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羽能在短時間內討了陳導的歡心，情商肯定是厲害的。 崔明坤不以為然，“那不是他的功勞。我後來才知道他簽了墨盛娛樂。” “墨盛娛樂？經常有藝人鬧解約的那家公司？” “是啊，肯捧新人，等新人有了價值就可勁剝削。出了頭的藝人跟他們解約，被剝掉一層皮，沒出頭的……嗬，日子相當不好過啊。” 樂清淩倒是沒想過這層關係，“他這次需要在外麵排隊，沒有公司幫忙了嗎？” 崔明坤也覺得蹊蹺，“不知道。他身邊沒人，不會是偷偷來的吧？” 樂清淩隨口聊聊，發現試鏡室就在前頭就停下，“不說了，到了。” 開門的人是導演助理，導演組的其他人不至於迎接也會跟他們打個招唿。 隻有陳恩澤坐在正中位置一動不動。 樂清淩主動上去問好，“陳導好。” 陳恩澤點頭，斜一眼看向旁邊的位置，“坐我旁邊。” 表麵冷淡，卻給了他那麽好的位置。 樂清淩揚起一笑乖乖坐下，“謝謝導演。” 陳恩澤對上他的笑顏，撇一撇嘴補了句解釋，“男一男二要擦出火花，你坐在這兒，讓我看看來的人能不能點著。” “好。”樂清淩心甘情願地答應當工具人，瞧起試戲的劇本。 陳恩澤故作漫不經心，問：“知道是哪部分嗎？” “犧牲戲。” “嗯，記得就好。” “我需要上台配合嗎？” “有必要就去。” 樂清淩點頭，陳恩澤繼續嚴肅臉坐那兒不動如山。 過了一會兒，有人拿來了試鏡名單。 名單是剛打印出來的，紙張還有點熱乎。 樂清淩掃一眼，意料之中地看到文若羽的名字排在最後麵。 看來是臨時加上去的。 試鏡開始，第一個進來的人是個差兩個月成年的男孩子。 男孩子沒經驗，表演生澀，念詞都磕磕巴巴。 陳恩澤立馬開啟了毒舌模式，“你練過台詞嗎？照著念都結巴，到時候怎麽演啊？還有，你演的是衝鋒赴死的角色，不看戰場看我們幹嘛？我們是敵人啊？” 男孩臉皮薄，一下子低了頭，“對不起，我沒有找到狀態。” “你什麽時候能找到？” “我……我……” “看那邊幹嘛？我跟你說話呢。你怎麽總是看不對地方？” 副導演發現男孩要哭了，提醒一句，“張總在外麵等著呢。” 樂清淩驚了。 這孩子是關係戶？關係戶都被罵得那麽狠？ 陳恩澤完全不買賬，低聲嘀咕，“怪不得一副沒斷奶的樣子。” 男孩撐不住了，用哭腔說：“對不起。” 匆匆鞠個躬，跑了。 副導演因為得罪人頭疼得要死，陳恩澤還是一副沒事人的樣子，“下一個。” 第二個人靠譜一點，有過演戲的經驗。 可惜，這點經驗對於眼光毒辣的陳恩澤來說完全不夠看。 “你怎麽隻有臉有表情？是猜到我會給你拍特寫嗎？” “抱歉，我沒有注意肢體語言。”那人二話不說倒地上了，也不管身上的白衣服會不會蹭灰。 之後此人的表演更上一層。 情緒轉變稍有突兀，對比上一個卻是淨化眼睛的存在了。 陳恩澤還是看不順眼，“你一會兒一個樣，變臉嗎？哪有快犧牲的人一驚一乍的？” 第二位自我感覺還行，被毒舌評價砸懵了，“對不起，細節把握不好。” 陳恩澤笑意更深，說的話卻一句比一句難聽，“你謙虛了。這哪是細節啊，明明白白演毀了。” 第二位的表情一下子不好了，低頭半天沒說出話。 樂清淩看得尷尬，捏緊手裏的筆。 關係戶被罵，實力派也被罵。 原來，陳恩澤對他已經很溫柔了。 接下來，陳恩澤保持激情開噴的狀態，區別隻是毒舌程度。 把一個個炮灰演員炸懵，叫他們想哭都哭不出來。 樂清淩看了全程，相當佩服。 佩服陳恩澤罵人不重樣，更佩服陳恩澤耗了一天還是體力充沛。 試鏡演員都累了，陳恩澤還能字字鏗鏘。 試鏡到了最後一個，文若羽進來了。 經曆長久的等待，聲音已經有點無力。 “各位老師好。我叫文若羽，畢業於林城戲劇學院。” 陳恩澤聽得眉頭一皺，“餓了嗎？要不要吃個飯再來。” “不用。”文若羽馬上清清嗓子，站直了，“謝謝導演關心！” 其他人被逗笑了。 一板一眼的規矩，看起來挺可愛。 樂清淩淡淡一笑，不認為文若羽可愛。 他隻是覺得文若羽狀態不行，一會兒可能被吐槽得更狠而已。 “你準備好就開始吧。”陳恩澤懶洋洋往後一靠，給文若羽做了個“請”的手勢。 文若羽閉眼兩秒，再睜開時眼神都變了。 微微彎腰，手裏像是真的端著槍，踉蹌跌倒也很自然。 陳恩澤感覺有意思，坐直了，摸著下巴觀察文若羽的表演。 樂清淩也停下了玩筆的動作，頗為感慨。 原來，文若羽遇上適合的角色，可以發揮地那麽好。 上輩子，文若羽與他一起競爭主演，在備選裏表現最差全靠歐氣。 電影上映，得到的評價也是中規中矩。 文若羽最大的問題，是氣質不符。 與樂清淩相似的俊秀長相，卻有越長越硬朗的線條，骨架大，演不出書生的文氣。 相比主角，這個男二號更適合文若羽。 男二號從小吃苦，由裏到外散著不屈的韌勁。 打不垮的硬骨頭下頭，留有一處溫軟給生死與共的兄弟。 文若羽在別人麵前張揚活潑，在樂清淩麵前乖乖當小粉絲。 戲裏戲外倒是微妙的一致。 文若羽演至男二號看到主角受傷的橋段，瞥向樂清淩，瞬間有了淚光。 沒上場就成了戲搭子的樂清淩：…… 這時候的文若羽還真是喜歡他啊。 犧牲部分，文若羽處理得很好。 意識渙散，一會兒是不能完成大業的不甘，一會兒是兄弟沒事的欣慰。 細膩的轉變，飽滿的爆發，一個不少。 表演結束，所有人沉默了。 文若羽一秒出戲，蹦起來給他們說，“謝謝各位老師看我表演。” “不用謝。”陳恩澤的吐槽雲淡風輕，“這是我的工作。掙錢的，你用不著謝我。” 樂清淩皺眉，瞧一瞧板臉裝嚴肅的陳恩澤。 這人真的是……剛剛看呆了，轉眼就雞蛋裏挑骨頭來吐槽人。 文若羽乖巧說，“您說得對，這部電影肯定會大賣掙很多錢的。但還是要謝的，各位老師給了我機會嘛。” 嘴甜得讓人沒法吐槽。 陳恩澤麵色緩和，給了一句相對溫柔的答話，“別客氣了，迴去等通知吧。” 文若羽不糾纏，多鞠躬道謝一次就離開了。 試鏡結束，陳恩澤沒有做出決定，叫大家迴去考慮並表示：“最好能給我點意見。” 事實上沒人敢給陳恩澤意見。 陳恩澤脾氣大，聽到不合意的意見估計得炸。 樂清淩也不打算替陳大導演多操心，隻想迴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