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假,周邊諸國都在偵查易國的國情,對易國國內的動向幾乎是了如指掌,宣中春所說的數據基本接近真實。


    可想而知,周邊別的國家定然也知道,所以才想到要對易國動手。


    但是易九霄自有一番說辭,隻見他說道:“主上,據宋易所知,易國隻是比我國小一點,實力並不弱多少,國中金丹以上高手雖不及百位,至少也有幾十位之多,所以損失了近十位金丹,並未傷及其根本,至於幾萬名普通軍隊,更不足一提了。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像這種大國,家底還是很厚實,在其內亂之時可能是個機會,但現今已穩定,不宜輕易對其出手。”


    “如果我陳國與另一大國,共同出手,那又將如何?”宣中春緊急著問了出來。


    “國與國之間,沒有什麽友情,隻有利益,宋易不知另一國如何在想,是否能真心與我國攜手,或者隻是一種利用,一種坐收漁利之舉。”


    這句話切中了宣中春的心坎,周國怎麽可能會真心與陳國聯手,當初周國與魏國封家勾結,借封家與厲家內戰之機,企圖瓦解魏國,最後以失敗告終。


    如此良機,魏國並沒想與陳國分食,而是想獨吞。


    如今,魏國國內已定,改名為易國,國內上下同心,周國見大勢已去,才提出跟陳國聯手,其心已昭然若揭。


    這也是宣中春一直反對的理由,他宣中春並非不想對易國下手,隻是不想被周國所利用。


    而且周國找的是他的對頭太宰管璧,更是讓他不悅。


    陳國跟魏國不同,魏國當初是皇族之爭太厲害,為了爭奪皇位爭個你死我活。


    而陳國主要是家族之爭,各大家族之間爭權奪利,爾虞我詐。


    管璧所在的管氏目前是陳國的第一大家族,宣中春的宣氏是陳國的第二大家族。


    數百年前恰好相反,所以宣氏祖訓就是要將第一大家族奪迴來,爭奪的不僅僅是一個名頭,而是在陳國的話語權,是利益,是各種修煉資源。


    修真者必須要有巨大的財力支撐,丹藥、法寶,還有各種功法,哪樣不需要巨資?


    一個金丹修士,需要海量的資源,才能修煉成功。


    所以那些世家大族,一邊花費巨資去培養子弟,網絡人才,一邊想方設法去掠奪資源。


    各地的靈石礦,煉丹坊都是被世家大族所包攬了。


    掌握權勢,就會得到皇家更多賞賜,就會操縱更多資源,所以千年以來,兩個家族就在各方麵明爭暗鬥。


    宣中春很快從紛亂的思維醒轉過來,看著易九霄再次發問:“時局如此,宋先生有何高策?”


    “主上,人如惑我,便反惑之。彼不動,我不動,彼動,我也不動。”


    易九霄侃侃而談,沒有半絲緊張之色。


    宣中春突然在座椅之上站了起來,衝著易九霄抱拳施禮,說道:“先生,誠如我師也!”


    大陳國學士院院長,金丹後期高手,居然對著一個凡人施禮,可見宣中春是如何地信服。


    易九霄的每句話都切中利弊,說到他的心坎裏去。


    “罪過,罪過,主上如此,宋易何以敢當啊!”易九霄趕緊站起了身,躬身還禮。


    “今日與先生一番話,令我受教頗多,明日便就去見皇上,陳述厲害,改日再向先生討教。”


    易九霄迴到了住處,就在院中開始修煉開天拳和疏浚掌。


    這個院子比較開闊,修煉起來非常方便,他並不怕有人看到,因為沒人能看懂。


    修煉完畢,易九霄便躺在床上,他始終保持著睡覺這個習慣,雖然並不需要每天都睡覺。


    但躺在床上未必就是為了睡覺,也可以想問題。


    他迴想了方才與宣中春見麵的細節,相信自己的那些話肯定能堅定宣中春的信心。


    隨後易九霄又想到了金海客棧,那名周國金丹男子疑點很大,絕對要搞清楚他在陳國的目的。


    但是無論在金海客棧,還是在金州城中都不好對其出手,隻有將其引到城外,那就不是一時半會的事了。


    他剛來到宣家兩天,還不方便隨處亂跑。


    做門客也要有做門客的樣子,不能太過散漫,那樣主家會很反感。


    不妨將這個消息透露給宣溫,看看他有什麽反應。


    宣家對周國勾結管氏家族很是不悅,應該會設法處置。


    第二日中午時分,易九霄從後堂吃過午飯後正好遇到了宣溫,很客氣地與宣溫打了個招唿。


    趁機說道:“我有一事忘記向管事稟報。”


    宣溫一愣,隨即帶著易九霄進了一間靜室,問道:“宋先生有何事?”


    “前日我住在金海客棧,恰巧遇到一對男女,似乎是周國人。”


    “哦,宋先生如何知道他們就是周國人?”


    一聽說是周國人,宣溫頓時有了興趣。


    “宋易年少時曾四處遊學,周邊諸國口音也知曉幾分。”


    周國本來便與陳國接壤,而易九霄此前所說自己是梧州人氏。


    梧州在北方,與周國相距不遠,宣溫也是相信。


    “謝過宋先生,宣溫知曉了。”


    宣溫並沒表示什麽,與易九霄寒暄幾句就走了。


    但易九霄知道,此事宣溫絕對不會放過此事,肯定是要去查個水落石出,自己就等著好戲看了。


    還沒等看到看戲,傍晚時分再次被宣中春召見,還是在中廳三樓的那個廳堂中。


    這次宣溫沒有離開,而是坐在易九霄的下首,看來是有事相商。


    首先發話的還是宣中春,隻見他開口道:“宋先生,昨日與你一番談話,讓我啟發頗多,今日我去見了皇上,陳述了其中的厲害,隻是事情有變。”


    宣中春說到這裏突然停頓了一下,這讓易九霄的心有點懸了。


    他說的有變到底是什麽變化呢,聽口氣不像是好事。


    易九霄很想問,但是忍住了。


    “今日我去見皇上的時候,管璧正好也在見皇上,說是周國為了表示合作的誠意,願意派一位公主前來和親,現在這位公主已經到了金州,就等著皇上同意了。”


    易九霄一聽,忍不住想笑,和親這一策略本是他最先提出來的。


    當初齊魏和親,周國曾百般阻撓和破壞,現在竟然學著這一招,真是好笑。


    “皇上同意和親之事了嗎?”


    易九霄忍不住要問一下,如果和親成了,真不是好事。


    “皇上沒有表明意見,而是問我此事是否可行,於是我便和管璧在皇上明前爭了個麵紅耳赤,最終不了了之,但是此事並未結束,管璧肯定試圖去說服皇上,竭力促成和親之事。”


    “周國所圖不小啊,犧牲一個公主,換取陳國做其馬前卒啊!”易九霄長歎了一聲。


    “哦,宋先生請詳說。”


    宣中春找易九霄前來,就是想聽聽他的策略。


    雖然他還不是很信任易九霄的,但是聽其策略倒也無妨。


    “不要說是一個公主,就是周國將太子送到了陳國,該背信棄約還是一樣會的,所以此舉並沒有絲毫誠意可言。另外,公主入宮之後,將會是周國安排在陳國的一枚棋子,今後陳國的所有動向都將被周國所掌控,毫無秘密可言。”


    “啪”地一聲,宣中春一拍桌案,站了起了起來。


    隻見其口中罵道:“管璧這個匹夫,真是昏庸透頂,竟然枉顧我陳國利益,這與賣國何異啊!”


    看來宣中春是動了真火了,易九霄和宣溫都靜默無言。


    突然宣溫開口說話:“家主,我們也不能被動行事,要不要對周國的皇子和公主出手?”


    說到這,宣溫看著易九霄道:“宋先生,中午接到你的消息,我便去金海客棧探察,住在其中那對男女正是周國人,男的是周國的二皇子,女子是六公主,前來和親的肯定就是他們。”


    易九霄暗自奇怪,宣溫又如何能認出這二人。


    其實易九霄不知道,如果他此次不經過易容,宣溫一樣會認出他。


    那是因為宣家掌控學士院,搜集了各國的情報,其中就包括這些國家從皇室到重臣的影像。


    宣溫作為築基後期的修真者,對於那些影像是過目不忘。


    至於這二人是不是和親之人,純屬是宣溫的猜測,也找不到確切的證據去證明。


    事實上,宣溫猜測得很準確。


    這對兄妹此次的使命就是和親,是受大周皇帝周定乾所派遣,日夜兼程趕到了陳國。


    隻是公主周六六並不知道自己是來和親的,以為是到陳國探察軍情。


    對於和親一策,周國也是無奈之舉,四個月前周國就派出使節聯合陳國出兵滅易,隻是陳國皇帝遲遲不做決定,似乎頗為疑慮。


    為了打消這種顧慮,周國的太宰冷無端建議皇帝,效仿齊國的和親之策。


    但事關緊急,已無法像齊國那樣派一個和親護送隊伍,隻能讓公主騎馬過去。


    騎行就是快速,周六六築基九層,與二皇子日夜兼程,一個多月時間就到了陳國的金州。


    那日湊巧與易九霄在金海客棧相遇,正是他們來金州城的第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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