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帝國皇太後手把手將兵祖穀穆老穀主從尕布湖牧場請到王庭後,王賬龍騎軍事實上的指揮權已經交付到這位滿麵慈祥神態可掬的老人手裏,礙於王庭宗親的臉麵,老穀主多次推脫,閉門謝客,整日閑坐廊簷下,聽風觀雨。


    王非王,後非後,帝國多了個穆老頭.......


    水井穀堡孩童口中傳唱的歌謠,如燎原火星一般,迅速席卷整個北境。


    整個王庭上下心中都門清,兵祖穀一脈掌控了帝國三大主力軍的事實已經無法改變,尤其是前主帥拓跋天陽在落馬洲葬送了半數龍騎軍的潰敗,不僅僅是送給神光大皇子赫赫戰神名聲,更是壓垮宗族親貴爭鬥之心的最後一根稻草。


    世事難平,最難不過是人心。擺平了心坎,日子就能過得下去,甚至都不會覺得苦了。這是老太後飲過蓋碗中神秀峰野茶後對著畫眉鳥說的,當然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拓拔夫人,有沒有聽進心裏就不得而知了。


    至於拓拔夫人有沒有把話帶到,老太後才沒心情關心了,草原上吃閑飯的人太多了,總有些是該死的。


    風雨之年,牛羊是不夠吃的了。


    最毒老婦心,風輕雲淡之間,袞袞諸公伏首。


    廟堂之上,有經國濟民的人,有鞠躬盡瘁的人有,幹政亂國豺狼當道的人自然也有,主少國疑婦人垂簾的事情也有,凡事都繞不過名利二字。就在穆老穀主在王庭都城聽風觀雨的日子裏,一場驚心動魄但又倉促收場的刺殺案讓老太後真正動怒了,兵祖穀自詡是北胡的殺手聖地,誰曾想殺手的老祖宗竟然在王庭都城差點被刺殺,滑天下之大稽。


    穆老穀主算到有人意不平,故而閉門謝客,廟堂的事情他懶得關心。


    世間之事難不過有心人,山不過來,人過去。徒弟桓檀親手打造柳溪小築中,方圓幾十裏湖水環繞,中間隻有一座三層小樓,矗立湖中,與岸邊隻有一獨木橋連接。


    桓檀自幼孤苦無親,童年的記憶隻有朝夕相伴的恩師,每當風雪滿天的時候,穆老穀主總是帶著他去寒潭釣魚,而建造柳溪小築的創意也是源自師徒倆半夜裏文火燉湯的記憶,北境的十月過後,都城會迎來第一場降雪,到時候他要陪著師傅雪中垂釣,故而重金請人建造此柳溪小築。但都城內刺客正是通過小築湖泊與外麵的水係通道,挖通後趁黑夜潛水進來,子夜時分摸上了小樓行刺.......


    桓檀大將軍府守衛是被通知前來處理善後,等到大管家看到一字排開的十具無麵屍體時,一顆懸在嗓子眼的心才算放下,想到主人如魔神般的身影,她肝膽俱裂。


    行刺兵祖穀老穀主的消息在王庭都城如颶風過境一般迅速傳開,一時間王都各帳人人自危,這事若是幹成了也就罷了,現在偷雞不成蝕把米,接下來還要麵對老太後的怒火,更可怕的還有鬼怯軍統帥桓檀大帥,誰也不想麵對大魔神桓檀的屠刀,魔神兇名是一場場硬仗殺出來的,一顆顆頭顱堆積出來的。


    穆老穀主自始至終都沒有露麵,但卻傳令把行刺消息押後一天一夜才放出去。


    既然太後把燙手山芋扔到了他手裏,若是不給想打瞌睡的送個枕頭,恐怕是出不了這個柳溪小築了。


    西羌白甲飛揚跋扈,盤踞在草原東北部,聽宣不聽調,族內甲士個個號稱不出的魅惑。看著場中的刀光劍影,好整以暇的整理衣衫,左手很隱蔽的虛按,壓住了隱身暗中的兵祖穀秘衛,這位兵祖穀小師妹膽敢徒手硬接錕鋙刀,也不過是想要試試這一代大輪寺傳人的斤兩。


    別人不知兵祖穀煉體術,但剛才的交手著實令連海潮心驚肉跳,看來大輪寺煉體一脈傳言不虛,北境有敵手。


    出道至今,他從未見能有徒手抗衡錕鋙刀之人,縱然慕容嫣然佩戴寒鐵護臂,但連海潮可是專攻大輪寺外家硬功,自幼得異人相助煉體築基,依仗神兵利器,竟然也拿不下區區小女子。


    此事斷然難以善了,也是讓他不敢小覷了天下群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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