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王妃如果能將此病治好,本將便答應那日淩王所說之事。”關正看見衛淩霄和寧爾嵐走了出來,便硬著聲音道。他的雙目布滿了紅血絲,看樣子應當是好幾個日夜都沒有合眼了。


    這幾日城內死的人越來越多,關正鶴多年在戰場上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恐懼情緒在這個時候出現了。這種感受很不好。他也是想了很久才下了決心過來的。


    前幾日他還強硬的說如果寧爾嵐治不好百姓的病,她也不要想活命。現在他卻不得不過來示弱,因為有越來越多的百姓因此喪命。他不得不焦急。


    寧爾嵐看著站在門外的關正鶴,眼神微閃。關正鶴是真正關心百姓的安危的。她不知道衛淩霄跟他提了什麽,但當時關正鶴沒有馬上答應,就證明這件事情並不是那麽容易辦到的。


    “關將軍,本妃跟淩王參與這件事情,希望有兩點你能夠明白。一是不想看霍城的百姓受苦,二是要證明本妃的清白。不過,那些人不是得病,而是中了蠱毒。關將軍,這蠱毒並非跟病症和一般毒藥一般那麽好解。”這件事情她不能夠關正鶴保證。隻能說她會盡力而為。


    所以他提出來的談判要求,她不能答應。


    “王妃給犬子的信本將已經看了,隻要這件事與王妃無關,本將絕不會為難王妃。”蠱毒,他雖然不懂,但也知道這絕不簡單。


    離開將軍府幾天時間再一次迴到將軍府,寧爾嵐能夠明顯的覺出府上肅穆的氣氛。


    關正鶴將寧爾嵐帶到了關夫人和關老夫人所在的院子,先觀察她們的情況,看看是不是能夠救得迴來的。


    “還請關將軍以內力試關夫人和老夫人的髒腑,是否有損壞。”寧爾嵐現在還沒有想明白,為什麽這些中了毒蠱的人,他們的脈搏會跟常人無異。


    她檢查了關夫人耳朵裏的那顆突起,不大,而且顏色還是比較淺的,這也就證明毒蠱入體的時間相對來說是比較短的。


    衛淩霄簡明的告訴關正鶴該如何做之後,關正鶴會意的以內力探了兩人的情況。


    “迴波有異樣的震動,但不大。”


    “這幾日關夫人和老夫人是不是吃了什麽藥?”按照時間來算,其實她剛才的心態是不太樂觀的。如果說異震小,那或許就是在這期間,她們喝了藥,暫時抑製住了蠱蟲。


    “是劉大夫開了一張藥方。”關何宇將劉大夫的藥方拿了出來。


    寧爾嵐拿過來看了看,裏麵剛好有幾味藥是可以在短時間內抑製蠱蟲的。看來這大夫也不是泛泛之輩。


    “她們因為這一劑藥的關係,或許可以撿迴一條命。”


    寧爾嵐在這邊想著應對的方法,另一邊的客院內。一身青衣的白然立在窗外看著漸漸變暗的天色。


    “公子,他們又將淩王他們請迴來了!”是請,不是強製性的帶迴來!這根他們預想的方向完全不一樣啊!


    “這病無人能治!”白然輕哼一聲道,可深凝的眉峰顯露了他心底的情緒。他沒有十足的把握又怎麽會用這一計。他之前可是調查過了,淩王妃寧爾嵐醫術了得,可卻獨獨對毒蠱不了解。


    “可是公子……”


    “將所有的蠱都放出去,我倒要看他們能夠救得了多少人!”白然負手而立,全身都散發著一股陰寒的氣息,讓人根本就不敢上前靠近。


    白然攥緊雙拳,如果關正鶴不能夠歸到他們這邊。那麽今後她或許會多一個敵人,與其等到那個時候,不如……現在就滅了!


    “公子,屬下這就去。”


    “等等。”白然叫住要離開的手下。


    “公子,還有什麽吩咐?”


    “讓關將軍他們也嚐嚐這蠱是什麽滋味。”


    “公子是想……是,屬下這就去。”


    看著手下的人退下的背影,站在窗前的白然嘴角勾勒楚一抹詭異的笑。


    寧爾嵐現在有些犯難,因為她無法得知中了毒蠱的人體內髒器損壞的情況,這樣她就不能夠對症下藥。


    光憑他們用內力反震的方法來判斷太過簡單,對她開方來說,還是不夠的。


    “舅舅從臨城快馬加鞭要多久能夠到霍城?”當晚,寧爾嵐向衛淩霄問道。對於蠱,文淵比她在行得多。


    “日夜兼程千裏馬的話,兩日的時間可以趕到。”


    “那便飛鴿傳書讓舅舅過來吧。”


    而就在這兩天的時間裏,霍城又增加了很多中了毒蠱的人。


    會客廳內,白然沉著一張臉看著關正鶴。“關將軍,這件事情白某已經像攝政王稟報,攝政王已經派了太醫過來。關將軍實在不應該欺瞞攝政王。”白然你是在責怪關正鶴,這件事情沒有向朝廷稟報。雖然關正鶴管理著霍城,但也是大秦的領土。


    在大秦的領土上發生的大事,自然要向攝政王稟報。


    白然的話讓關正鶴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白然這是說他想要圈地為王!對於一心向著大秦的關正鶴來說,這是最大的羞辱。


    “白然你說什麽!本將軍何時欺瞞?”關正鶴一擊木桌,整個木桌應聲碎裂。


    白然似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忙一臉賠笑的拿起了桌上的茶杯走到關正鶴麵前,嘴上賠笑道:“關將軍您消消,在下剛才也是一時最快說錯了話,整個大秦誰不知道關將軍的威名。將軍喝口茶當時在下給將軍賠不是了。”


    關正鶴伸手接過白然手上的茶,白然怎麽都是汴京派來的人,明麵上,不會太落了他的麵子。


    白然不動聲色的看了眼被關正鶴拿在手上的茶杯,站直了身子。“聽聞關將軍將淩王妃請去救治那些病人,不知道現在情況如何了?”


    說到這個,關正鶴眉頭就皺了起來。就著手上的茶杯就要喝裏麵的茶水,可就在這時,一個極快的暗器朝關正鶴飛射過來。


    關正鶴神色一凜抬手就將手上的茶杯投擲了出去,正好跟那枚飛射過來的暗器相撞。


    隻聽見“嘭”的一聲,茶水四濺開來。


    “爹,剛才兒子不小心將手中的暗器飛了出去。沒有傷著爹吧?”關何宇臉色訕訕的走了進來看著關正鶴道。


    看見關何宇走進來,關正鶴冷如寒霜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些。“就你那點本事,還傷不到我。”


    白然卻眸光泛冷的看向關何宇,不過隻一眼就收迴了自己的視線。


    “關二公子那隻暗器還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嚇了白某好一大跳。”白然看著關何宇似笑非笑的說道。


    “剛才實在是我不小心,嚇著白公子是我的不是。”關何宇也不解釋,直接跟白然賠不是。隨後就不說話了,似乎在介意白然在這裏,他有話不好跟關正鶴說。


    “白某的話已經說完,就不打擾關將軍了,白某告退。”白然識相了離開了。關何宇的臉色卻沉了下來。


    “爹,淩王妃說,讓我們今後在吃食飲水方麵要注意提防。”剛才那枚暗器就是寧爾嵐提醒他射出去的。她說,任何白然經手的東西都不要吃。


    “何意?”關正鶴皺眉,他剛才就想到關何宇是故意的。


    “這個白然有問題。淩王的人按照淩王妃的方法找到了養蠱蟲的地方。那個地方,白然的手下出入過好幾次。”


    “白然的人?”關正鶴眼中迸發出一股戾氣。他一直都知道白然來的目的是什麽,但沒想到他居然會用這種手段讓他跟衛淩霄翻臉!


    “是,兒子已經派人去了,發現那間屋子裏藏了好些大壇子,那些壇子裏的竟然是死人的腐肉。他們竟然用人肉養蠱!”關何宇想到手下人迴來時一個個不好的臉色和匯報的內容,他就可以猜想到當時的情景。


    “爹,雖然汴京傳出說是淩王將皇上和太後殺了。可兒子派人去查,知道這些消息都是二皇子跟大臣們說的,並沒有大臣親眼看到淩王將皇上和太後殺了……爹,這其中或許有貓膩。”


    “派人將白然看守起來,就連他帶來的人呢也不準離開將軍府半步。”他們現在還沒有證據,不能夠擅自抓人。


    “是,兒子知道該怎麽做。”


    在西嵐院內,日夜兼程趕過來的文淵毫無形象可言的癱軟在軟榻之上。


    寧爾嵐嘴角微抽的看著衣袍底下都是泥的文淵,讓丫鬟燒了水先讓他沐浴更衣。


    半個時辰之後,一身充滿的落凡謫仙之氣的文淵出現在寧爾嵐麵前。


    文淵的相貌跟五年前比起來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不過看著倒是多了幾分人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愛情的滋潤。


    “舅舅,我……”


    “什麽都不要說,在兩隻小油雞下肚之前我不會再迴答你任何問題。”寧爾嵐話還沒說完,文淵已經出聲無情的打斷了她。


    寧爾嵐眉心一跳,這該死的油雞控老男人!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你又不是芷柔。”在寧爾嵐告訴自己要保持淡定心態麵對這個跟五年前一樣奇葩的舅舅時,他有火上澆油的補上一句。


    “來人,上小油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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