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響心頭一疼,渾身顫抖起來,抓著敖月皮毛的手不知不覺鬆了。敖月眨眼能飛至千裏,速度驚人,坐在其上沒有結界遮擋,沈流響又鬆了手,風力大得瞬間將他吹倒在灰絨絨的狗背,半個身體懸至空中,就要從萬丈高的雲層摔下去。這時,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抓住沈流響,將人倏地拽迴。天旋地轉間,沈流響後背撞到個寬厚胸膛,腰身被緊緊環住,跌坐到一個熟悉的懷裏,溫熱氣息順勢將他包裹起來。沈流響愣了愣,感受到貼著他後背,砰砰砰快速跳動的心髒。在緊張……是在為他緊張……沈流響迴過頭,正巧看到麵露錯愕的周玄瀾,仿佛他原本不打算出手相救,但不知為何,還是將人拉到懷裏護著了。身體如同不受控製一樣,不由自主。周玄瀾沉下臉,鬆開懷裏的人,毫不留情地推開。被他推開的紫衣青年,卻意識到什麽,眉宇緩緩舒展,俊美臉龐綻出了笑意。是周玄瀾!沈流響眨了眨鳳眸,在打來的狂風中,一轉身,躲在了周玄瀾背後,修長的十指抓住玄色滾金邊的衣袍。周玄瀾嗓音驟冷:“鬆開。”聞聲,沈流響抓的更緊了。周玄瀾垂眸看向腰側的手,眸中隱隱透出慍色,想將其從衣上丟開,但對方抓的很緊,強行如此的話,沈流響手指受傷在所難免。逆鱗的緣故,周玄瀾傷不了人,因此落在沈流響手上的指力輕飄飄的。身後躲風的青年察覺到,小聲問:“怎樣,我手好摸嗎?”周玄瀾:“……”他布下結界。狂風被隔絕在結界外,沈流響遺憾地歎口氣,鬆開手,隨即被扼住下巴,迫著抬起臉,對上一雙幽深如墨的眼眸。周玄瀾薄唇微動,吐出陰冷話語:“逆鱗還給我,否則到了玄妖宮,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沈流響微眯起眼,以原著玄主的脾氣,哪會這般費口舌要一樣東西,通常直接殺人奪物。如今不記得他,多半拿他當原著的反派師尊,既然如此,更不可能口頭威脅這般輕巧,難不成……沈流響鳳眸眨了眨:“你是不是傷不到我?”周玄瀾臉色陰沉:“我可以讓旁人傷你。”不親自動手,也多的是讓沈流響交出逆鱗的手段。但他話落,就看到沈流響伸出纖長食指,戳了戳臉腮,朝他介紹自己:“可我才築基期,身體脆得像紙,經不起任何損傷折騰,否則稍有不慎,一命嗚唿,你就再也找不到逆鱗了。”周玄瀾不緊不慢道:“放心,死不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罷了。”沈流響嚇得張了張嘴:“是關小黑屋嗎?”周玄瀾看著他,沒說話。沈流響繼續猜:“還是用竹簽穿我的指甲?”周玄瀾依舊沒理他。於是沈流響旁敲側擊,想知道最壞結果,“到時候給水喝嗎?給飯吃嗎?受傷能上藥?覺能睡嗎?”他有些絕望的問:“還能看話本吃糖人嗎?”周玄瀾抬手,眼神漠然地看著沈流響,用禁言術封了他的喋喋不休。周圍一下安靜了,沈流響被周玄瀾用一層結界隔開,無奈的歎口氣,臥在敖月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灰色淺毛。沒多過久,長睫低垂,陷入了夢鄉。周玄瀾望著恬靜安然的睡顏,眼神晦暗不明。這世界與他記憶中有許多偏差,改變最大的就是麵前這人,與他那個蠢貨師尊完全不同。且淩夜、葉冰燃、徐星辰等人竟然也不癡迷素白澈了,轉而盯上沈流響……周玄瀾眼角微斂,沈流響變成何樣,他沒興趣,隻是逆鱗對他至關重要,必須完好無損奪迴來。當然,奪迴後,這人……留不得!沈流響醒來時,視線透過雲霧,隱隱看到高大巍峨的玄妖宮。他驚坐而起:“糟了,到玄妖宮,豈不任你宰割!”玄袍男子支著頭,斜眸睨他:“你還有別的選擇嗎。”沈流響側頭看他,湊近了些,眨了眨眼問:“求饒有用嗎?”“逆鱗交出來,饒你不死,”周玄瀾露出危險的眼神,“但遲遲不交,本座耐心磨完了,也不會饒你。”他話說完,看到眼前青年大驚失色,“橫豎都是死!”周玄瀾皺起眉:“本座說了,隻要你……”話說到一半,微張的薄唇被封住,沈流響上身前傾,柔軟的唇瓣輕動了動,在他唇間留下了一抹溫熱氣息。猝不及防偷襲後,青年笑得像隻偷了腥的貓,補充道:“橫豎都是死,還是死得快活些好!”他說著,發現周玄瀾像還沒緩過神,整個人僵住了般,黑眸微微睜大,神情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