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史鼐、史鼎夫婦四人一起上賈府,為的便是能將史湘雲和寶玉的婚事給定下來,這樣他們才好放放心心地離開京城,省的別人再戳他們的脊梁骨,說是他們苛待了這無父無母的孤女!


    對於史家的上門,史家提及的這些事情,賈府眾人可沒有那麽多的心裏準備。


    對於賈母來說,自從黛玉被當今封為了郡主之後,賈母對於寶玉未來媳婦兒的要求就提高了許多,之前她瞧不上老二媳婦娘家妹子的薛寶釵,所以才會三不五時地將史湘雲這個娘家侄女兒給接到府上來,為的便是推出來讓她和薛寶釵打打擂台。


    可惜的是,後來薛家因為薛蟠一事,敗完了家產之後離開了京城,這對於賈母來說,著實是一件好事兒。所以她覺得自己的寶玉將來縱然娶不得公主,郡主的,可至少也應該是個重臣之女,這樣寶玉的仕途上才能有提攜,他才能早日地擔起賈府的擔子。


    縱然如今賈璉在工部頂替了賈政的職務,幹的也是有聲有色的,時常地便會受到上司,受到皇帝的嘉獎,可在賈母的心中,終究自己疼愛了十多年的寶玉才是那個有出息的孩子,她不能接受自己的眼光有誤,不能接受自己看錯了人這樣的後果。


    所以如今的賈母心中明鏡兒似的,可還是死撐著不丟開。


    賈母可從沒有想過要將史湘雲聘為孫媳婦兒。


    之前說是黛玉那丫頭的脾氣秉性不大好,身子也不大好,所以不知道與子嗣上是否有礙。


    可是湘雲又好到哪兒去了?


    作為遺腹子的湘雲甚至連娘家都沒有,將來別說是助力了,不給賈府,不給寶玉添麻煩就不錯了。


    再者說了,湘雲那樣的性子,難道真的能給寶玉做賢內助嗎?


    隻怕是寶玉見天地哄著她了吧。


    可是在聽到湘雲在給寶玉做鞋子,湘雲給了黛玉沒臉時,賈府眾人簡直要瘋了!


    “老二媳婦兒,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兒?”


    對於史鼐夫人和邢夫人眾口一詞地稱讚黛玉和她女婿是好孩子之類的,賈母壓根兒就不接話,直接地問道。


    自從寶玉的院子裏爆出了那等醜事兒之後,弄走了襲人,攆了晴雯之後,寶玉的院子就一直都在王夫人的掌控之下,這會子賈母問她,倒也沒錯。


    “這,老太太,我也不知道。按理來說,寶玉的鞋子這些東西都是他院子裏的人在做的,您也知道寶玉挑剔,並不用針線上的活計。要不然傳了麝月過來問罷。”


    王夫人是真的不知道,而且麝月和襲人可不同,她是真老實的,王夫人是考察了這許多人之後,這才提拔了麝月上來。


    她可並不知道,麝月不過是第二個襲人罷了,不過到目前為止,麝月還沒有襲人那樣的膽子,敢勾著寶玉去嚐試那些有的沒的。


    這針線活兒做不完,可不就得央求外人嗎?


    史家大姑娘便成為了最好的人選,麝月隻要略微露出幾分為難之色來,史大姑娘那樣仁義,那樣仗義之人便會主動地將事情給攬上身去了。


    所以此刻,麝月為了推脫主子們的責罰,將自己給推脫了幹幹淨淨。


    縱然和史大姑娘對峙她也不懼,本來就不是自己勉強史大姑娘的,是她自己主動開口的,所以麝月一臉的坦蕩,絲毫都沒有為難之色,甚至還補刀道,


    “史大姑娘也說,家裏的針線時常要忙到三更半夜的,所以這雙鞋子她隻能慢慢做,做的慢了些,可活計保證鮮亮,奴婢實在是推辭不過,生怕史大姑娘再說什麽我瞧她不起這樣那樣的話,我不過是個奴婢,哪裏敢瞧不上史大姑娘的手藝了,所以就隻能讓史大姑娘受累了!”


    這話說的簡直太漂亮了!


    王夫人對於自己將麝月提拔上來簡直再滿意不過了,這丫頭,果然不是襲人那樣藏奸的,是個好丫頭!


    王夫人決定迴去之後就給麝月漲了月例銀子,讓她日後一直地跟著寶玉,伺候寶玉!


    自己的珠兒那個時候還有兩個丫頭伺候的,現在寶玉隻有一個,已經很是委屈寶玉了。


    不過想想之前太醫的叮囑,所以王夫人還是放下了再提拔一個丫頭的心思。


    史鼐史鼎夫人聽著賈府主仆的一唱一和,簡直要氣死了,這是什麽意思?這是譏諷他們史家的姑娘恬不知恥,上趕著人家賈府的爺們兒了,是不是?


    想想自家的閨女,史家的兩位夫人對視一眼,咬咬牙。


    不管了,反正史湘雲就是賈府的肉了,不管她們是爛在鍋裏還是怎麽著,史湘雲都要丟在榮國府了。


    “既然這樣,我們也不勉強府上,這就為湘雲丫頭說親,早日嫁出去得了,省的留成仇,我大嫂的嫁妝我們一分也不要,直接地給了湘雲丫頭做嫁妝,姑媽和表弟妹既然不喜歡湘雲,那麽日後就別將我們大姑娘當成是槍使,我們丫頭實誠,果然沒有那麽多的心思,也沒個金的,玉的配的上府上的哥兒!”


    “可不是,日後姑媽也少打發了人來接了湘雲,省的見天兒地說什麽我們虧待了她,沒的惡心了誰,要不是二哥二嫂心善,直接將她丟到金陵老宅,被族人生吞了,誰又能說個什麽不好來。”


    史鼎夫人說話更不好聽,她對於史湘雲也著實地沒有哪麽好的耐心,畢竟史湘雲爹的爵位不是自家夫君占了,她母親的嫁妝也是自己挪用了的。


    所以史鼎夫人除了惱怒外,一點兒都沒有覺得有愧疚之心。


    “你……你……”


    賈母發現自己今年是不是流年不利啊,到底這些當晚輩的一個兩個地大喇喇地指責自己,打量自己好欺負呢,是不是?


    自己的外孫女兒玉兒那般戳了自己心窩子,她本來對於玉兒心中有愧,倒也能體諒,可是這史鼎夫人她算是個什麽東西,不過是個娘家侄兒媳婦子罷了,竟然也敢這般說。


    看著賈母的神色不對勁,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史鼎夫人也沒覺得害怕,反倒是對著賈母露出了一個微笑來。


    “姑媽別覺得我說話不好聽,實在是湘雲這個丫頭太過了些,誰家的閨閣女兒不是這麽過來的?要不是沒有人教著,湘雲如何會長歪了,總覺得史家人欺負了她?”


    這簡直就是大喇喇地說賈母調唆壞了史湘雲了。


    “雲丫頭我瞧著卻是極好的,果然你們不愛她,不管她了,那麽日後雲丫頭就由著我來護著,教著吧,沒爹沒娘的女孩兒家,將來日子過的隻怕也艱難呢!”


    賈母突然地改口卻是讓王夫人愣住了,


    “老太太,萬萬不可!湘雲……我的寶玉……”


    “你可別覺得我們湘雲配不上你的什麽寶玉,金玉的,好歹湘雲還是侯府的千金小姐呢,可是你們賈府二房又有什麽呢?老爺老爺是白身,兒子兒子是白身而已。這國公府如今可不是二老爺當家了。不過是平民之子,能娶到侯府千金,你們不偷笑,不感激,難道還要挑刺兒不成?滿京城打聽打聽,誰願意將女兒嫁給你們家?要不是看在親戚的份上,湘雲也樂意嫁給寶玉,我們縱然不喜歡湘雲,可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她跳火坑的!”


    又是史鼎夫人這樣的一番話出口,賈母和王夫人臊的滿臉通紅,聽著史鼎夫人滿口的施舍語氣,看著史鼐夫人一臉的理所當然,一副你們站了大便宜還不感恩戴德的樣子!


    王夫人隻覺得自己胸口疼!


    至於賈母,她隻怕比王夫人更難受,畢竟這不管是史鼐夫人還是伶牙俐齒的史鼎夫人,可都是自己的娘家侄兒媳婦,可都是自己的晚輩!


    “是呀,姑媽和表弟妹給我個痛快話吧,要是不同意,那咱們就另外找個人選,要是同意,也痛快兒地換了庚帖,合了八字罷!”


    史鼐夫人也不能一直地讓弟妹出麵當惡人,淡淡地道。


    “要我說,這確實是一樁好親事呢,湘雲從小兒就愛跟寶玉玩兒,到現在都愛咬舌子,說什麽‘愛哥哥’、‘愛哥哥’地叫著,我可從來沒有聽過她叫過‘愛姐姐’、‘愛妹妹’、‘愛嫂子的’,而且寶玉之前和雲丫頭同吃同住,好像聽說還用了雲丫頭盥洗過的水直接洗臉淨手的呢。所以說呀,這就是兩個孩子的緣分呢。彼此之間又都是知根知底的好親戚,又何必這樣那樣的周折呢?”


    一旁的邢夫人捂著帕子,絲毫不遮掩自己臉上的幸災樂禍,打出神助攻!


    史鼐夫人和史鼎夫人覺得今日這位大表嫂說的太好了,她覺得迴去之後給大表嫂準備一份厚禮,算是謝謝她今日的幫忙了。


    豈不知,她覺得痛快,邢夫人也覺得痛快呢,對於史鼎夫人一口一個“白身”、“平民之子”地叫著,邢夫人心裏不知道多痛快呢!


    自己被婆婆瞧不上,被老二媳婦兒壓製了這麽多年,也該時候出一口惡氣了!


    雙方一拍即合,合作愉快,這樣無言的默契簡直要讓邢夫人各種飛揚了!


    賈母和王夫人這一刻簡直要恨死刑氏了,果然是個不會說話的,她不說話人不會將她當啞巴賣了的。


    至於前院兒,賈政的處境似乎也不大好呢,母子、夫妻有同病相憐之感。


    麵對史鼐、史鼎兄弟的咄咄相逼,賈政這個方正木訥、笨嘴拙舌的除了一臉的羞憤之外,竟是毫無招架之力。


    至於一旁的賈赦麽,興致勃勃地端茶看戲便是了。


    他隻恨不得讓人給自己是上個幹果碟子之類的,那樣的話這場大戲就更加地有滋有味兒了!


    隻可惜,畢竟這倆表弟都算是實權侯爺,所以賈赦還保留著腦海中的最後一絲清明,隻看戲,不出聲。


    “表弟這話為兄的可不愛聽呢?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難道府上還要一個快七十歲的老太太做出不成?大表兄啊,合該擔負起這重擔,讓姑媽好生地休養上兩年呢,您說是不是?”


    對於賈家兄弟的愚孝史鼐兄弟自然是一清二楚的,所以裝作義憤地點撥一二,一旦這位混不吝的大表兄開竅,他們兄弟相信,賈府二房和姑媽的日子會更加地好過呢!


    如今表兄的這點子折騰才哪兒到哪兒呢,簡直就跟小孩子過家家一樣。


    所以,離京之前,他們總是要請了這位大表兄吃頓離別酒的!


    “咳咳,這畢竟是二房的事情,兩位表弟隻管和老二商量即可,母親年紀大了,確實不好讓她繼續操勞了呢。”


    賈赦也沒想到,自己看戲看的樂嗬,可差點兒引火燒身,輕咳了兩聲之後,對著史鼎兄弟道。


    “大表兄都這樣說了,難道二表兄還要繼續地勞累姑媽麽?這樣是不是也太不孝順了些?咱們年紀弱的時候可不就是靠著父母雙親,現在他們年紀大了,可不該好生享福幾日,子欲養而親不待啊!表弟,這樣的痛我可是品嚐過的,你可千萬別重蹈覆轍,步了我的後塵啊!”


    史鼐強忍著自己一腔的怒火,苦口婆心地道。


    他這般說,別說是賈政了,就是賈赦也覺得略略有些不悅,畢竟聽著這話,好像是在詛咒賈母去死一般。


    畢竟身為人子,賈家的兄弟倆都還是特別孝順的好兒子,縱然知道自己這話說的有些不妥,不過史鼐也沒有改口,也沒有道歉的打算。


    姑媽這樣坑人的親戚早沒了才好呢,省的添亂,添堵,添麻煩!


    “哪裏有上門逼親的,誰家的女兒不是百家求的?這樣做,壞了雲丫頭的名聲到底無所謂,可你們史家還有姑娘的,姑娘們都不說親了?都不嫁人了?”


    賈政一副極為不解的模樣,問道。


    “若不是雲丫頭被你的好兒子給壞了名聲,我兄弟二人哪裏會閑的無聊,上門逼親玩?正是因為顧忌我史家姑娘們的清譽,所以雲丫頭,寶玉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二哥,跟他們費什麽話?您顧忌賈府的麵子,顧忌姑媽的麵子,可如今的賈府還有麵子嘛?誰不知道二房恬不知恥地霸占著正堂,逼著襲爵的大哥隻能住在馬棚子附近?從這一住就是十多年,幾近二十年就能看出來,二表哥就是個無恥深沉之人,二哥和他講什麽道理?不答應的話明日就上折子參奏,饒是賈府還有個娘娘,可我不相信,鬧出了這樣長幼不分,內惟不整的事體來,那賈娘娘還在宮中討著好兒去!”


    史鼐史鼎兄弟倆苦口婆心說了半天,對於賈政油滑,一問三不知,什麽都往內宅老太太,內宅婦人身上推的戲碼也是看夠了,史鼎接收到了二哥傳遞的信息後,也不再忍耐,直接地爆發了。


    這樣的威脅對於賈府,對於二房來說才是正中靶心的!


    也是因為顧慮到宮中的貴妃娘娘,所以賈赦才不敢太過分了,可誰知,娘娘能成為二房靠山的同時也能成為二房的弱點啊!


    看著他一臉的恍然大悟之色,史鼐史鼎兄弟倆簡直不忍直視,想要捂臉了。


    “表兄,表弟,千萬別,千萬別!此事咱們慢慢商量,慢慢商量,畢竟兩個孩子都還小,成親也得需要幾年呢是不是?”


    賈政聞言,頓時慌了,急忙地道。


    “我們可以學府上親戚家啊,靜孝郡主的婚事不就是半年的功夫就辦完了?湘雲的嫁妝之類的都齊備,這三聘六禮地咱們也不多挑剔,改為兩聘四禮即可,半年的時間也盡夠了。就這樣吧,既然表弟答應了,這是我侄女兒的八字,寶玉的呢?”


    史鼐聞言倒也痛快,從袖子中抽出了史湘雲的生辰八字,塞給了賈政。


    “吃硬不吃軟,給臉不要臉的慫包!”


    史鼎坐在不遠處,沒頭沒腦,不輕不重地來了這麽一句。


    反正他就是個混賬武夫,也學不會文人那虛情假意,文縐縐的那一套,索性直來直往,還讓自己活的痛快不憋屈,這多好。


    最多被人鄙視一句“莽夫、武夫”罷了,嫌棄一下粗鄙罷了。


    如今的這朝堂上,除了駱家等少數的幾家外,往上數三代要能是讀書人,他都將自己的名字倒著寫。


    之前隻怕還不如他們史家呢,都是些土裏刨食吃的泥腿子,又裝的什麽大尾巴狼?


    史鼎覺得自己這個混不吝的路子好用之後,越發地不知收斂,越發地放縱了,也是令人無語。


    不過他這樣兵痞的作風和手段,幹別的並不一定有用,可是在鬧騰賈府時,卻絕對是很好用,很好用!


    內宅賈母等人還和史家人僵持著呢,聽著周瑞家的傳話,說是二老爺讓太太將寶玉的生辰八字找出來送去前院時,賈母和王夫人眼前一黑。


    再是沒想到,老二/丈夫這個蠢貨,竟然,竟然就這麽答應了!


    賈母氣的是老二竟然沒有來征詢自己的意見就應下了這門親事;王夫人惱的是才走了林家那個克親不祥的,又來了個史湘雲這樣無父無母,錢財無,靠山無的三無兒媳!


    自己的寶玉,合該是娶公主、郡主的啊,可是現在呢?


    娶了史家的閨女,寶玉還有什麽前途可言?


    其實王夫人的這個想法也很奇葩,她和賈母一樣,都從來沒想過讓寶玉自己上進,自己去奮鬥,反倒是想著給寶玉找這個靠山,找那個助力的。


    賈母和王夫人卻是忘記了一句話,叫做爛泥扶不上牆,所以寶玉果然不爭氣,縱然是有雄厚的背景,有強力的嶽家,可是他能做好了那些事情嗎?


    這一點賈母和王夫人從來都沒想過,總覺得寶玉銜玉而誕,所以便聰慧無比,所以天生就該比其他人尊貴,比其他人能幹!


    可惜的是,寶玉並不是生而知之的天才,外加上性子放誕,家人寵溺。所以一個好好的苗子就這樣地長歪了。


    可惜的是,祖母,父母的並不知替寶玉修剪,將其引迴正路,反倒是一味地疼著,寵著,縱著,也是給了寶玉一種錯覺。


    自己想做什麽都行,反正家裏還有老太太和太太呢,寶玉越發地無法無天起來,到了後來,即便他明白了很多的道理,也知道了很多的世俗規矩。


    可惜的是,已然養成了這樣的散漫性子,外加上他骨子裏的叛逆因子,沒了絳珠草的牽絆後,寶玉往那不歸路上越走越遠,越走越遠。


    縱然已經是弱冠之年,寶玉仍舊“懵懂”,仍舊“單純”,仍舊“驕縱”地活著……


    王夫人縱然是眼前發黑,可還不得不聽從丈夫的吩咐,迴了自己的院子裏去將寶玉的生辰八字給找了出來,打發人送去了外院書房。


    史鼐和史鼎還以為這事兒有的磨呢,畢竟自己的那位姑媽到底是個什麽德行,他兄弟二人可是一清二楚的。


    可誰知,竟然如此地順利。


    其實史家兄弟並不知道的是,賈母今年的精神大不如前,因為之前幾次和林家交鋒,賈母都沒有得上林家那贅婿分毫的便宜,又有嫡親的外孫女兒和她生分了,平日裏雖然時常地打發人來,可黛玉卻是一次也沒有來了林家。


    又有後來賈赦在家中胡攪蠻纏,賈璉頂替了賈政的職務等等事體的發生,對於賈母來說,如今這個國公府,已然隱隱地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兩個兒子,兒媳,孫子,孫子媳婦兒們各自都有各自的心眼子,都有各自一萬個打算。


    所以她果真也知道怕了,也不敢太過耍狠。之前被賈赦耍狠氣了幾次之後,如今的賈母看到耍狠之人心中就帶著怯意的。


    也是因為這種種的緣故,外加上湘雲是自己看著長大的,湘雲她娘的嫁妝豐厚,所以賈母這才臉上惱怒,可是心裏早就同意了這門婚事的。


    這麽鬧騰,為的不過是讓史家讓步,多給湘雲一些陪嫁,多給些浮財罷了。


    可惜的是,這次史鼐夫婦被湘雲給傷透了心,還哪裏會想著多給她一些?


    大不了就是將大嫂以前的舊家具,上上漆;舊首飾拿出來,重新炸炸,然後再添置一些被褥布料衣裳之類的。


    這總花不了幾個銀子,再者說了,還有賈府的聘禮呢,總歸他們也不占湘雲的便宜,將聘禮的大頭直接地放迴她的嫁妝中去,以後當成是她的依靠,這樣的話,自己夫婦果然是慈善之人了吧?


    完成了她的心願,又沒有貪了她的便宜,自己果然是菩薩轉世呢!


    史鼐夫人這樣想著,簡直將自己給感動壞了。


    既然來賈府的目的達成了,那麽她們妯娌也不欲多留,起身後冷淡地告辭了。


    賈母和王夫人都是陰沉著臉,唯獨邢夫人卻是覺得婆婆和弟妹這樣太過失禮,所以笑容燦爛地將史家兩位侯爺夫人給送去了二門上。


    畢竟她是一品誥命夫人,送史家兩位侯爺夫人,禮數上倒也沒有什麽問題。


    “哎喲,日後咱們可是要更加親近了才好呢,畢竟這可是親上加親的好事兒,您二位說是不是呢?”


    聽著邢夫人上趕著巴結史家的行為,賈母和王夫人嘴角同時地露出一個蔑視的表情來,上不了台麵的東西。


    不過現在可不是嫌棄邢夫人的時候,現在要緊的是這樁婚事到底該怎麽辦?


    “老太太,此事萬萬不可。娶了湘雲,寶玉日後的前程可要如何是好啊?”


    王夫人畢竟是親娘,城府也沒有賈母那麽深,所以一臉急切地開口道。


    她之前不想要老太太的外孫女兒做兒媳,如今更不願意老太太的侄孫女兒做兒媳。


    那樣的話,可不僅是膈應不膈應的問題,而是兒媳和自己不是一條心,反倒是和老太太一條心,反過來彈壓自己,自己該多可憐?


    王夫人幾乎能看到自己未來的淒慘景象了,那樣的現實簡直刺痛了王氏的眼睛,她隻覺得自己頭暈眼花,幾乎要站立不住了。


    “寶玉的前程難道要靠女人了?再者說了,此事我不同意又有什麽用?你要去抱怨就去抱怨老二去,誰讓他這般沒用,竟然稀裏糊塗地就答應了史家,而且還換了庚帖。”


    賈母一臉惱怒地對著王夫人道。


    兒媳婦的花花腸子她自然是能看明白的,心中要是能歡喜的起來才怪,畢竟王夫人嫌棄的那個是自己的娘家侄孫女兒。


    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史家自己可以謾罵,自己可以嫌棄,可別人不行,兒媳王氏這個外人就更不行了。


    賈母之言讓王夫人羞臊的同時也冷靜下來了,她知道自己犯了老太太的忌諱,可如今這事兒涉及到寶玉的終身,她哪裏能淡定的下來?哪裏能委婉的出來?


    “鴛鴦,打發人去將兩位老爺請進來。”


    賈母緩緩地闔上眼,對著一旁的鴛鴦吩咐道。


    鴛鴦聞言,低低地應了一聲兒,然後快步地出去了。


    這個府上,簡直一天的消停日子都沒有,鴛鴦自己也覺得惆悵,她娘老子前些日子傳了信上京,說是她老子娘如今已經痰迷了心竅,不過是熬日子罷了,鴛鴦對於自己的未來也是一片迷茫。


    在為父親擔憂的同時,鴛鴦也是越發地擔憂自己的將來。可惜的是,自己不過是個奴才丫頭,一切都要聽主子的吩咐,一切都不得自專,所以除了苦笑悲歎之外,也是莫可奈何!


    賈赦兄弟一前一後地抵達榮慶堂,賈赦看到鴛鴦時,頓時又生出了那份自己差不多已經忘記了很多的心事兒。


    他對著鴛鴦露出了一個自以為風流倜儻的笑容,唬的鴛鴦差點兒就摔倒了。


    勉強地撐住了自己的身體,恭送著大老爺和二老爺進了榮慶堂,鴛鴦這才發現自己的腳下發軟,再也支撐不住了,一屁股地坐到了地上。


    “鴛鴦姐姐,可是扭著腳了?要我背你嗎?”


    小丫頭子,仆婦們看著鴛鴦的狼狽樣兒,急忙地上前,將她給攙扶了起來,爭相地獻媚道。


    “我並未有事兒,不過是腳下絆了一下。謝謝各位妹妹和嬸子了。”


    鴛鴦的笑容很是勉強,眾人隻當她是害臊,也不敢打趣,丟開手散了。


    之後的上茶等等都是有著玻璃帶著人去的,鴛鴦借口腳脖子疼,所以迴自己的屋子休息去了。


    她是老太太的大丫頭,所以在府上的住處也算是寬敞,比起擠在王夫人院子後麵的迎春,探春姐妹們也差不多了。


    主子姑娘們是每人三間屋子,鴛鴦一個人占了兩間屋子,下麵又有兩個丫頭,兩個婆子地專門伺候著鴛鴦,可見賈母對於鴛鴦的看重和疼愛。


    這也是鴛鴦讓很多人不忿,想要取而代之的緣故。


    迴頭再說賈母母子之間的紛爭,對於二房寶玉的婚事,賈赦夫婦本不想摻和進去的,可是賈母總覺得寶玉娶了史湘雲就是委屈了寶玉,就是委屈了榮國府的言辭簡直將賈赦給惡心了個半死!


    “這什麽時候寶玉可以代表榮國府了?我怎麽不知道?縱然說是代表,那也應該是我的璉兒,他才是長房長子,什麽時候二房的白身平民之子可以越過我的璉兒,成為榮國府的繼承人了?”


    賈赦的問話毫不客氣。


    賈政和王夫人一陣語塞!


    賈母怒目而視,沒好氣兒地開口道,


    “寶玉他是貴妃的親弟弟,自然尊貴些,誰又說他代替了璉兒的位置了?”


    “貴妃的弟弟?我的璉兒不也是貴妃的弟弟?憑什麽寶玉就能尊貴些?再者說了如今果然不是我的璉兒撐著這府上,貴妃在後宮中隻怕日子也不好過吧?”


    賈赦就跟突然開了竅一般地問道。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這個混賬東西!”


    賈母對於賈赦之言,怒不可遏,劈頭蓋臉地道。


    其實說實話,賈赦對於母親這樣的言辭,這樣的舉動已經聽了幾十年,也是挺膩歪的呢!


    “沒什麽意思,母親愛怎麽想怎麽想吧,我瞧著母親房裏的鴛鴦挺不錯的,母親將她賞給兒子吧,總歸鴛鴦也二十的人了,跟你兒子也不算是委屈了她,我也不是胡亂就安置她,果然她將來生了兒子出來,我就給她抬了二房,母親說成嗎?”


    “你給我滾!”


    賈母漲紅了臉,對著賈赦罵道!


    “母親息怒,鴛鴦的哥哥和嫂子都是極為同意的,說是金彩快不行了,這不要早早地為妹子定下終身,省的再耽擱了妹子的青春,我也是發善心,不過是老姑娘罷了,誰稀罕似的,母親既然疼鴛鴦,那麽就早日地將鴛鴦打發出去吧。”


    賈赦對於賈母的暴怒不置可否,他雖說有些算計,可相對來說,還是不夠狠辣,像母親這樣,道行才深呢,畢竟母親既耽擱了鴛鴦的終身,又得了鴛鴦的感激。


    賈赦覺得自家母親果然不容小覷。


    “我就這麽一個得用的丫頭,你們還想算計了她去?除非我死了!”


    賈母對著賈赦道。


    “成,那隨您吧,反正比她貌美的也不是沒有,比她懂事兒地也不是沒有,我也不是非她不可,不過是瞧著她可憐,所以才想著憐惜一二罷了,既然母親舍不得,那就算了吧。不過這一次,要是讓我聽見些不好的,比如說強迫母婢之類的,那麽咱們走著瞧!”


    賈赦說完之後,幹脆利落地就走。


    “喔,忘記提醒二弟和弟妹了,可是快點兒找了媒人上史家提親吧,要是晚了,隻怕要倒黴的可就是宮中的貴妃娘娘了!貴妃娘娘~嗬嗬……”


    賈赦走的時候那句“嗬嗬”雖然言辭上沒有什麽問題,可總是讓人覺得那麽不是滋味兒呢!


    接下來也不知道賈母與二房夫婦倆是怎麽商量的,反正賈赦聽到的消息便是二房請了官媒,讓人上史家去提親了。


    湘雲得知自己和寶玉的婚事定下來之後簡直喜極而泣,她曾經無數次夜深人靜,委屈惶恐的時候,都曾經幻想過,奢望過,希望有人能將自己從這水深火熱中給拯救出去。


    所以她才會那麽地巴結著姑祖母,那麽地踩著林黛玉,不忿姑祖母疼愛她寶玉忍著她,讓著她,可更多的卻是嫉妒啊,果然自己能得了老太太和寶玉的疼寵,憐愛,她隻怕是要比誰都歡喜呢。


    林黛玉憑什麽那麽拿喬愛使小性子,還不是因為有人疼著,有人縱著麽?不過是個無父無母的罷了,又何德何能呢?


    本來在公主府的賞花會上,她明明沒想過要給她沒臉的,可湘雲看著眾星捧月,花枝招展,看著就生活的很幸福的黛玉時,完全忍不住。


    可自己說的那句不是實情,駱家的二奶奶竟然不依不饒地,不過是巴結林氏女如今是郡主罷了,踩著自己捧著那林氏女罷了。


    至於之後在叔叔嬸嬸麵前說的那些話,不過是心生惶恐之後所以強詞奪理罷了,可誰知,叔叔嬸嬸的反應也太過了些。


    不心虛的話叔叔嬸嬸為何要心虛?


    不過現在好了,自己也算是得償所願了。能嫁給寶玉,縱然委屈些,自己多奉承些老祖宗,二太太,總能和寶玉生活和美的。


    現在的湘雲已經邊委屈邊為自己繡蓋頭了,嫁衣之類的自然有家中的婆子下人們幫忙的。


    賈家和史家的又一次聯姻在很多人的意料之中,畢竟那日的賞花宴上,駱家二、奶奶差不多將史家大姑娘的底細給剝光了,所以賈家和史家也唯有聯姻一途。


    否則的話,史家的那位大姑娘就能隻有死路一條了,不是去做了姑子就是直接抹了脖子了事。


    黛玉聽說了此事後,也是感慨連連,她再是沒有想到,竟然是湘雲和寶玉走到了一塊兒,隻希望兩人能好好兒地過日子,可萬萬別再折騰了!


    畢竟都是彼此一處伴著長大的,希望他們日子和美吧。


    當然,湘雲愛咬舌子一事上黛玉還曾打趣過的,現在湘雲也算是得償所願吧。


    寶玉盡管有諸多的不足,可是他對女孩兒家溫柔體貼,所以應該會更加地體諒和憐惜雲丫頭無父無母的孤女。


    將心比心,因為自己無父無母,所以黛玉對著史湘雲便一直都帶著感同身受的理解和憐惜,所以她才能一直大度地縱容著史湘雲對自己的種種無禮之舉。


    看著黛玉忙著張寶玉和湘雲婚禮的賀禮,駱辰逸撇撇嘴,依著賈寶玉的尿性,那位史家大姑娘日子能過的好才見鬼呢!


    畢竟寶玉憐惜的是女兒家,而不是變成了死魚眼珠子的婦人!


    不過隻要黛玉高興就成,他也不會主動地提醒黛玉呢。


    可惜的是,人呀,就是這麽地禁不住念叨。


    聽著下人稟報,說是賈府的寶二爺不請自來,到府上了時,駱辰逸一臉鬱卒,隻想扶額。


    看著丈夫這樣的表情,黛玉不僅不勸,反倒是生出幸災樂禍來,


    “快去,快去,畢竟是親戚上門,總不好讓人家久等,可別失禮!”


    黛玉推推賴著不動的駱辰逸,勸說道。


    “不行不行,我心靈上受到傷害了,我要補償!”


    駱辰逸一臉無賴模樣地摩挲著自己的薄唇。


    “你這人,青天白日的……”


    黛玉立時便羞紅了臉頰,嗔怪道。


    可惜的是,她的身子被駱辰逸一隻胳膊不鬆不緊地箍著,卻是掙脫不了。


    “這樣好了吧?”


    黛玉被他纏的沒了法子,在他臉頰上輕啄了一口,問道。


    “這樣才好了!”


    駱辰逸卻是猛地抬頭,狠狠地在她嘴唇落下重重一吻,沒皮沒臉地,偷腥貓兒一般地得意洋洋。


    “你……”


    “好啦,我先走,可不能讓親戚久等呢,娘子萬萬別少念我!”


    粉拳即將落到自己身上時,駱辰逸放開了黛玉,跳將起來,頭也不迴地走了,臨走之前還這樣地氣黛玉道。


    黛玉看著他這樣子,又羞又惱,低低地罵了一句什麽,看著鏡子中那個雙頰緋紅,眉目含情之人,一時間,癡了……


    林府·前院花廳


    “二表兄這麽不請自來,可與家裏人說過了?”


    駱辰逸呷了一口茶,淡淡地問道。


    “並未,家中老祖宗和太太並不知道我來府上,隻說前兒北靜王沒了個愛妾,所以我上門去吊唁了!”


    聽著寶玉這借口,駱辰逸簡直要被氣笑了。


    “既然是上北靜王府去吊唁,如何又來了我們府上?”


    “我……我……這……林……”


    看著駱辰逸殺人一樣的目光,寶玉頓時又覺得自己小腹憋的慌了。他想起了上次駱辰逸的警告!


    “妹夫,我能否見見郡主?我有兩句很要緊的話要說給她聽,這隻怕是最後一次了,你能發發善心,行個方便嗎?”


    寶玉想想自己得到的那個消息,黯然一片,跪在了駱辰逸麵前,一臉真誠地道。


    “有什麽話,你直接說,我會轉告娘子,可她如今已然是我的妻子,卻是沒有必要與你這外男見麵。”


    駱辰逸淡淡地道。


    “那,那就算了吧,我先告辭了,讓林妹妹保重吧!”


    雖然賈寶玉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可是駱辰逸還是忍不住地想抽他!


    他身邊的內管事土坷垃急忙地拉扯住了自家主子,


    “哎喲,主子喲,和這樣的東西生的哪門子的氣啊?不值得的,是不是?您千萬別動怒,別生氣,隻怕郡主會擔心呐!”


    眾人如今也算是摸索出來一些該如何勸說主子的法子,在郡主麵前提郡馬,在郡馬麵前提郡主,都是一樣的好用!


    看著慢慢冷靜下來的郡馬,土坷垃為自己的機智點讚,這個法子果然好用極了。


    反正不管如何,能讓主子息怒即可。


    寶玉渾渾噩噩地離了林家,也不知道去哪兒又折騰了一番,迴到了府上之後,看著身形狼狽的寶玉,眾人簡直要給唬壞了。


    當天夜裏,發著高熱的寶玉就喚了一聲“林妹妹,果然為了你,我便是死了也甘心的!”


    結果將值夜的麝月給嚇了個半死,寶玉這樣,像是要成親,像是要娶新婦過日子的人嗎?


    他本來底子就弱,又被賈政給好生收拾過幾迴,所以這一病,一個一兩月的功夫過去了。


    他與史湘雲的親事,卻是有條不紊地在進行中。


    盡管不滿意兒媳婦人選,可是對於自家孫子,兒子,賈母和王夫人卻也是各種盡心盡力。


    現在府庫就是個空架子,裏麵的東西早就被賈赦父子給搬走了,所以也隻能掏了各自的私房出來給寶玉置辦聘禮了。


    好在不管是賈母還是王夫人,家底子都厚,所以各色的好東西也真是不少。


    看著其中有幾件林家的東西,寶玉要了過來,然後打發茗煙兒給送去林家。


    明明是林家的,明明是好東西,可是駱辰逸還是覺得惡心的慌,所以打發管家將這些東西直接處理了,他一點兒也不想在府上看到。


    所以林忠安就直接帶著這些東西送去了古董鋪子,直接賣出去得了。


    這事兒上上下下地瞞著黛玉,並沒有人讓她知道。


    黛玉身邊近身伺候的婆子丫頭們簡直要給賈府的這位表少爺給氣死了,明明郡主和他什麽瓜葛都沒有,上次送帕子,這次送器具的,誠心惡心人來了。


    好在自家姑爺是個大度的,否則的話,姑娘的日子可該怎麽過?


    林家的下人義憤填膺可不起什麽作用,反正事情已經發生了,又是寶玉這樣的人做出來的,除了苦笑外,竟然真的不知道該如何?


    駱辰逸也不是沒想過再收拾寶玉一頓,可想想最後還是算了,畢竟還是要看在黛玉的麵子上。


    他馬上也是要過上幸福生活的人了,沒必要為這些事情不高興,帶著戾氣做什麽,他應該高高興興兒地,將那個隱形情敵給氣死才好呢。


    胡亂地安慰了自己一通之後,駱辰逸這才覺得心氣兒順了許多。


    最近駱文遠一家子似乎也消停下來了,果然也該是自己的幸福生活來臨了呢。


    他這裏歡喜,可並不代表別人那裏也歡喜,比如說一臉惆悵,毫無笑顏的寶玉,比如說一臉愁容,簡直要哭出來的駱文遠。


    駱文遠上京也快三個月了,可是關於起複的事兒,竟然沒有半點兒消息,大哥擺明了不支持自己起複,所以饒是吏部有許多的空缺,可也沒人敢,沒人能繞過大哥,直接地給了自己新的職務!


    除非他有大才,能得了陛下和上皇的青睞,縱然再怎麽不知天高地厚,可駱文遠也知道自己是個什麽德行的,所以隻能就這樣地蹉跎人生,銀錢花了無數,可正事兒呢?竟是一點兒也沒有辦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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