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九辭,直到最後一刻都還是將他緊緊護在懷中,對他說:“師尊,別怕。弟子不疼。”“都說了,師尊。你,是我的命中注定。是上輩子寫好的事,今生,不過是來應驗一遍罷了。”佘子魚冷厲地磨著鎖仙繩,繼續道:“上官長訣,你問我徐良得為什麽不會迴來?你自己難道不知道麽?魂飛魄散如我,如今都好好地出現在你麵前。徐良得他不迴來你難道還會不清楚原因麽!”一番話,字字都恍如化作了淩厲地冰刃,狠狠地刺在了上官長訣的骨髓裏。“你說謊!!”上官長訣猛地化作一道黑影,衝到佘子魚的麵前,陰鶩的眼神恨不得即刻化作利刃,將他給一刀一刀給淩遲了!佘子魚揚眉,毫不畏縮地直直看著他,而下一秒,上官長訣身子猛然一顫,他的眼神兀地變得詭異起來。他看著佘子魚,微笑著搖頭,向後退道:“佘仙師啊佘仙師,事到如今你還想激怒我,拖延時間麽?”上官長訣的半張臉匿在暗處,半張臉露在光底,臉上的神情頗為古怪,似笑非笑道:“戚,不用說。我明白你在想什麽。你想,拖延時間,等你那寶貝徒弟找過來救你?哈哈哈哈!段九辭的確有手段,上輩子我就領略過了。但是他再有手段又如何?”“任何人,敢阻止我,都、去、死。”上官長訣臉上端著的是一種殘忍到極致的笑意。佘子魚抬首:“所以,你幹脆從一開始就布局,先殺了徐文得、將他喂下千心蠱,拋屍在濼茳道來引起我的注意。再者,你又重傷墨炳幽,卻沒有將他殺死是有兩個原因。”“一,你若要開啟陣法,須得重新收集九百生魂。你要利用墨炳幽做此,而徐文得則是你對付墨炳幽的手法。二,於墨炳幽,你卻有一種同病相惜之情,是嗎?”佘子魚黝黑的目光在昏暗的燭火下,像是黑曜石。上官長訣本是直視著他的眼,此時此刻也不由將頭輕輕側了側,不言。佘子魚見此,眼神一黯,加快了手中磨裂鎖仙繩的速度。頓了頓,佘子魚繼續道:“陣法布好,你卻還差一個充當陣眼的人。這個人,你選擇了我。是以,在幻境之中你幻化成度玉娘的樣子,而在幻境最後那個陳家的小姑娘,也是你。對麽?你其實,一直都在我身邊。”佘子魚在幻境中印象最深刻的,不過是度玉娘叫他了一句“我的好師尊”。誠然,按著幻境中的時間,裏麵應當是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他與段九辭的師徒關係。而在那度玉娘說了句“哎呀!”隨後化沙而去時,其實並沒有離開幻境,反倒是去找了段九辭。佘子魚微微眯了眯眼,如果他所料不錯,那段時間應當是段九辭找到陳宅的時機。上官長訣趕往陳宅,又化作陳家二小姐,特意提示段九辭。佘子魚驀地一愣,不,不止提醒,應當就是這個時候,上官長訣讓段九辭想起了上輩子往事不然為何等他去尋時,段九辭就已然變成了上輩子那般樣子?不論是從言行,舉止還是動作等各個方麵。上官長訣冷笑一聲:“是啊?不止他們,還有林隨,藍瑛玉都是我!我化作他們的樣子,就為逼得你趕快乖乖把自己送過來。如此,才不誤陣法時辰。不過可惜了,可惜了佘仙師啊佘仙師,你說你怎麽就那麽心大?居然放心將兩個毛頭小子單獨送迴去”“嗬嗬,若非其中一個太倔,我也不至於給他下千心蠱啊。不過千心蠱當真是個好東西,用了之後,果然聽話了許多呢。這一點,想必佘仙師應當深有體會吧?”佘子魚心裏一沉,想起方一夏因‘林隨’不在時痛苦難受的樣子,哪怕受人控製也盡力給他們留下線索,指明生路佘子魚咬牙切齒:“上官長訣!你,夠狠!!”“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狠?你說我狠?天哪,不得了了,你居然會說我狠?”上官長訣像是突然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麵目變得猙獰起來,“我這就算狠啦?他們對付徐良得的時候難道就不狠了麽?什麽狗屁被男鬼迷了心智?什麽狗屁與邪祟苟同?什麽狗屁殺父傷師?”“旁人將無限罪行通通加到他身上,可有哪一項,是他真正犯過的?!”上官長訣愈說愈激動,雙目赤血:“你知不知道,當初徐良得去除水祟,其實就是他的好弟弟和那周氏賤婦,一手策劃!徐氏與陳氏一族一並收買不歸宗掌門,教他專程去調查水祟。嗬,什麽水祟?那些都不過是徐文得找來的小玩意兒,他們真正的目的,是讓他看到卜曉生啊!”說到這個名字,上官長訣身子猛地顫了一顫,從未流過淚的孤魂,在此刻竟是不自禁地雙眼淚水盈盈。上官長訣像是突然失去了聲音,一時抽噎不住,顫抖得厲害,哽咽道:“卜曉生偏偏是卜曉生卜曉生是徐文得他們特意為徐良得那個呆子安排的劫難啊。若不是卜曉生、那個呆子怎麽會自甘墮落放逐到那個地步?”“如果不是、如果不是徐良得那個呆子愛死了那個卜曉生,他怎麽會被周商卓給威脅?怎麽會與他師尊發生口執?怎麽會自甘出了師門,不念門規,一心擔憂那個鬼的安危,而深夜不顧被罰得累累重傷的身子,自不歸宗不遠萬裏跑到忘川河去?”“佘仙師,你知道的你知道的他可是萬眾敬仰的徐大道長啊!他可是白璧無瑕的徐大道長啊!可他甘願為了那麽一隻鬼,放棄一切名利,放下身段。那一夜,他傷痕累累地追去忘川。他竟然怕那隻鬼嫌惡他,而甘願做下!!他居然為了那麽一隻鬼甘願做下!!甘願坐下!!哈啊哈哈哈!甘願做下!!”“他居然甘願坐下!!就為了那麽一隻男鬼!!哈哈哈哈!那可是我的徐大道長啊做他不願意,我從來都舍不得碰他一下,居然居然在從前會因為那個男鬼而委屈求全他可是我的徐大道長啊那些畜生怎麽舍得!怎麽舍得!”上官長訣說著說著愈發淚流滿麵,他無助地將自己抱緊一團,不住地顫抖,臉色發白:“他們怎麽忍心這麽對他”佘子魚見著上官長訣的樣子,腦海裏頓時又浮現出在幻境中徐良得的記憶。仿佛眼前又突然浮現出這麽一個白衣少年。他左手撚了根狗尾草,右手執劍,醉時喝賞月,醒時賽馬。敢與日月爭輝,和春風爭光。就是這樣一個白衣少年,本該是瀟灑一生的一代劍修。熟知,造化弄人,他卻在那個小舟上,那次姻緣簽後,見到了那一個撐著骨傘,手執紅燈籠的少年“所以!所有傷害他的人!都該死!”上官長訣猛地變得暴戾起來,他將牙齒磨得咯吱咯吱作響,“生前,他沒有殺完的人,我替他殺!他殺完的人,這一世,我也替他殺!現在,我還要讓他活過來!!所以佘子魚,不論是你還是段九辭,隻要膽敢阻止我,那就休怪我出手不留情了!”說罷,他驀地將陰沉地目光看向佘子魚,冷笑道:“好了,故事就說到這裏。眼下時辰已至,佘仙師,你就安安心心的上路吧!”隻見一道黑色的身影驀然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到佘子魚跟前,強烈地殺氣就要在衝到佘子魚跟前,“颯!”地一聲,一道術法狠狠擊中佘子魚!上官長訣正舒了口氣,欲下來將中了符咒的佘子魚迅疾拖到徐良得屍身旁開啟陣法時,驀然,上官長訣瞳孔一縮“唔,可惜,你慢了。”一道清脆的聲音突然自身後響起。上官長訣一陣暴怒,他迴身,卻看到那灰衣少年淩空而起,墨發飄揚,伸手畫出了道淡淡的金符。一見俘虜,上官長訣大驚道:“佘!子!魚!”佘子魚右手點符,微微側首,粲然一笑:“上官長訣,現在輪到我來送你上路。”佘子魚話音剛罷,就聽“轟轟!!”幾聲炸裂而響,上官長訣瞳孔猛地一縮,濃烈的煙塵即將要滾出來將他淹沒之時,他下意識地迴首望去那白衣公子所在之地,淒聲道了句“不!”隨後便又是“轟轟轟!!”三聲,三道強烈地白光猛然炸裂塵土飛揚,百裏平地。一瞬間,不論是那兩個白衣少年,還是淩空畫符的灰衣少年都好似化作了漫天飛揚的塵灰,了無蹤跡,隻剩下被那道強烈的術法擊碎了留下的骸骨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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