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歡憎惡的看著陸謹嚴,同樣身為他的女兒,可是在他心中的位置,卻真是雲泥之別。


    她甚至都不曾知道發生了何事,就被一頂帽子扣得死死的,連辯駁的機會也沒有。


    “別說我沒有解藥,就算是有,也不會給你的,你就省省心吧!”陸清歡倔強的揚起下巴,恨聲道。


    陸謹嚴氣怒更甚,揮著手中的戒尺,抽在陸清歡的身上,一邊逼問:“你給不給?給不給!”


    陸清歡忍著身上的劇痛,瞪著陸謹嚴,“你別忘了,我還要為裴禦史辦事,你若是傷了我,想必也不會好過!”


    “哈!”陸謹嚴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冷冷的嗤笑一聲,手中的戒尺揮舞的更加用力,“你以為他會為了你和我翻臉嗎?打狗也要看主人的,他現在可還不敢公然和安樂王作對!”


    陸清歡“喲唿”一聲,擠眉弄眼的望著陸謹嚴道:“這麽說,你是狗了?嘖嘖……”


    “你……!”陸謹嚴氣急了,說話時並未想太多,沒想到一番話卻將自己比喻成了狗,還被陸清歡給嘲弄了一番,頓時心頭怒恨交加,抬起手中的戒尺便要重重揮下。


    陸清歡望著那黑黢黢的戒尺,高揚著頭,咬牙閉上眼睛,繃直了身軀,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破空之聲傳來,陸清歡甚至能感覺到被戒尺帶其的風,淩厲且冰冷的撲向她。


    “啪!”的聲響傳來,陸清歡下意識的渾身一抖,可是傷痕累累的身上卻並沒有再次增加傷痛,她有些奇怪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卻是一道黑色的身影。


    熟悉的繡金線黑狐大氅,挺拔的背影,讓陸清歡忍不住一愣,“裴遠?”


    裴遠那張熟悉的俊臉轉了過來,陸清歡可以看到他雖然嘴角微翹,但是眼中蓬勃的怒意,卻是毫不掩飾的流露了出來。


    若非他一直派人跟在陸清歡身邊,恐怕也不會知道陸謹嚴竟然敢動用死刑,隻怪他來的不夠及時,不然怎麽會讓她遍體鱗傷?


    剛才陸謹嚴的那一下,即便隔著厚厚的大氅,他還是能感覺到痛意,陸清歡卻隻是穿著薄襖的嬌滴滴的小姑娘,可想而知她身上的傷,到底有多痛!


    低下頭,掃了一眼陸清歡被綁縛的腳踝和手腕,裴遠眼神微微一暗,絲毫不顧忌身後早已呆滯的陸謹嚴,單膝跪地,小心翼翼的將她手腳上的繩索解開,摩挲了一下她手腕上那些紅紫的勒痕,唇角緊緊抿在一起。


    隻有他自己知道,當他衝進祠堂,看到陸謹嚴高舉的戒尺要落在陸清歡身上時,他心裏的怒氣和疼惜有多甚。


    將陸清歡從地上扶了起來,輕聲問她道:“還好嗎?”


    陸清歡搖頭,看了一眼癱倒在地上念珠,低聲道:“我沒事,可是我的婢子都被抓了……”


    原來這就是她束手就擒的原因?


    對於陸清歡每日躲在房中練武,裴遠多少知道一點,卻並未親眼見到,但是據他了解的陸清歡,應該不是坐以待斃的人,她如今這般乖乖挨打,唯一的可能也隻有身邊的人。


    裴遠望著陸清歡眼眸中隱約透露的水光,點了點頭,“無妨。”說完,衝身邊的阿甲看了一眼,阿甲立刻會意離去。


    陸謹嚴愣神了許久,這會兒才終於醒過神來,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他竟然打了裴遠!打了裴老太爺的金孫!看來他們陸府這次是慘了!


    他之前仗著安樂王的身份,並不怕裴遠為陸清歡報複,畢竟裴遠是個審時度勢的官場之人,又怎麽會因為一個小小的流外官而與安樂王樹敵?但是現在的情況卻不一樣了,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隻要裴遠稍加修飾,過錯都在他身上,即便是安樂王,也不會主動去招惹裴家!那他,豈不是……


    想了許多,陸謹嚴越想越怕,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熬出了頭,搭上了安樂王,明年就能升職,絕對不能功虧一簣!


    “裴、裴禦史……我……”陸謹嚴本想跟裴遠道歉,但是一番話說得磕磕絆絆的,早就沒了往日的利索,“我……不是故意的……求裴禦史原諒!”


    裴遠卻是懶得理他,隻將陸清歡扶到主位上坐下,低頭輕聲道:“我已經讓舒銘趕過來了,你放心,有他在念珠不會有事。”


    隨後派人將念珠扶迴清歡閣。


    安排妥貼了之後,才冷冰冰的看著陸謹嚴道:“陸主簿,你動用私刑,且還累及本禦史,看來你明年的調職任命書,是不想要了罷?”


    陸謹嚴對裴遠這般恭敬的另一個原因,便是他的調職任命書上有一部分考績,是由裴遠書寫。


    這也是當初裴遠和陸謹嚴交易的其中一項。


    他要陸謹嚴接陸清歡迴府,而他也會在舉薦上替陸謹嚴美言幾句。


    隻是陸謹嚴搭上安樂王之後,似乎有些忘乎所以,以為自己升職在望,根本就不用在仰仗裴遠,再加上裴氏與安樂王並非同一陣營,所以他這般疏遠裴遠,也是擔心安樂王怪罪。


    他本沒錯,唯一的錯,卻是低估了陸清歡在裴遠心中的地位。


    “裴禦史!我並非亂用私刑……怪隻怪這個逆女,竟然在府中用毒……心思太過歹毒了!”


    “你胡說!我今日上午都不在府中,一迴府你就下令將我抓起來,我連誰中毒,中的什麽毒都不知道!”


    陸謹嚴被陸清歡搶白一頓,氣結不已,大聲辯駁:“念珠那個賤婢都已經招了,你還想狡辯?她親口承認是你吩咐她下毒給虞歌的!”


    “嗬……”陸清歡冷笑一聲,抄起陸謹嚴剛才打過她的戒尺,狠狠的砸在供桌之上,發出一聲巨響,嚇的陸謹嚴渾身一顫。她怒意勃發的說道:“你將她打成這幅模樣,她再不順著你們的話說,還活得了嗎?”


    “根本就不需要,你阿娘說了,這些傷都是那賤婢畏罪自殺自己造成的!”


    雖然除了陸清歡的傷勢,裴遠並不打算關心其他人,不過他還是能看得出來念珠受了很多刑罰,隻是沒想到看似平和的陸府,竟然還有人動用酷刑對待一介弱小的女子。


    這件事恐怕並非是陸謹嚴所為,那麽可能做到這一點的,也隻有陸清歡那個看似溫柔的後娘林氏。


    “陸主簿恐怕不知,女皇新頒布的禁令裏,明文規定不準被家中下人動用刑罰,違令者,輕則罰銀重則獲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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