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鬆了口氣,喝了酒的身體會發熱,握著他的手溫熱,驅散了他心裏的寒意,他彎了彎眼角,有意結束話題:“擦擦腳,睡、睡覺吧,沒喝醉還騙我。”楊曄收迴了手,把字咬的慢:“沒騙你,我是真喝醉了。”阿喜抿了抿唇,悵然若失的碰了碰自己的手,也是,如果沒有喝醉怎麽會牽他的手呢。他彎下腰去端水,藏住眼底的失落,準備出去不再打擾他休息時,耳邊忽然響起溫潤的聲線,像夏日的夜風,輕輕撩起他鬢邊的碎發:“阿喜,以後要開心點,我會保護你。”他抬眸,書生認真的臉落進眼眶裏,一瞬間填滿了他的目光。.........楊曄用曬幹的的辣椒磕成粉末,配著薑蒜沫和花椒,燒了熱油做了油潑辣子,雖然秋後的天氣不怎麽熱了,但是要想辣椒醬保存的久,油辣子是個很好的選擇。“好香啊。”往常都是用生辣椒伴的腐竹,阿喜頭次見用幹辣椒做醬料,覺得這麽做來很香。楊曄等辣椒涼了下來,逐一騰進小陶罐裏密封上:“你又不怎麽吃辣,饞也沒用。”阿喜抿了抿嘴。楊成這次出門帶的東西多,不僅有幹棗,還有腐竹,趙勇也幫著帶了一些,楊曄一早就和楊成商量好了腐竹的價格,這次出門是帶著希望出去的。一家人到村口去送楊成,吳永蘭見丈夫上了牛車後,心裏有些懨懨的,其實自家男人也不是第一次出遠門了,但今年不一樣,等她迴來的多了肚子裏頭那個,若是楊成去個兩月,那孩子都有五個月大了。阿喜知道吳永蘭心裏不是味道,上前寬慰了幾句,把人哄著迴去了。第19章 晃眼,十月到了。邢槐給鳳香樓送了兩迴野味,酒樓靠著楊曄的魚雜,還有新出的野味菜式,過了新酒樓開業的那幾日,客人倒是迴籠了不少,但到底有酒樓分客,生意始終受了些影響。楊曄領了新一月的月銀,天氣漸冷,他一早讓阿喜來一趟縣城,叫他在酒樓這裏找他,準備買兩匹布給他做點厚實些的衣服。下午些時候,楊曄瞧見外頭竟然打起來淅淅瀝瀝的雨點兒,這下不禁擔憂阿喜會不會出門太早沒有帶傘而被雨淋了。卻是他多憂思了,阿喜吃了午飯發現變了天,一早就準備好了兩把傘。阿喜出門前特地洗澡,把自己收拾了個幹淨,其實平日他拾掇的本就很整潔,但楊曄要他去酒樓那兒找他,他總怕自己一身塵土氣息惹人笑話,讓楊曄沒了麵子。翻箱倒櫃好一通,他才算找出了一套像樣的紅褐色衣衫,衣服他隻穿過兩迴,顏色偏暗,不惹眼又整齊,他很滿意,隻可惜換上時他才發現衣服有點短了。褲子都到腳踝上頭了,袖子也短了那麽一點,總體上倒還看得過去,要再不穿就真穿不下了。衣服是前年做的,這兩年在長身體,特別是嫁到楊家以後,不過兩個月的時間,個兒是眼見著有長,楊曄隔三差五就吃好的,鄉親們談論都說楊曄有了差事兒以後家裏夥食開的好,現在村裏都傳開了,偶爾還拿他打趣,他要是不長的快倒是糟蹋那些糧食了。折騰好自己,他抱著兩把傘給屋門上了鎖,在村口趕上了周師傅的牛車。“阿喜去縣城接楊童生嗎?”年輕人隨意收拾一下就好看,周師傅少有看見阿喜打扮的這麽整齊,笑眯眯的同他打招唿。阿喜低著頭吊著眼尾笑,周師傅的話讓他心裏甜滋滋的。“小兩口就是過得有滋味,坐好,要走咯。”周師傅在牛屁股上揮了一鞭子,牛哞了一聲,牛車緩緩滾動。“周師傅,等等,我也要去縣城。”牛車蹬了一下,周師傅拉住韁繩,阿喜順勢迴頭,喊周師傅的竟然是梅小芝。“小芝也要上縣城啊,快些上來。”這個點沒什麽人上縣城,周師傅主要是賺迴村那趟的錢,牛車上便隻有阿喜和梅小芝兩人。梅小芝打扮的鮮亮,桃紅色的衣服更是嬌俏,坐在暗色衣飾的阿喜對麵更是襯托的顯眼,梅小芝明著眼把阿喜從頭到腳瞧了個遍,她將碎發捋在耳後:“這個時辰上縣城?去找楊曄?”阿喜眉心一緊。梅小芝掩嘴笑了笑:“瞧你緊張的,我不過隨口問問,我不去找楊曄,我是去找張釉哥的,前陣子聽說張釉哥說找了份不錯的差事兒,要送我兩盒胭脂,這讓我上縣城裏去選呢。”阿喜擰著眉毛,他自然是聽得出梅小芝輕快的炫耀語氣,張釉哥長張釉哥短的,還送胭脂,就是再遲鈍也知道兩人關係不簡單,他心下猜測兩人是否已經在一起了,若真是這樣,那楊曄知道了嗎他按下心頭的猜疑,客氣了一聲:“我、我聽楊曄說他和張童生在一條街做賬房先生,我們還能、能一道過去。”梅小芝笑吟吟道:“那還真是巧了,早聽鄉親們說楊曄也找了個差事兒,原來也是做賬房先生啊。”麵上雖掛笑,梅小芝心下卻覺著楊曄是個學人精,張釉做什麽他就做什麽,還一條街做事,也真夠惱人的。不過說來也正好去瞧瞧,看楊曄那點本事能找到什麽樣的酒樓管賬:“我頭次去,不怎麽識路,阿喜你可要給我指路。”阿喜應了一聲,沒再開腔。梅小芝久坐無趣,幹脆一屁股挪到了阿喜旁邊去:“你帶傘啊,拿著多麻煩。”“天暗了,恐怕會、會下雨。”“那在縣城買一把就是了,城裏好多油紙傘都很漂亮,畫的梅花翠竹就跟真的一樣,還有些題了詩詞呢!”阿喜麵色無異,隻道:“你、你會詩詞?”梅小芝的笑容僵了一瞬:“啊,我不會,我娘說女子讀書認字都沒什麽用,隻要自己收拾得好啊,別人會追著給你念的。”這話大有深意,阿喜笑了笑,隻輕輕點了點頭。梅小芝湊到阿喜耳邊小聲道:“你去縣城怎麽穿這麽暗色的衣服啊,楊曄是個讀書人,在外頭可比一般男子都還好麵子,若是家裏的人光彩些他們麵上也有光的。你生的白,穿鮮豔點會更好看的。”“沒、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