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隻聽見有人在他耳邊說話,一聲聲地喚道:“小九醒醒,小九。”“師……師尊?”賀九卿緩緩醒來,眼前圍著一圈的人。他正被華笙圈在懷裏躺著。而陳憫生的魂魄經過又一次附身,終於支撐不住,直接碎成了千萬片。魂魄散開了,可肉身還在!賀九卿咬緊牙關,恨不得將陳憫生的肉身碎屍萬段,可他不能表現的太過明目張膽,緩了口氣,才同眾人道:“我醒來了,這下你們總該相信,這裏的人不是我殺的了罷?我是無辜的。”“先前多有得罪,還望賀公子海涵!”上師府的弟子們齊齊鞠躬致歉道:“隻不過陳憫生曾經殺害了我們上師府的先輩。我們必須要將他的肉身帶迴千縱山處置,還望蘅曦君和賀公子應允!”華笙點頭:“自然。”隨手將賀九卿扶了起來,攥著他的手渡靈力。待見他的臉色好些了,華笙這才詢問道:“到底是怎麽迴事,你看見什麽了?”所有人都望了過來,似乎就等著賀九卿的下文。賀九卿緩了口氣,將所看見的場景大致說了一遍。可有關楚衛、師陌寒的事,並沒有如實相告。最後畫麵中的那雙玄色靴子,也不知道究竟是何人。也許正是屠戮陳家莊的罪魁禍首。搞不好就是楚衛本人。上師府的弟子們聽聞,一時也不知作何感想。待傳了消息至上師府後,這才將陳憫生的屍體押送迴去。臨行前,眾人將陳家莊地下的屍體挖了出來,又從旁邊的水井了發現了將近一百具少年的屍骨。若是不好好處置,來日屍變,那可就麻煩了。索性就一把光燒了個精光,火光衝天,映在每一個人臉上都像是染了血一樣。有幾個人弟子不知道打哪裏尋來的紙錢,一麵燒,一麵揚手撒。上師府的弟子們冷眼旁觀,並沒有任何動作。華笙拂了一把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凝眸道:“小九,你覺得這事是誰做下的?”賀九卿微微一愣,將肩膀上粘著的紙錢拂開。猛然想起,他占用了原主的身體這麽久,居然連張紙錢都沒有給許念燒。無形中又在造孽了。聞言便搖頭道:“我不知。”“可你卻有事隱瞞。”華笙目光如炬,說話也是一針見血,“每次都不肯說真話,你到底要我如何信你?”賀九卿瞥見弟子們偷覷過來,於是便壓低聲音道:“師尊,這事我不想對你有任何欺瞞。晚上我們獨處的時候再討論這個,可以嗎?師尊?”華笙點頭,見紙錢什麽的都燒得差不多了。囑咐一句把火滅了再走,這才同上師府的弟子們道:“你們帶句話給師掌門,當年的事尚有疑點,讓他不日抽空來鳳凰台一趟。有事相商。”“是,蘅曦君。弟子定將此話帶到,請蘅曦君放心!”上師府的弟子們抱拳應道,目光劃過賀九卿時,皆是一頓。為首的弟子遲疑片刻,對著賀九卿拱了拱手。“賀公子的救命之恩,我等記下了。可師二公子一事,恕我們難以原諒賀公子。不管你是有意為之,還是無心之失,師二公子之死,永遠是我們上師府的痛處。來日再見,我等必然要替師二公子討個說法!”賀九卿抱拳還了一禮,沉聲道:“我對師二公子之死,深感愧疚。若有機會,定然會親自登門賠罪。”“告辭!”待上師府的弟子們走後,華南的弟子們這才湧了過來,將賀九卿包圍得團團轉,一時問他許念到底生得有多美,一時又問當年三大門派圍攻鳳凰台是何等場麵。賀九卿頭疼不已,並不作過多迴答。反而是華笙一聲冷嗬,眾人立馬作群鳥散開。眼下天色也不早了,眾人便尋了個客棧休息一晚,打算明日再繼續趕路。賀九卿隨手拋了枚金葉子過去,店小二立馬眉開眼笑,領著一眾弟子迴房休息去了。想了想,又覺得這些孩兒們晚上可能會餓,若是半夜偷偷出來找東西吃,太丟師尊的臉,於是便又讓那店小二送著好酒好菜過去。這才抬腿上了二樓。因為長幼有序,弟子們不敢有絲毫的逾越,即便是出門在外,也都避諱著些。因此,弟子們皆住二樓最西邊的客房,而華笙則是住在最東邊,中間隔著一條樓梯。賀九卿踏上二樓,徑直往東麵走。隨後才在一間房門口停住。稍一猶豫,抬手扣了扣房門。“師尊,是我,小九。”“進來。”聽見華笙素來冷淡的聲音從房裏飄了出來,賀九卿抑製不住地攥緊拳頭,推門進去。見華笙正坐在桌前,提筆寫信。不用多說,定然是寫給楚衛的。華南兩尊的感情一直都很好。“你且先坐下等等。”華笙連眼皮都不抬一下的淡淡道,賀九卿點頭,上前幾步,坐在他的正對麵。一瞬不眨地望著他。其實,心裏有很多話想說,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怎麽組織語言才好。難不成要他告訴華笙:你一直以來敬慕的師兄,其實是個自私自利膽小鬼,心狠手辣偽君子?或者是說,楚衛枉為人師,竟然愛上了自己的徒弟。可卻因為被嫉妒衝昏了頭腦,逼死了許念,還殺害了師陌寒,更是將一切罪責推給了陳憫生?這讓賀九卿怎麽說得出口!“這裏的事情,還是得通知你師伯。當年是他將陳憫生就地誅殺的,按理說陳憫生不應該會以那種麵貌再重返修真界為非作歹。”華笙將毛筆放迴筆架上,待墨跡幹了,這才將信疊成兩折塞進信封裏封好。起身走至窗前,召來仙鴿。賀九卿道:“是啊,殺人容易,手起刀落的事。可為何一定要以那種殘忍的手法,把陳憫生弄得麵目全非。即便是上師府的人,也決計不會用這種手段。否則一旦傳揚出去,難免惹人議論。”他走上前去,一把按住了華笙的手,搖頭道:“師尊,等聽我說完,你再考慮要不要把這裏的事告訴師伯,好嗎?”華笙蹙起眉尖:“你是何意?你在懷疑你師伯?”賀九卿既不承認,也不否認。手就一直壓在華笙的腕上,寸步不移,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許久才又問:“可以麽,師尊?”華笙沉默了片刻,抬手將仙鴿趕走,這才牽著賀九卿的手,重新落座。“可以,你說罷,我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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