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換個路子。

    伊青宇急的一跺腳:“哎侯爺您別不信啊!這次真是出大事了。那個喬子安,他,他,他越獄跑了!”

    這迴不單景逸吃了一驚,連帶喬初熏都輕唿出聲,拉緊景逸的手道:“公子……”

    這可如何是好,之前景逸早就跟她講過,且不提他把她擄走的事,單就初安堂的官司就足夠他吃上幾年牢飯。可這些還都跟越獄不能相提並論,喬子安這麽一逃,一旦被緝拿歸案那可就是罪加一等,數罪並罰,又得多吃一番苦頭了!

    景逸迴握了下喬初熏的小手,此時已經恢複先時鎮定,示意伊青宇走先,他們也跟著一並過去:“州府牢獄雖無法與刑部大牢相比,卻也不是那麽容易逃出去的。有人裏應外合?”

    伊青宇連連擺手:“這個真沒有!”

    三人快步走到前院,正瞧見小綠幾人跟在小桃兒後頭玩跳格子,旁邊高翎連茶湯都忘了喝,坐在一邊扶額不語。

    伊青宇雖然沒那個閑心思跟人逗趣,也被這情形逗的露出一抹要哭不哭的苦笑,小侯爺的下屬,果然不一般哈!連帶興趣愛好什麽的,都那麽特立獨行。

    景逸卻仿佛沒看見一般,直接出聲吩咐高翎:“帶上幾人一起走趟府衙。”接著又瞟了正笑的嘴角抽搐的伊青宇一眼,“你認識的那位紅姑娘,今晚上在府裏做完飯再過去府衙。”

    喬初熏在一旁拉了拉他:“公子,廖姑娘已經辛苦許多天了,兩邊跑實在累人,今晚府衙那邊就由我來吧。”

    伊青宇連連點頭表示讚同,喬小姐真是貼心的人兒啊!知道他們都惦念她的手藝一個多月了……而且人家紅覃姑娘也不姓紅,都告訴過多少迴了,姓廖的麽!

    景逸稍有猶豫,低下頭湊近一些,低聲道:“待會兒到了那要是覺得累,咱們就叫外麵飯館送,你不必逞強。”

    喬初熏淺笑著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說話功夫高翎已經到門口叫好兩輛馬車,眾人分兩撥乘車直奔府衙,景逸,喬初熏,伊青宇和高翎在一輛車裏。車行起來後,景逸便問:“接著剛才的說,怎麽跑的?”若沒有人幫忙給放了空子,他始終不信州府牢獄能有這般疏漏。

    伊青宇見也沒外人,並且街上喧鬧聲也挺大,不怕外頭車夫聽得到他們對話,便從懷裏取出一樣東西,示意景逸伸出手接。

    景逸攤開手掌接過,就見又是一塊絳紫色的玉石!這次的比先前

    那兩塊都長一些,且是兩截笙管並在一起的。

    喬初熏直蹙眉心,怎麽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一塊?雖然她並不了解這東西到底有什麽特別寓意,但既然是與七笙教有關,這三塊同色的玉石又都是笙管形狀,若是合攏在一起……喬初熏在腦海裏勾勒出大概形狀,分明就是一隻絳紫色的玉笙麽!

    車廂裏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凝重。半晌,景逸才將玉石收入懷裏,抬眸瞥了高翎一眼,才又看向伊青宇:“怎麽送到你手上的?”

    伊青宇一臉“那哪能啊”的神情:“雖說本府不懂拳腳,好歹一府之首的麽!朝廷命官喂,他們直接往我手裏塞這個,那不是……”在景逸的冷眼瞪視下,伊青宇咳了一聲,迅速拉迴正題,“是在被迷昏的獄卒手裏發現的。”

    景逸麵無表情:“有人員傷亡麽?”

    伊青宇擺擺手,頗有些慶幸的感慨:“這次倒是沒傷人。幾個獄卒都被迷昏過去了。巡邏的幾個裏有一個被打斷兩根肋骨,還有一個斷了條腿,不過並無性命之虞。”

    景逸點了點頭:“待會兒先過去看人,然後再去監牢。”

    喬初熏也聽出些門道來,麵上漸漸籠上一層憂慮。聽伊青宇的意思,喬子安是和七笙教的人有所勾結了。不過一轉眼的功夫,事情比她先前設想複雜了不止一點半點……

    剛進到府衙門口,迎麵奔來一名捕役,跟眾人行過禮,便與伊青宇附耳交談。後者先看了喬初熏一眼,神色似乎有些尷尬,待那捕役說完,伊青宇擺手示意他先下去。再看向景逸的時候,伊青宇明顯底氣不很足,踟躕半晌,才期期艾艾的道了句:“那個……孟莊主和夫人過來了,說是特地跟喬小姐道歉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有人說理解不了喬子安,其實是有個細節我一直沒透,或者說我曾經透了一丁點,看有沒有人捕捉到吧~這篇文幾卷連起來是個完整故事,所以不能心急昂~明天上午有更新~

    二十章阿膠蜜棗

    要說景逸和喬初熏從前也沒對這事做過交談,但此時聽得伊青宇這麽一說,兩人多少都明白過來一些。

    幾個月前到孟氏山莊做客,那夫婦倆從頭到尾都盯著喬初熏打量,且那位孟夫人還總磨叨喬初熏麵善,說好像在哪見過似的。一個多月前鬧出喬子安的事,雖然他最近一次進城的記錄是在年初五,但初安堂可是開了有段時日。再加上那位肖大夫以及管事都與孟氏夫婦頗為熟悉,想當然爾這兩位也與喬子安打

    過交道的。因此也便不難猜出,這兩人今日來道歉的緣故。

    景逸雖然在外人麵前鮮少情緒外露,麵上神情也總是偏冷漠,但無論是喬初熏還是伊青宇都看出他此時是不樂意到了極點。更別提跟在後麵的高翎以及四名影衛,一齊垂首無聲為府裏那兩位默哀,他們家主子若真動怒了,那可是相當恐怖的!

    喬初熏剛要開口,已經被景逸拉住手,轉身就往迴走。伊青宇一見就急了,忙上前擋在二人麵前,賠著笑臉低聲道:“侯爺息怒啊!下官也不知那孟莊主怎麽就敢在這個節骨眼上來了。可咱還是正事要緊不是?七笙教的案子可是上麵整日耳提麵命的,一刻都拖不得啊!”

    景逸一聽這話就笑了,神色慵懶睨了伊青宇一眼,緩聲道:“我不過一個被貶謫出京的侯爺,官不算官,朝奉減半,說到底,七笙教的事與我何幹?”

    朝廷裏那麽些人吃著俸祿鎮日無憂,人人提到七笙教都談之色變嗟歎連連,卻鮮少真有人拿這事放在心上。真說起來,也就趙廷和周煜斐那幾人真把這事攬上身,其他各方官員,能不暗中勾搭抽取好處就很不錯了!

    伊青宇一聽這話也有些急,平日裏吊兒郎當的神色半點不見,臉色鐵青看著景逸:“侯爺這話可就說的過了。您不待見那兩人下官可以理解,說到底,喬小姐的事是與他們有些關聯,但人家當初確實沒有半點惡意,不小心將喬小姐的行蹤泄露給喬子安也是無心之失。”

    “而今聽聞喬子安的惡行,這不立時就上府衙來找我支招了麽。人提著大包小包都沒敢直接登門,為的是什麽,還不是怕小侯爺您心裏不痛快直接給人趕出去麽?孟夫人雖說是青樓出身,卻也正經仁義脾性,都快生了還挺著肚子跟著夫君一塊進城,不就想表明那份誠心麽?”

    “退一百步說,即便今日這兩人真有千般萬般的不是,侯爺也不應說出七笙教與你無關的話來。我自問從打出生那日起,除了五歲之前曾經崇拜我爹懂得將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銀子攬進家門,迄今為止就隻佩服過侯爺一人。無論智謀膽識還是作風手腕,伊某都覺得侯爺在咱們大宋朝稱得上是這個……”

    伊青宇說著,豎了豎拇指,接著又冷笑一聲:“可而今,聽聞侯爺為了兒女私情說出這種話來,下官倒真覺得從前是瞎了眼,倒把頑石當璞玉了!”

    伊青宇這一番話說的著實有些重,尤其最後一句,根本已經不把景逸侯爺身份放在眼裏,恐怕即便是當今天子,也沒想過會把那般說辭套在景逸

    身上。身後幾名影衛都有些動怒,卻在高翎的製止下沒起動作,但明顯氣氛也已經劍拔弩張。

    景逸看著眼前氣的隻喘氣的某位大人,半晌沒說話。待伊青宇恢複些理智,頓時恍覺自己剛才有好幾句話都說的頗為失儀,甚至很有冒犯皇家之嫌。可話一出口便是覆水難收,景逸若是借此擼了他的官職甚至將他打入大牢,他也沒什麽好抱怨的。

    伊青宇麵色青白,心中正自懊惱,卻聽對麵男子已經輕笑出聲。猛地抬眼,就見景逸是真的在笑,不單唇角勾著,連帶眉眼都透出淺淺笑意。從兩人結識到現在,景逸還從未有過如此好顏色,一時間伊青宇都有些嚇呆了,這算什麽?臨死前給頓斷頭飯,臨算計人前贈予好顏色麽?

    旁邊喬初熏卻是看出些端倪來,先抬首看了景逸一眼,才輕聲道:“伊大人莫要吃心,公子剛那番話並非出自真心,應該……是試探大人的。”

    伊青宇神情更呆,“誒”了一聲,仍舊迴不過神。

    景逸攥了攥喬初熏的手,嗤笑一聲,神色鄙夷的乜了伊青宇一眼:“畢竟是你管轄的地方連連出事,眼下又跑了個至關重要的嫌犯,本侯爺位居當朝一品,因為有所懷疑稍作試探,不行麽?”

    伊青宇張口結舌,麵色由青轉紅,撓著後腦勺,訥訥道:“行,行……那個,小侯爺,我剛剛……”

    景逸微微一笑,輕飄飄丟下一句“口才不錯”,便拉著喬初熏轉身往裏去了。

    伊青宇麵上一陣紅一陣白,顏色變得比六月天景還快,拍著額頭喃喃道:“爹喂,您教了兒子這麽多年韜光養晦,都在今日一半天還迴去了!”被小侯爺算計的把真麵目揭了出來,以後再想裝傻充愣混吃混喝,可不太容易了哪……

    進到主屋,果不其然,孟氏夫婦已經在內等候多時。那孟莊主原本在屋子裏踱來踱去連連搓手,轉身瞧見景逸與喬初熏一齊走進屋,先是一愣,接著便漸漸漲紅了臉,踟躕半晌才勉強擠出一句:“景公子,這迴的事當真是孟某對不住了……”

    說完便拱手長作一揖。孟莊主不在官場作為多年,讀書人那一套也早就生疏了,再加上人到中年身子多少有些發福,這一揖手做的既別扭又吃力,身後那孟夫人“噗嗤”一聲就笑出了聲。

    景逸牽著喬初熏的手走到跟前,伸手一扶,神色淡然卻並未顯出半分慍怒:“孟莊主哪的話。”

    那孟莊主站直身子還欲解釋,景逸微一抬手示意他勿須多言:“既是

    伊大人的朋友,又有同桌飲酒之誼,孟莊主的為人,我還是信得過。”

    此時孟夫人也由丫鬟扶著緩步走到跟前,挽著自家夫君的手臂道:“讓景公子見笑了。這次的事,說到底還是妾身的不是,我家老爺這也是帶我給二位賠罪。”

    孟莊主打從女子行到身邊,便忙探出手臂攬著她腰身,像是想幫她減輕一點腰腹處的重量。雖然仍係著薄披風,依舊可以看到高高隆起的肚子,看樣子足有七八個月了。

    女子看了喬初熏一眼,嬌豔麵容上露出幾許歉疚:“姑娘,這事說起來,還是壞在我這張嘴上。當初你跟著景公子來我們家做客,我不是總說覺著你麵善麽?那日你走了之後,我才想起來,我從前確實見過你的。”

    喬初熏一聽這話頓時睜大了眼,怎麽可能!她去年夏末才跟隨景逸等人到越州,從前在汴京時更是鮮少有機會出門,平日裏若見過什麽生麵孔,是絕不可能忘的。

    女子微微一笑,撫著肚子道:“不是真人。我是在一張畫上見過姑娘。”

    伊青宇此時也進了屋,一見眾人都在門邊談話,孟夫人又挺著大肚子頗為吃力,便出聲讓人奉茶,並端些點心過來,同時將眾人請到一旁坐下講話。

    那女子非要挨著喬初熏坐,偏屋子裏椅子一邊隻擺了三把。無奈隻得景逸和孟莊主坐一邊,孟夫人與喬初熏並坐一邊,伊青宇坐正位,高翎幾人都站在靠門位置。

    那女子繼續之前的話道:“那喬子安,去年入秋的時候便來過我們莊上,說是過些時日打算在越州府開處藥堂,與周邊州府幾家一樣,都是喬家藥堂的買賣。我家老爺向來好結交朋友,又覺得開藥堂這種生意,卻是比別樣生意來的好,除了能賺銀子,還能幫助不少人,也算為我這未出世的孩兒積些德行。”

    女子說到這,朝對麵孟莊主嬌甜一笑,又挽著喬初熏的手道:“也因此那喬子安在我家住了不少時日,並說為我介紹了一位大夫,就是後來你們見過那個,姓肖的那個混蛋。”

    女子喘了口氣,似是一提起這人就忒來氣:“他在我家住著的時候,我不隻一次看到他總在看一幅畫。後來有一日,也不知是說起什麽,他就挺大方將那幅畫給我和老爺看了。那上麵畫的人,正是姑娘你。”

    喬初熏半垂著眼默然不語,背脊卻驟然行起一陣寒顫。喬子安何時對她懷了這麽深的心思,她竟然一點都不知曉,最後竟還想將她記憶悉數抹去,強行占有。婆婆曾經讓她遠離這人

    ,說他並不像表麵看上去那麽良善,難道兩人相識這許多年,她竟從未將人看清麽?

    “後來的事,想必你二位也猜到一些了。”女子說著,輕歎了一口氣:“快過年那時,他又來到莊上,說那姓肖的做的事他全然不知情,跟我們倆又是道歉又是作揖的,還差點給我跪下來,我當時也一時心軟,也便沒多責怪他什麽。後來說到當日吃那藥險些小產的事,我便提起了姑娘,他當時很是激動,直說要看姑娘當時吩咐管家寫的那張藥方……”

    “我若知道這喬子安是這樣的人,便是打死我也不會透露姑娘半句行蹤的!”女子說著話也有些急了,一邊拉著喬初熏的手,同時轉過臉看向景逸,“那喬子安被捕的事我們也是近日才聽說,雖然外頭傳言並未說明那女子是誰,可我們也猜到一些,前日又給伊大人遞了封信求證……累得姑娘遭這一番罪,險些毀了一樁大好姻緣,真是罪過……”

    女子將整件事解釋清楚,伊青宇便接過話打圓場,孟氏夫婦倆又頗為歉疚的說了不少話兒,旁邊桌子上也擺了好幾摞各樣補品,顯然為這次致歉可說做足了準備。

    眼見話也說的差不多,景逸跟伊青宇遞個眼色,朝孟莊主一頷首,便領著高翎幾人出了屋子,留下伊青宇繼續與這夫婦倆周旋,並且顧好喬初熏。

    茶水走了三巡,那孟夫人精神卻愈發的好,拉著喬初熏從喬子安一路罵到喬家藥堂,從今日天候說到城北某家飯莊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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