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賀九卿咬了咬牙,心裏想著長痛不如短痛,這些年來,師風語待他的確是真情實意,他也不想太過混蛋,於是又道:“對不住,你要是生氣,你打我便是,我絕不還手。”師風語臉色一瞬間的蒼白,隨即又轉化為一種羞恥至極的神色。他這個人一向溫柔,說話都是溫聲細語的,即便被人如此戲弄,也不會氣急敗壞地動手打人。須臾,轉身便走。誰曾想就是這麽一走就壞事了,魂千領著魔族大批的魔兵攻打上師府,老天師遭人暗算,當即就身亡了,師風語得知消息,匆匆趕了迴去,卻被魂千當場抓獲。等賀九卿趕到時,師風語就被人綁在床上,雙眸緊閉,唇角還有未曾幹涸的鮮血。魂千從後麵繞了進來,笑著道:“我把他抓來了,雖說上師府也是逼死姑母的主兇,可你若是真心實意地喜歡他,那也不是不行。把他囚/禁在魔界便是。”“表哥,你說你抓他來做什麽?我對他隻是一時興起,我現在又不喜歡了!”“你不喜歡他,那你喜歡誰?”魂千望了他一眼,又道:“既然你不喜歡師風語,那就殺了他吧!”說著,魂千一劍就刺了過去,賀九卿趕緊用劍一擋,將師風語護在身後,”別殺他!”“你不喜歡他,又不讓我殺他,你到底是什麽意思?你可別忘了,師家同我們有血海深仇。師風語姓師,他就該死!”賀九卿道:“可他待我很好。”“怎麽,你不聽表哥的話了?”“聽,但是你不能殺他。”賀九卿用劍挑斷師風語身上的繩索,將他背了起來,喘了口氣,又道:“我會為我母親報仇雪恨的,但師風語不能死。他哥哥師忘昔本來就不喜歡我,一直針對我,若是我救了他弟弟,日後還能借師家之手,幫我做很多事情。”魂千似乎覺得有道理,便不再阻攔。彼時的千縱山一片愁雲慘淡,賀九卿背著師風語禦劍上山,隻見滿地屍骨,各門各派的弟子皆有。據說是上師府進了內奸,在飲食裏下了迷/藥,很多人都是在不知不覺中就被人殺了。不用說,這個內奸定然就是易容成賀九卿的魂千了。他的易容術向來都很好。賀九卿沒敢在上師府多待,把師風語交還給師忘昔之後,這才帶著華南的弟子們迴去了。魔界血洗上師府,盜取星軌刀的消息一經傳開,立馬鬧得滿城風雨。老天師過壽那日,他沒去赴宴,出殯那日,他倒是去了。在一群前去吊唁的賓客中,一眼便看見了師風語。他臉色極白,短短幾日不見,又清瘦了很多,眼珠布滿血絲。跟在師忘昔後麵打點。見賀九卿過來了,似乎想說什麽,可嘴張了張,到底什麽話都沒說出口,賀九卿心裏很不是滋味,可又不得不報仇雪恨,他沒得選擇。事後,兩個人正好在庭院裏撞見,賀九卿原本轉頭要走,身後立馬就傳來一聲低啞的“小九”。腳下無論如何也走不了了。他迴過身來,想了想,安慰道:“師二哥哥,人死不能複生,你要節哀順變才是……”話音未落,懷裏立馬撲過來一道身影,賀九卿脊背一僵,心髒撲通撲通跳動得厲害。下意識地想一把將師風語推出去,卻聽他哽咽道:“都是我的錯,都怪我不好,當日出席的名單裏,隻有我不在,魔界的人定然是化作了我的模樣,所以才混入千縱山的。都是我害了祖父。”賀九卿兩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才好,心裏很不是滋味。但他自己也不好過,自小喪父喪母,在外孤苦伶仃,四處漂泊,若不是表哥接他迴來,說不定早就死了。所以,他不能夠心軟,於是便假意道:“不關你的事,都是魔族的錯,你不必太過自責的。”他說起這話,心虛得很厲害。總覺得自己就是個人渣混蛋,可他也沒做錯什麽。也不知道是哪個多嘴的修士,居然看見他們兩個人抱在一起,在外好生造謠了一番,描述得繪聲繪色,版本傳了一種又一種,傳到最後,仿佛所有人都親眼看到了一樣。華笙把他找了過去,劈頭蓋臉好大一通斥責,賀九卿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有心想解釋,可又不知道該怎麽說。總不好說是師風語主動抱過來的罷。看著也不太像,萬一再把那信捅了出來,他就死定了。師尊的眼裏容不得半點沙子。華笙看起來很生氣,也很失望,見賀九卿不解釋,立馬便知他理虧,這孩子從小到大都這樣。但凡占了一點點理,他都會蹦起來據理力爭。如果一句話都不說,一句話都不反駁,定然就是心虛得厲害。一本書直直地砸了過來,正中賀九卿的額頭,當即就砸紅了一片。賀九卿被砸出了火氣,抬臉道:“師尊,你居然偏信那種虛無縹緲的流言蜚語?你為了這麽點小事就這麽責罵我,甚至連問都不問一句!萬一我是被人冤枉的呢?”“誰能冤枉得了你?!本座說過罷,不準你跟師風語私下見麵,為何不聽?”彼時賀九卿也是年少氣盛,賭氣站了起來,轉身就走,落下一句“都這麽說是吧,我倒是要看看是誰傳的,我饒不了他!”華笙一聲斷喝:“迴來!”賀九卿置若罔聞,頭都不迴地大步出了殿門,直接禦劍下了華南山。正好迎麵遇見了夢桓。夢桓冷嘲熱諷道:“呦,這不是大師兄麽?這麽著急從望曦峰下來,做什麽去?”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賀九卿的額頭上,幾乎是瞬間就察覺出了什麽,夢桓笑道:“大師兄這是怎麽了,被蘅曦君教訓了?嘖嘖,想不到大師兄居然有如此癖好。”“這話是你傳出去的?”“不錯。你出身低賤,原本就不配同我爭首座弟子之位。”夢桓語氣更加嘲諷,慢條斯理地笑道:“師二公子人品貴重,定然是受了你的迷惑。不過你放心,上師府已經把我妹妹訂給他了。大師兄日後就別惦記著了,你根本配不上他。”“我讓你亂說!”賀九卿飛起一腳踹至夢桓的胸口,將他踢飛倒地,隨後趁他還沒爬起來,一腳踩在他的右手腕,不讓他拔劍,又照著肚子連踹數腳,“我讓你亂說,讓你亂說!我跟師風語之間清清白白,誰讓你造謠的!”夢桓哪裏想得到賀九卿說動手就動手,手腕被踩住,根本摸不到配劍。腹部一陣劇痛,一口鮮血狂噴出來,臉色驟然慘白無比。直到夢桓滿臉是血,賀九卿才如夢初醒,自知自己闖了大禍,悶頭就跑,沒走出幾步又停了下來。攥緊了手裏的落華劍。師尊如果知道,他在這個節骨眼上闖禍,定然會給他一頓重罰,原本師尊就聽信了外界的流言蜚語,若是如此,定然就再也不喜歡他了。再者,當年夢家也是逼迫母親自刎的兇手,殺了夢桓,夢家就後繼無人了。隻要給他一劍,這仇就能報了。可若是被師尊知道了,師尊肯定會很生氣的。賀九卿猶豫了好久,手裏的劍扣開又合上,最終還是咬牙,悶頭往前走。心裏亂糟糟的。迎麵就遇見個人影,他一嚇,立馬抽出了落華。卻見來人是魂千。“怎麽了,小九?一副膽戰心驚的樣子,咦?身上怎麽還有血?”賀九卿麵露苦澀,牽了牽唇角:“我闖禍了,華笙眼裏容不得半點沙子的,這次他一定會打死我的。表哥,我怎麽辦?你能帶我走麽?”魂千蹙眉,上前一步,兩手按在賀九卿的肩膀上,問他:“出什麽事了?你別怕,有表哥在呢,表哥會幫你的。”如此,賀九卿這才同魂千說了一遍來龍去脈,末了,還擦了擦臉上的血:“表哥,我一時沒忍住脾氣,所以才……現在怎麽辦?”魂千思索片刻,現在若是殺了夢桓,很顯然對賀九卿不利。一旦徹查起來,他的身份就瞞不住了。可若是不殺夢桓,小九迴去定然要受重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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