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可那些人到底是不是謀害皇子的兇手,誰知道呢?從頭到尾都是方餘德自己說的。“即便民聲怨天也無用,那死太監根本不在乎,更何況他身上帶著皇昭,有先斬後奏之權。而且,我好像發現了什麽……”季遠川立刻問道:“什麽?你發現了什麽?”王風啟壓低聲音道:“你還記得前段時間去喝酒的酒樓醉霄樓嗎?”“記得,生意火爆的那家,怎麽了?”這個與此事有何關聯?季遠川如何想也想不到。“沒錯,就是那家。可是你不知的是,那家酒樓的主人又換了,換成了方餘德。我曾與你說過,那酒樓最初的主人是李家,曾經的桐城三大世家之一,李家幾乎在一夕之間土崩瓦解,而在其名下的財產也迅速被爭搶瓜分。當初我兄長念著一絲情誼,便未參與,如今看來卻是僥幸逃過一劫。”季遠川聽到這裏也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李家的人迴來了,如今是來複仇了?”李家的人他唯獨知道一個李年,但也就是這麽個人,他幾乎完全不記得那人的長相了。“沒錯!我的猜測就是如此,那些被砍頭的人中,多多少少都與李家的事沾了邊,要麽是收了賄賂不吭聲,要麽是不但落井下石,還死撈一筆的,多半都不幹淨。”季遠川的心立刻提了起來,他可是也稍稍整了李年一頓,不會被記恨吧。“雲平兄,你覺得會是誰迴來了,李家的人還有誰?”王風啟想了片刻後,搖了搖頭道:“這個我倒是未曾想過,但是活著的肯定有,畢竟也是個百年世家,後路肯定是有準備的。”季遠川聽他這麽一說,更心塞了,不會真的是李年迴來了吧,自己這麽默默無聞,應該不會被記住吧!……隻是這日的談話還沒過去多久,季遠川便收到通知,欽差大臣邀請青明書院的夫子一聚。雖說邀請對象是夫子,實則隻對掌師職位或以上的人發了請柬,也就是十二位掌師和蔡山長。但有幾位掌師常年不在書院,故最後隻有八人收到請柬。請柬一拿到手上,季遠川心裏便有了不好的預感,不能去,絕對不能去。季遠川拿著請柬便去找山長,隻是與往常不一樣的是,山長居然滿臉愁色地在院子裏發呆。季遠川直接道明來意:“山長,欽差大臣的邀約我不想去,可否讓我告個假?”山長搖了搖頭。季遠川的心提了起來。“居澤你並非第一個這麽與我說的,但是黑甲軍已經在書院門口等了,去不去都由不得你我。不過你不來找我,我也要去找你,傳聞這個方公公有些特別的癖好,你在穿著打扮上要注意些。”前麵的一句讓季遠川震驚,竟然到了出動黑甲軍的地步,是不是過於誇張了?而這後麵的一句則讓季遠川整個人都懵了,特別的癖好?什麽意思?他猶豫了一瞬,問道:“山長可否將話說得明白些?”蔡山長歎了口氣,道:“聽說這方公公好男色,還尤其愛折磨長相精致的男童。雖說你的年紀並不符合那人的習慣,但也不得不防啊。我們之中也就你長相出眾,且年紀又輕,其他人都半截埋黃土了,所以你一定要小心。”……季遠川如夢初醒般出了春山居,然後趕緊奔迴四宜小院。既然方餘德偏愛長相精致的男子,若是他打扮得粗糙,怕是不會惹來他的目光。山長應該也是這個意思。好在他平時就喜歡瞎鼓搗,書房裏經常存著一些奇奇怪怪但他又舍不得扔的東西。有些東西是以前他在調製顏料時不經意配出來的失敗品,現在想想幸好沒扔。有一罐淡黃色的顏料,偏向於人膚色,而且不容易掉色,雖然說有可能會因為時間太久而讓人皮膚過敏,更有可能會很久都洗不下來,但這時季遠川也顧不了太多了。不對,或許皮膚過敏還挺好……季遠川全身塗好顏料後,再翻來覆去地晾幹,等不掉色了,再穿上一套仙氣飄飄的白衣,頭上戴著一頂金光閃閃的發冠,腰間還掛著幾條金玉墜子,再眉毛描粗,唇色變深。但僅僅如此還不夠,再配上他自詡清高、孤芳自賞的神態,時不時就雙眼一眯,下巴一抬,鼻孔一張,簡直絕了。若是以前他這般穿著,那定是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但加上現在這一化妝和絕配的神情,整個人頓時變得俗不可耐,汙人眼球,讓人多看一眼都嫌寒摻,隻巴不得讓他盡快滾出視線才好。一切都弄好後,他還去找了黃大夫一趟,要了點特殊的藥材。隻不過此時的季遠川還不知他這身打扮殺傷力究竟如何,雖說當他走到書院門口與山長會和時,那些人愣是沒認出他。但都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了,自認還是很有風度的,哪怕覺得季遠川的這身打扮極醜,那也絕不會當麵說出來。是的,他們打算事後再好好議論議論……更何況山長還在旁邊一個勁地誇獎:“不錯不錯,居澤這副打扮極好,定不會有事,好,我們這就出發。”一出大門,果然看見門口有十幾個黑甲軍還有兩駕馬車,黑甲軍都是騎馬的,那馬車定是為他們準備的,真是思慮齊全啊。隻是齊全到好像他們是犯人一般。這些可是敢無視街上路人直接縱馬狂奔還不用負責任的人啊!他們一出來,那帶著審視的目光便將他們從上到下地鞭笞了個遍,然後還有人在數人,似是怕有人沒來,待確定人數準確後,再將他們全都趕上了馬車。季遠川慶幸,幸好書院是封閉管理的,不然若是學生們知道了門口的情況,恐怕會生出什麽事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