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很久,紀凡忽然開口道:“其實,我……我也有準備禮物。”“?”“生日禮物,”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低了聲音,“但是做得不太好,所以昨天一直糾結,不知道該不該給你……”傅明淵挑眉,立刻向他攤開手掌,指尖彎了彎。紀凡還在猶豫,卻聽對方淡淡道:“你不給我,怎麽知道我喜不喜歡?”聞言,紀凡仰頭看向他,似乎被說動了,剛要開口,突然聽見房內傳來禮貌的叩門聲。“客人,請問您方便嗎?”服務生小雲輕聲道,“玄關有來找您的客人,是一位劉老師。”紀凡瞬間站了起來,整個人都變得坐立不安。傅明淵:“……”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再看紀凡,緊張得都快同手同腳了,哪裏還想得起什麽生日禮物?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傅明淵歎了口氣:“先請他進來吧。”“傅,傅先生,”紀凡甚至有些結巴了,“真的是那位……那位……”“嗯,”傅明淵幹巴巴地說,“他人不錯,用不著這麽緊張。”紀凡哆哆嗦嗦:“我,我不緊張啊……”傅明淵:“……”所以,當劉院長推開門,一眼便見到傅明淵臭著張臉氣衝衝地望過來,整個人都有些發懵。“小傅——”注意到室內還有別人,他改口道,“唔,傅老師。”“嗯,劉院長。”傅明淵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進來吧。”劉院長忙不迭走進來,身後跟了兩個學生模樣的人,一個瘦高個眼鏡快比酒瓶底厚的男生,還有一個矮個子圓圓臉的女孩,笑眯眯的,有點嬰兒肥,看起來不像研究生,倒像是高中生。“傅教授。”他們放下灰撲撲的手提箱,規規矩矩地打了招唿。劉院長扭頭:“小傅啊,我的學生徐遠,德慶,你都見過的。”傅明淵點點頭。劉院長注意到了旁邊眼巴巴盯著他看的紀凡,試探著衝他笑了笑:“這位是……”三個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集中過來,紀凡下意識地往傅明淵身旁縮了縮。傅明淵心情微妙地好轉了,淡淡道:“許培先那個當高中老師的兒子你知道吧?這是他今年畢業班的學生,也報了t大。”“喔喔,許老啊……”劉院長打量紀凡的眼神多了一分意味,但也並沒有過多在意——考進t大對於普通孩子來說或許算是不錯的資本,可對於他們而言,隻不過是塊敲門磚罷了。“哦,對了,”傅明淵語氣有些炫耀,“許老的那些花,就是這孩子幫著種的。”劉院長怔了怔,眼睛一亮:“唉?原來是你!”他瞬間熱絡起來:“哈哈哈我說他的技術怎麽一下子就突飛猛進了呢?原來是找了外援!”紀凡訥訥地:“劉,劉院長。”“我都聽許老說了,同學,你對種天竺葵很有一套啊!”紀凡慌忙擺手,說不是的,隻是隨便種種興趣而已。“怎麽,你也喜歡生物方向?”劉院長讚許地點頭,“確實,種植是基本中的基本。現在好多小孩,分數考得挺高,理論講起來一套一套,等真輪到了實踐,養盆仙人掌都能養死。嘖,這樣的人我一般都勸他們趁早轉行,幹脆去做分子學算了。”紀凡不知該說什麽,隻得幹笑著應了一聲。聊完閑話,劉院長搓搓手,迫不及待讓傅明淵帶他去看昨晚發現鐮翅雞的地方。“溫泉東邊的樹叢後麵。”傅明淵指了個方位,“它從這邊一路小跑,跳上矮牆,然後跑了。”紀凡心裏吐槽:是啊,被黃鼠狼硬生生攆上去的。“你們事後踩過這塊地沒有?”傅明淵搖頭。劉教授滿意地揮揮手,身後兩名學生立刻就地打開箱子,動作熟練地戴好手套,取出各種采集用具。劉教授年近六旬,身材微胖,大概因為時常幹實地工作的緣故,身手倒是依舊靈活輕巧。很快,他就圈出了一片空地,用黃色的警戒線纏好,埋下數字標牌。“今天應該就能把院子裏采集完,”他盤算了一下麵積,“明天咱們再去外頭搜搜看。”德慶應了一聲,捧著工具箱往裏走,路過紀凡的時候停下來,給了他一個很友好的微笑。見師生三人都一副興衝衝的模樣,傅明淵忍不住潑冷水:“需要我提醒你嗎,這邊有黃鼠狼的。”“害,就算給吃掉了,也問題不大,”劉院長擺擺手,自信滿滿,“鬆雞這種小東西,既然能發現一隻,那山裏頭一定還藏著一大群。”“誰想得到呢?”他十指交叉捂在胸口,露出一個幸福的微笑,“官方都通報滅絕的物種,竟還能有重見天日的一天!”傅明淵愣了愣:“你還打算進山?”“當然,”劉院長豪氣雲幹,“我們這趟來,已經做好長期駐紮的準備了,是不是,同學們?”兩個學生點點頭。“要幫你跟酒店老板打聲招唿麽?”傅明淵道,“我們私下有點往來,價格上能便宜些。”劉院長:“……”他摸摸鼻子,有些尷尬:“謝謝哈,不過我們已經訂好住處了,就在山腳旁邊的農家小院裏,我租到了一間瓦房。”傅明淵:“……”那個叫徐遠的瘦高個男生傻乎乎地跟著點頭:“是啊是啊,挺好的房子,房東說是蓋給關節炎的老母親住的,底下還能燒炕哩,這在南方農村挺少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