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開口道:“是孤惹皇叔動了怒,剩下的路孤背皇叔上去,皇叔不氣了,好麽?”諸鶴:“……”諸鶴的怒氣一般來得快散的也快,尤其是順著毛按對了按鈕哄的時候,一般都很容易哄好。比如說,等晏榕把他背上山的時候,他的火氣就消得差不多了。山頂上也有前一夜便早早爬上來的燕都百姓。諸鶴自然不樂意被百姓們看到自己被晏榕背著上山的樣子,因此提前幾級台階便從他背上跳了下來,整理了一番,才撇撇嘴看了晏榕一眼。背著一個人爬山到底要辛苦許多,晏榕的額角也沁了幾顆汗珠,五官因為此顯得更加濃麗幾分。他望向諸鶴:“皇叔可是消氣了?”諸鶴嘖了一聲,蹬鼻子上臉道:“但凡子央讓皇叔省省心,本王也不會生氣。”晏榕柔軟道:“那日後孤定當加倍努力,讓皇叔滿意。”諸鶴:“……”諸鶴愣了一秒,下意識從頭到尾打量了晏榕一番。雖說去江北之前這小太子對他也是有求必應,但基本都是咬著牙應下來的,眼底的恨色藏都遮蓋不住。但是江北迴來之後,他眉目間原本外露的情緒似乎一並妥善的收了起來,看上去還挺心甘情願。要不是知道小太子有多恨自己,諸鶴差點就要以為兩人真的是叔侄關係良好了。祭祀大典的內容無外乎就是些傳統做法,先登頂,山頂上有被十幾個皇帝用過的大祭壇。攝政王和太子分別淨手,焚香,然後把香往祭壇裏一插,跟著瞎念幾句。嶽山山頂祭壇所在的位置顯然是特意選的。從諸鶴的角度看過去,他和樓蒼站著的位置既可以將山頂上前來參仰祭祀的百姓們收入眼中,也能向下俯視,將站在山底一同祈福的百姓們一覽無餘。祭禮結束。山上的百姓與山下的百姓齊齊跪下,震耳欲聾:“攝政王與太子殿下萬代千秋!”晏榕向所有百姓溫和拱手:“願大曆風雨平順,百姓安康,豐收連年。”此句一出,唿聲更高。諸鶴站在晏榕身後,極其難得的沒有作妖,一直等晏榕轉迴過身,才撇了撇嘴:“完事了?那走吧。”山頂用來祭祀的這處高台隻可容攝政王與太子使用,階梯皆由白玉製成,足足四十九階。其餘朝臣候在高台之下,遙遙望去,隻可見攝政王與太子並肩而行,徐徐而來。晏榕隨在諸鶴身旁,又走了幾步,不知像是想起了什麽,開口道:“當年孤的父皇迎娶母後之時,也是在這裏祭拜。”這句話諸鶴倒是能理解。帝王迎皇後入宮本來就是大事,自然也需要祈求上蒼,圖個吉兆。諸鶴今天已經發過一次火了,因此暫時沒有怒氣值,隨意輕哼了聲。晏榕笑了一下:“隻是看過宮中的史冊……當年父皇與母後祭拜禮成之後,百姓也祝了他們這句話萬代千秋。”諸鶴:“……”諸鶴腳步停了一下,突然道:“沒有什麽能萬代千秋。”這句話說得很快,聲音也不大。晏榕一時沒有聽清,下意識道:“皇叔?”諸鶴卻已經將話題錯了過去,朝晏榕一勾唇角,調戲道:“怎麽著?阿榕將來也想跟皇叔來這裏拜個堂,讓百姓們祝我們百年好合?可以啊,皇叔很喜歡!”晏榕:“……”晏榕其實並沒有往這方麵想,突然被諸鶴轉了個角度。他頓了頓,卻又忍不住向身後看了一眼。烏泱泱的百姓們還跪在地上。晏榕重新看向諸鶴,似乎猶豫了許久,才開口道:“皇叔,父皇與你……”諸鶴站在白玉階上,大老遠就看到了朝臣中站在前麵的樓蒼。他還想著樓蒼那匹跑得又快又穩的馬,而且像剛才那樣跑過來也不顯得很冷。諸鶴敷衍的應付了晏榕兩聲,連他後續說了什麽都沒再聽,徑自下了石階,正要向樓蒼走過去,便被晏榕拉住了衣袖。晏榕這次的聲音沒有猶豫:“孤聽聞皇叔近日與樓將軍關係甚篤……可是真的?”甚篤?樓蒼都沒給他摸,哪有甚篤。諸鶴揣測了一下這個詞:“沒啊。”晏榕看著諸鶴,輕聲道:“那皇叔現在是要去找他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