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來無事,她獨坐窗前,雖是翻著手中的冊子,卻也心不在焉,自朝廷派遣救兵到邊關已有小一月的時間,可邊關戰事依舊僵持不下,足以可見西遼兵力之強壯。


    就在這幾日,她總是做著噩夢,而這些夢毫無例外的都在重複著兄長身在戰場,與敵方激烈廝殺,可饒是越戰越勇,也敵不過前後夾擊,腹背受敵。


    而她就站在兄長的身後,就算叫破了喉嚨,叫啞了聲音,都引不起人絲毫注意,眼見長矛長矛入體,她飛奔過去,直至那入了身體的長矛發出一絲聲響,她才看見她長矛穿過她的身體依舊刺到了兄長。


    她毫發無傷,兄長卻撲通倒地。


    每每到了這時,她卻總是會醒,卻不知倒地的兄長是死是活。


    現下的她,若是不能看到兄長平安歸來,怕是會瘋了,如此深思熟慮的幾日,她最終還是決定,要親自往邊關一趟,去看看兄長,是否安好。


    想著,她便將白瑤和螢綠叫到屋內,對她們兩人說了自己的意圖。


    果真,白瑤和螢綠如被天雷劈過一般,完全僵住,過了許久,這才迴過神,白瑤這才道了一句,“娘子,您是逗婢子的吧!”


    麵色僵硬,本想笑一笑,卻比哭還難看。


    可螢綠就不一樣了,性子活潑非白瑤可比,一聽容婉如此道,兩隻眼睛亮晶晶的,煥發著神采,期盼道,“娘子一定要帶婢子一道去。”


    還沒等容婉說話,白瑤先往螢綠的腦袋上敲了一記,“不要亂說話。”


    而後可憐兮兮的看向容婉,一副哀求的目光,隻希望容婉能說是隨口說的,卻見容婉頓了一頓,比方才鄭重了些,“我是認真的。”


    白瑤自然十分了解自家娘子,眼見她表情真摯,就不會是假的,隻好耷拉著腦袋,苦口婆心的勸道,“娘子,且不說邊關如今戰事吃緊不安定,就連從汴京到邊關也不安全,娘子身嬌肉貴,又手無縛雞之力,並非上上之策。”


    對於白瑤的性情,容婉兩世為人,自是清楚,知曉白瑤並非是貪生怕死之輩,隻是擔憂她罷了,便道,“無須擔心,我會請示過娘親的。”


    白瑤一聽,便放下心來,因她覺得,夫人定是不會讓自家娘子前去犯險的。


    容婉帶著白瑤去了正院,正院門口的婢子見容婉來了,行了禮卻守住了院門,口中諾諾道,“恕婢子無禮,夫人不準娘子進去。”


    容婉早已習以為常,隻是淡淡的掃了那兩名婢子,道,“去稟告夫人,說我有關於兄長之事相商。”


    此時,怕是娘親最緊張的,還是兄長吧。


    果不其然,不過片刻,進去通報的婢子便匆匆而來,低頭道,“夫人喚娘子進去。”


    容婉越過那婢子,帶著白瑤走進院子,隻是進屋之時,仍是吩咐白瑤在屋外等著。


    屋內除卻戚氏,還有應桃,案幾上文房四寶樣樣俱全,且攤著抄了一半的佛經,看著墨跡未幹,應是剛停筆不久。


    容婉不禁在心中暗歎,看來娘親仍未釋懷,她卻不知如何時候,倘若這一次,能挽迴自己再娘親心目中的模樣,就算路上再多艱難險阻她也無懼。


    戚氏麵無表情的看向容婉,先是開口道,“你兄長怎麽了?”


    容婉迴過神,不敢再看戚氏刺骨一般的目光,隻是低頭道,“最近戰事吃緊,阿婉擔心兄長,想去邊關去看看究竟。”


    整個氛圍默了默,戚氏沒有開口說話,隻是看向容婉的目光終究是帶著一絲複雜。


    容婉抬起頭,十分鄭重道,“請娘親允了阿婉吧!”


    良久,便聽戚氏道,“你可知,此去邊關,路途遙遠,且你一介女子之身,若是出了什麽事,便是萬劫不複之地。”


    “阿婉知道。”容婉淡淡應了,心中卻難免荒涼,娘親竟然鬆了口。


    她心知她身為女子,若是私自出了遠門,又是邊關荒涼等地,再次迴來雖仍是清清白白,但閨譽已然不在,足以看出兄長在母親心中的地位有多高。


    她已無暇多想等她歸來,會是怎麽一番模樣,她隻是想,若是能夠平平安安將兄長帶迴來,娘親便能與從前一般模樣吧!


    戚氏看著麵前的容婉,終究是還是道,“由你去吧!”說完,便擺了擺手,是以容婉出去,竟然一句話也不肯多說。


    容婉頓了頓,也並未再說什麽,直接走了出去。


    守在門外的白瑤見容婉走了出去,連忙跟了上去,直到臨近院門,卻被戚氏身邊的應桃叫住。


    容婉頓住身,見應桃走到自己身旁,這才道,“還有事?”


    應桃應了一聲,手中拖著一個盒子遞給容婉,“這是夫人讓婢子交給娘子的,說是讓娘子尋幾個得力的人護著。”


    容婉將盒子接過來,裏麵沉甸甸的,她大概知道裏麵裝的什麽東西路,隨即道,“替我謝謝娘親吧!”


    說完,便轉過身,離開了正院。


    方才接過來的盒子在容婉麵前放著,她怔怔的看著麵前的盒子,心想娘親還是惦記著自己的,心內不由得又有了些許欣喜之意。


    那裏麵撞著洛寅留下的五百金裏的五十金,用來支付雇傭而來的護衛的錢財,駿馬,以及路上的花銷。


    從汴京城到邊關,就算快馬加鞭也要十日路程,若是她坐馬車出去,等她到時沒準邊關便已成定局了。


    且坐馬車十分顯眼,容易遭賊人惦記,必要時也沒有單匹馬跑的快,且她也不方便以女子之身出去,因此辦成男子騎馬而行十分必要。


    因白瑤太過安靜,不如螢綠有些小聰明,必要時點子也是一個接一個的出,最重要的是,她們兩人都要騎馬,白瑤自幼對馬就有些害怕,因此容婉便打算帶螢綠一起。


    第二日,容婉便去了精武堂,一來,精武堂的護衛的確武力不錯,二來,她曾同秦雲淩來過,想必精武堂堂主還記得她,隻要堂主發了話,他手下的侍衛便不會找她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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