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見美女說一個人住,他的內心就一陣狂喜。


    暖洋洋的夏風裏,美麗女人偎依在他的懷裏,一副醉態。


    “這邊!這邊!”牛盾盾看見有一輛出租車開了過來,拚命地搖著手。


    那輛車已經坐滿人了,唿嘯著從他身邊飛馳而過,他迴過頭,狠狠地瞪了那輛車子一眼,大罵了一聲:“該死的的士車!”


    是的,時間十分寶貴,趁著姑娘還在自己的懷裏,趁著姑娘神誌不清,要是她酒醒了,翻臉不認自己了,今晚的五百塊大洋就白花了。


    他一連攔了三輛車,終於上了的士。


    “前麵路口左轉!”雖然醉酒了,但是姑娘的方向感很強,跟高德地圖導航一般精準,出租車飛過大街,拐進了小巷。


    “喂!”姑娘突然撥通了一個電話。


    “我等一會就迴去了!”姑娘低聲說道。


    不一會兒,隨著姑娘的一聲“停!”,出租車最後停在了一片農民房中間。


    從出租車裏鑽了出來,牛盾盾環顧了一下四周,漆黑一片,一百米開外,一輛摩托車停在路邊,尾燈閃著紅光,讓人心驚膽戰。


    咳咳,一陣咳嗽聲從黑暗深處傳了過來。


    黑暗裏,牛盾盾並沒有太在意那一輛摩托車,此時,他的眼裏隻有嫩櫻桃。


    他搖了搖頭,怎麽也無法將眼前這位青春靚麗的女子和附近灰舊的農民房聯係到一起,一個美女住在這麽簡陋的地方,簡直就是對真善美的扼殺。


    上天,你真是太不公平了,毫無憐香惜玉之情。


    在他的心裏,如此美豔的女子,應該出入於一些高雅之處才對啊。


    “大哥,你送我上去吧,我住在二樓!今晚酒喝多了,渾身沒有一絲力氣!”女子從出租車裏出來後,頭趴在並不高大的牛盾盾的肩膀上說道。


    “好的,我扶你上去!真沒有想到,你的酒量竟然這麽小,喝了幾口,就醉了!”牛盾盾正有送她上去之意,黑暗裏,他大膽而嫻熟地攬住了她細軟的腰肢,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雖然沒有進臥室,但是,牛盾盾主管的腦海裏已經開始浮現出曖昧的燈光,柔軟的席夢思,當然還有懷裏的尤物。


    腦海裏浮現出的那些美麗畫麵,不斷發動著他,牛盾盾感覺自己一下子成了大力士,他扶著女人走上了樓梯,狹窄的樓道裏,五瓦的燈泡發出暗淡的橘黃色的光芒,如同瞌睡人的眼睛,好幾隻反應遲鈍的蟑螂,在樓梯的扶手上唱著古老的催眠曲。


    美女怎麽會租這麽破舊的出租屋啊!


    哎!她要是有錢,又怎麽會看上我牛盾盾呢?


    他們摟在一起,趔趔趄趄地爬上了二樓。


    “大哥,我住在右邊的第一間房!”沐足女子說完,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把金屬鑰匙,在暗夜裏,那鑰匙與鑰匙之間摩擦發出的聲音,讓人心驚肉跳。


    牛盾盾將她扶到門口的時候,女人嫻熟地將鑰匙插進了鑰匙孔裏,“吱呀”一聲,就將房門推開了。


    “吧嗒”一聲,女子摁了一下牆上的開關,房間裏立刻亮了起來。


    燈光裏,牛盾盾掃視了一下那間出租屋,令他頗為驚訝的是,這沐足女子的臥室裏麵哪裏有曖昧的燈光?哪裏有柔軟的席夢思?


    那裏麵的設施十分簡陋,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寒酸,靠牆的地方放著一張床,連一個梳妝台都沒有,空蕩蕩的,毫無一星半點的閨房溫馨氣息。


    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麽會打扮的女子,臥室裏怎麽會搞得如此一塌糊塗,但轉念一想,她是做沐足的,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大頭都被老板分走了,到手的能有多少呢?


    沒有錢,美麗的女人就隻能委身於如此陋室,唉!這個社會太現實了。


    “大哥,你先坐下來吧,時間還早,我們一起聊聊吧,我們認識也才一天,我對你一點兒也不了解呢?”沐足女子坐在床沿上說道,她看起來清醒多了,絕無剛才的酒醉之態。


    姑娘的酒醒得太快了!


    “嗬嗬嗬,美女,我姓牛,在深圳的一家美資企業做主管。”牛盾盾也覺得有道理,姑娘對自己還不了解啊,她現在清醒多了,總不能霸王硬上弓吧,於是笑了笑說道。


    他的容貌讓他在美女麵前自卑,唯有這外企白領的名片貼在自己的臉上,才可以讓他找到自信。


    一說到外企,他臉上的笑容十分燦爛。


    “你在深圳做主管,怎麽跑到東莞來了?”姑娘十分驚訝。


    “美女,我今天是過來出差的。”牛盾盾笑著答應道。


    “哎喲!小女子有眼不識泰山了,大哥你還是深圳外企高管啊,深圳那邊的工資應該很高吧。”沐足女子臉上寫滿了羨慕之情。


    “當然啊,我的收入還可以,一個月掙四五千塊很輕鬆。”牛盾盾自豪地說道。


    “四五千塊?東莞打工,從早忙到黑,也就一千塊!你一個坐辦公室吹空調的,一個月到手就有四五千塊啊!”沐足女子驚訝得瞪大了眼睛,她的眼睛本來就很大,這一瞪就更加迷人。


    牛盾盾喜歡看漂亮女人驚訝的眼神和崇拜的表情,這時候,他就會忘記自己是一個醜男,就會感覺自己成為了一個脫離低級趣味的人。


    不過他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剛才醉得綿軟無力的女子,怎麽一下子就如此清醒了?


    他正在納悶的時候,這時候樓道裏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糟了,難道是查房的來了嗎?東莞常常會有人查暫住證,那腳步聲跟查房的一樣。


    出於善意,他對著女子提醒道:“外麵查房,別吭聲!”


    牛盾盾出來打工已經有十多年了,對於查房早就經驗豐富了,不吭聲,不開門,任憑他在外麵使勁敲門。


    “嘭嘭嘭!嘭嘭嘭!”出租屋的房門突然被人擂響了,那聲音沉悶,令人不安。


    “大哥,肯定不是查房的,一定是房東過來收房租了,我才欠了他們一個月房租,就跟催命鬼一樣。”沐足女子臉色正常,毫無懼怕,說完,她就迅速地站起身子來,朝著門邊疾步而去。


    牛盾盾看著那女子的背影,如畫一般,大腦一片空白。


    當門輕輕拉開的時候,那女子的身子忽然靈活地一閃,就消逝在了他的視野裏。


    收房租的房東並沒有出現,查暫住證的人也沒有來,這時候,從黑暗裏耀武揚威地進來兩個彪形大漢,站在門邊,如同一麵牆,死死地將牛盾盾封鎖在了出租屋的裏麵。


    一個臉上留著刀疤印痕的黑衣男子突然大步走到牛盾盾麵前,拉開腳步,朝著他左右開弓,猛擊數拳,牛盾盾一介文弱書生,無力招架,很快就被大漢擊倒在了地上,沒有控製住,哇地一聲,嘴裏有一股富含鹹味的液體不由自主地就噴湧而出。


    就在跌倒的那一瞬間,牛盾盾鼓鼓的錢包也頑皮地飛了出來,在空中劃出了一道美麗的弧線。


    “你小子膽大包天,不要命了,竟敢勾引我的女人,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臭男人!”刀疤男嘴裏惡狠狠地罵道。


    “嗬嗬嗬,你看怎麽辦?把手裏的錢都給我乖乖地拿出來,否則,我要了你這條狗命。”另一個剪著平頭的男子低聲吼道。


    幽暗燈光裏,平頭男一定沒有看到那隻小鳥一般飛了出來的錢包,牛盾盾就伸手去夠將那飛出的錢包,想把它捏在手心裏。


    他的行動很快就引起了刀疤男的注意,刀疤男的眼睛裏立刻就放射出了異樣的光芒,俯下厚實的身子,一把就將錢包搶在了手裏,捏著厚實的錢包,嗬嗬嗬地臉上就露出了笑容,有刀疤的那處肌肉僵硬得很,笑的時候,怎麽扯也扯不動,因此那笑容看起來十分地猙獰。


    “兄弟,咱們晚上夜宵的錢有了。”刀疤男怪異地叫道。


    “看來今晚沒有白等,釣到大魚了。”平頭男將頭湊了過去說道。


    刀疤男粗大的手指從錢包裏將錢悉數取了出來,緊緊地捏在右手裏,吐了一泡口水在左手的手指上,“嘩嘩嘩”熟練地翻動著,一二三四五地數了起來,他一直數到了二十,那眼睛也眯成了一條線,說道:“兩千塊,一晚上就兩千塊,這錢來得太輕鬆了,還打什麽工,受什麽累啊!”他說完,竟然極其響亮地親吻了一下手裏的那一把鈔票。


    是的,誰不愛鈔票啊?


    數完手裏的鈔票後,刀疤男就將手裏那個癟塌塌的錢包,狠狠地砸在了牛盾盾的麵前,瞪著一雙燈籠一般的大眼睛,用沉悶的聲音吼道:“色鬼,老子今天給你一點小小的教訓,告訴你,在外麵貪色就是這個下場。”說完,那兩個漢子擼起袖子,走到牛主管身邊,竟然如同農村殺豬的時候拔毛一般,將牛盾盾身上的衣服盡數剝去了。


    二位大漢將手裏的那些褻衣,噗噗噗地自二樓悉數扔了下去,然後“哈哈哈”大笑著揚長而去。


    望著兩座黑塔揚長離去後,牛盾盾驚魂未定,喘著粗氣,心想著自己赤裸著身子,怎麽有臉迴去啊?


    還好,這是在二樓,不高,他哆哆嗦嗦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赤腳走到窗台邊,朝下一望,不高,他就跟猴子一般爬了上去,自窗台朝著漆黑的夜空奮力一躍。


    他沒有練習過跳水,著地的姿勢並不優美,屁股重重墮落在地上,直驚嚇得那些夜間覓食的老鼠唧唧亂竄。


    淒冷月光裏,他哆哆嗦嗦地把衣服穿上,懷揣著要與飛人博爾特一決高下的心情,衝出了那團黑色,謝天謝地,外麵一片歌舞升平,大街上車來車往,他感覺自己因驚嚇而離竅的靈魂又迴來了。


    這個時候,牛盾盾突然覺得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確認一下,伸出手摸了摸腦袋,還好,硬硬地還在,他就打開錢包,銀行卡和身份證也硬硬地還在,阿彌陀佛,不幸中的萬幸,這些至關重要的東西還在。


    不過,人生中經此一頓驚嚇,卻將他的人之初性本善的部分全部嚇了出來,此後每每經過沐足閣的時候,他都跟王十一一樣,四大皆空五根清淨,再無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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