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婉心中藏著事情,不怎麽有胃口,便將飯菜放在一旁的案幾之上,雖知想再多也無濟於事,但隻要一想到兄長已經戰死,心中便是一股鬱鬱不平,痛不欲生。


    她坐到床榻之上,雙腿曲起,雙臂抱著膝蓋,垂下了腦袋,這是一種極其不安定的動作,她已經習慣用這種姿勢在自己包裹在內,隻有這樣,她才能感到自己是真實存在的,這些事也是真實發生的。


    孟生因避嫌,出了帳篷便沒有再進來過,因此容婉乏了,竟然那般睡了過去,還好是夏日,此番睡著也不會著涼。


    等晨光發白,映的軍帳內十分明亮,容婉被那亮光給刺醒了雙眼,也緩緩將頭從膝蓋上抬起,不過因一整夜都是那個姿勢,難免身子有些酸痛,甚是難受。


    還沒起身,便聽帳外有人輕聲道,“阿婉,我可以進來麽?”


    一聽是孟生的聲音,才想起這裏是軍營,連忙起身下了床,穿好鞋子,整了衣裳,見無大礙,這才道,“進來吧。”


    孟生一手掀開營帳,另一隻手托著一個托盤,托盤上麵放著兩個碗,慢慢走進來,視線便落在了昨日軍中的大鍋飯,不由皺了皺眉,“昨日你未用飯?”


    容婉有些尷尬的點點頭,道,“我不餓。”


    孟生沒再說什麽,隻是上前將托盤放在案幾上,一碗裝的清粥,另一碗是則是鹹菜絲,按理說軍中之人,行軍打仗,夥食如此不好,又怎能征戰沙場?


    接著,卻是道,“知道你吃不慣軍中飯食,便弄來一碗清粥給你,你先墊墊肚子吧!”


    容婉不好再拂孟生的好意,便將就著吃了幾口,可粥入口中,卻平添了幾分苦澀,若說農家飯尚且如此,那軍中之食又會差到何種地步?


    容婉接過孟生遞來的帕子,擦了擦嘴,這才道,“你們這一月來都是吃的這種飯菜嗎?”


    孟生點點頭,“如今連月征戰,軍餉已然不足,因此這飯菜倒是一天比一天的差。”不過他身為軍師,不用上陣殺敵,還好挨一些,卻苦了邊關將士。


    “依你看,這仗還要打多久?”


    孟生雖是文狀元出身,但對天下時局,還是要了解的。


    他站起身,走到懸掛的布陣圖麵前,指著它道,“你昨日說西遼兵力強壯,我們不宜與他們硬碰硬,隻不過這,本身隻是障眼法。”


    容婉未料道孟生會突然對她說起這個,隻是她也不解,行兵打仗,若是對方兵力強壯,若不宜強攻,守城便是,可看那布陣圖,竟是一路跟到了西遼的紮營之


    處,更是令人費解。


    孟生轉過頭,忽而笑道,“軍中有內奸。”


    容婉唏噓一聲,自是未有料到軍中會有叛國之人,一時之間竟有些震撼的入了迷。


    孟生見容婉愣住,也不再說,隻是走到她麵前,寬慰道,“放心吧,再有一月,便能將那西遼趕迴去了。”


    容婉自然也不再想,想到自己的來意和得到的消息,又不禁心情落,低便問道,“兄長的事,你可幫我問了?”


    孟生點點頭,“我昨日特意去問了秦副將,秦副將說,軍中沒有洛景鈺這個人。”


    容婉卻愣住了,孟生口中的秦副將,應是之前應戰的鎮國將軍,當時兄長離開之時,確是說通鎮國將軍之子秦雲淩離開,而昨日,荀湛也親口說兄長已經戰死。


    容婉此時已不知,誰說的是真還是假了。


    正愣著,卻聽軍帳外有一小兵道,“孟軍師,主將請您帶洛兄弟到主帳中去。”


    洛兄弟,自然指的是容婉,看來荀湛為護她名聲,已公然叫她為洛兄弟了。


    孟生應了聲,遞給容婉一個安心的眼神,這才道,“走吧,主將並非不明事理之人。”言語之中,卻不複以往的冷冽,倒是有些敬畏之舉。


    主帳之中,卻傳來陣陣談話的聲音,容婉看向孟生,卻不知該不該進。


    孟生示意可以進,便率先走了進去,容婉隻好跟上,走進裏麵才看見,除卻荀湛,還有兩個人,不過那兩人背對著他們,倒是有些看不清楚。


    其中一人轉過身,看了孟生一眼,又看向一旁的容婉,看了一會兒,忽而道,“我見過你。”沉穩而篤定,倒是將容婉嚇了一跳。


    容婉也見過他,不過是在前一世罷了,麵前的人便是大周朝百姓的戰神,與她交好的慕容玉嬈的爹爹,昌平侯。


    不過此生他們二人沒有見過,容婉自然不能脫口他的身份,隻得道,“將軍許是認錯了。”她身為女子卻身在軍營,想必最是應該推脫了。


    昌平侯卻是笑了笑,“嬈兒給我看過你的畫像,雖說你說畫中偏瘦削了些,不過輪廓眉眼,是騙不了人的。”


    慕容玉嬈其他不行,但是畫藝尤為了得,昌平侯也因此以自家女兒為驕傲,當然,就算沒有什麽出眾的,那也是他的掌上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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