吹,渾身發寒。忽然,從街角轉出一道白影兒,如玉樹一般立著,發間的錦帶翩飛。華笙蹙眉,盯著臉色慘白滿身鮮血的賀九卿,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可又不敢確定,沉聲道:“小九,你怎麽弄的?”賀九卿嚇得魂飛魄散,雙腿一軟就要跪下,可很快,他又想起來得趕緊逃命,再不逃的話,就沒機會了。於是禦劍就走,身形才飛至半空中,落華劍就如同被召喚了一般,半點動彈不得。他整個人從空中落了下來,趴在了地上,很久都沒爬起來。再一抬臉時,入眼就是半寸素白色的衣衫,華笙隨手一招,落華就飛入了他的手中。上麵血跡斑斑,還未凝固。“闖禍了?”隻這麽一句,猶如炎炎夏日的一桶冰水,將他整個人劈頭蓋臉凍懵了,連舌頭都打著結,半個字都說不出口。華笙一見他這副模樣,心裏暗驚,立馬便知禍闖得不小。一提賀九卿的衣領,順著地上的血跡往迴找,很快就尋到了客棧。魂千已經離開了,可命案現場仍在。滿地都是屍體,華笙四下逡巡一遭,目光徑直穿過所有屍體,落在了夢漓身上。足足愣了有半刻鍾,華笙才勃然大怒起來,揚手一耳光打了過去,直接將賀九卿震飛出去,後背撞碎了門板,整個人骨碌碌地從二樓樓梯一直滾到了一樓大堂。渾身疼得跟散了架似的,額頭,胳膊肘,還有其他的很多地方都磕破了,鮮血直往外冒,賀九卿又驚又怕,慌忙要從地上爬起來,可還未起身,華笙就已經翩然從二樓落下,一腳踹至他的腹部,將人又從大堂踢到了街道。他一連在地上滾了十幾圈才堪堪停了下來,喉頭一甜,一口鮮血狂噴出來。手腳在地上胡亂掙紮著,努力了好久都沒爬起來。華笙暴怒道:“賀九卿!你大膽!誰給你的膽子殺人的!誰!到底是誰教你的,是誰教你的!”隻要一想到養在身邊十二年的孩子,居然能幹出這般喪心病狂之事,華笙的火氣就騰得一下燒了起來,攥著落華劍的手骨暴起,幾次想要抬手一劍殺了賀九卿,可都下不去手。賀九卿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抱著華笙的腿,拚命搖頭:“不是的,不是師尊看見的那樣。我沒有殺夢漓,我真的沒有。師尊,你信我好不好,師尊,求求你信我一次!”“放手!”華笙毫不留情地將人推開,用劍指著他道:“事到如今,你還敢說不是你做的?你居然連傷口都要破壞掉,如若今日不是本座親眼所見,你還想撒謊到幾時!”他不肯殺徒弟,可又不肯饒了他,索性丟開落華劍,伸手一揚一條藤鞭就幻化而出,劈頭蓋臉一陣狂抽。起先隻是將人抽得滿地亂爬,後來賀九卿實在是爬不動了,掙紮不起來了,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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