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明,隊伍繼續向前進發,行走在砂州坎坷崎嶇的驛道之上,走得很緩慢。


    和前幾日不同,易九霄沒有躲在鳳輦中,而是騎著一匹彪悍的戰馬,跟齊斌並排走在隊伍的最前列,帶著隊伍向前行進。


    此時鳳輦內空無一人,其實裏麵有沒有人根本沒什麽區別,當初易九霄躲在裏麵隻為打消齊清茹和齊斌的疑慮。


    大概走了一個多時辰。突然間,易九霄的那匹戰馬似乎受了驚,一尥蹶子就衝出了隊列,向前奔去,而且越跑越快。


    有兩個護衛兵緊跟著衝出隊列,企圖追趕,但明顯慢了一步,最終隻能悻悻地迴來了。


    戰馬狂奔到了十裏開外,有一人出現在易九霄前方的路上,正是那高個修士周士仲。


    正如易九霄所料,周士仲一直在不遠處暗中監視著隊伍。見易九霄脫單,便飛在空中趕了上去,他要活捉易九霄,活捉和親團的這位凡人副使。


    狂奔的戰馬可不認識什麽金丹修士,試圖從周士仲的麵前衝過去。


    但見周士仲一伸手,一股白光從周士仲的掌中吐出,正中戰馬的頭部,戰馬哀鳴一聲,倒在兩丈遠的地方,騎在馬上的易九霄摔了個仰八叉,不能起身。


    周士仲獰笑著,一步一步地向他走了過來,一邊問道:“你就是易九霄?”


    “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易九霄十分恐懼,幾乎有點聲嘶力竭。


    “哈哈哈...別怕,你這個螻蟻,我不會殺了你。我要你活著,然後用你作為誘惑,慢慢地將你的隊伍一點點吃掉。”


    周士仲的表情無比猙獰和兇狠,易九霄在他眼中真的與螻蟻一般無二。如果不想利用,就是吹口氣,這個凡人也要死上一千迴。


    所以他根本不顧易九霄的喊叫,徑直走到他的跟前。伸手抓住了易九霄的衣襟,就像提著貨物一樣提了起來。


    一邊提著易九霄,一邊欣賞著易九霄的窘態。此時周士仲很開心,忍不住地瘋狂大笑。


    但是,就在一瞬間,周士仲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這種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他突然想扔掉易九霄,但已經遲了,一柄利劍衝向他的腹部,穿過他急速阻擋的右手掌心,穿過他的護體罡氣,一直沒入了他的丹田。


    金丹境法修雖不比煉體者的強悍,但身體強度也遠勝凡人,身軀之堅硬堪比金石,再加上有護體罡氣,幾乎不可能被凡人殺死。


    但易九霄這把穿山劍委實太鋒利,金石在它麵前就跟豆腐一般。而且刺中的正是周士仲的腹部丹田,生生地將他的金丹廢了。


    丹田是修真者的要害,是修真者的法力之源。如果刺的是其他部分,哪怕是心肺,金丹修士都很容易恢複。


    周士仲左掌將易九霄甩出,易九霄被摔在道旁的山石之上。他也顧不上趕過去將易九霄擊殺,而是利用殘餘的一點法力,飛了起來,試圖離開這裏。


    但是易九霄並沒想放周士仲走,他的手中出現一張弓和一支箭,一拉弓弦,鐵箭飛出,筆直穿過周士仲的頭部。


    周士仲的頭部隨即爆開,就像西瓜一般裂解好幾瓣,單單剩了個元神逃走了。


    危急之間,易九霄用的是正宗的穿山箭,沒有用鐵匠打造的仿製箭。打蛇不死必留後患,即使如此,還是讓周士仲的元神逃脫。


    當初,安遠王擊殺周士昆的時候,周士昆可是連元神都給滅了。逃走的元神可以奪舍一次,利用低階修士的身軀複活,所以周士仲並沒有真正地死掉。


    但是,元神能否存活下來需要運氣,能否奪舍成功也需要機緣。


    易九霄走到了周士仲的肉身近前,從身上搜出了一枚戒指,用神念一探想打開看看,居然沒能打開,裏麵禁製重重。


    他略一思索,便將戒指放入自己的儲物環中。心想自己也不是修真者,修真者的那些破東西大多用不上,何必急於一時呢。


    金丹修士非同一般,剛才周士仲用左手推了易九霄一掌,就讓易九霄受了輕傷。


    幸好他是武道修煉者,身體強悍,要是凡人恐怕就成了肉糜。


    饒是如此,也頗為難受。他從戒指中取了幾顆丹藥,正是臨行前預備的,今日果然派上了用場。


    服藥之後,坐在路邊休息了半個時辰,就感覺好了許多,此時和親隊伍也進了視線。


    齊斌遠遠就看到易九霄打坐在路旁,在他身邊不遠處躺著一具屍體,看得不甚清楚,似乎就是那高個修士。


    齊斌一縱馬便衝了上來,片刻間就走到了近前,翻身下馬。


    他沒有問詢坐在路旁的易九霄,而是直接走到隻剩下半個腦袋的屍體旁,一陣極其詫異地表情從齊斌的臉上浮現。


    那驚訝的眼神似乎在問易九霄,這是怎麽迴事?但易九霄依然像剛才一般坐著,沒有說話,也沒有表情。


    緊接著,一位紅衣女子從車中飛出,正是齊清茹。她同樣是先走到屍體旁,接著用幾乎一樣的表情和眼神問詢著易九霄,可是易九霄依然故我。


    齊清茹朝齊斌使了個眼色,齊斌手一揮,躺在地上的屍體就消失不見,肯定是被他收入戒指或者儲物袋中。


    接著一聲令下就地安營,很快議事營帳就出現了。沒多久,營帳中就進去了三個人,正是易九霄、齊清茹、齊斌。


    “易副使,這金丹修士是你殺的?”齊清茹問道,雖然認為是不可能,但是還是這樣問,而且用上了易副使這個稱唿。


    “沒錯,是我殺的。”易九霄很坦誠地承認,他覺得承認比不承認好。


    “哈哈哈~”,齊清茹大笑,似乎見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笑了片刻終於停了下來。


    這讓齊斌很是奇怪,他這個冷若冰霜的堂妹平日不苟言笑,原來笑起來可以如此瘋狂。


    “易九霄,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我承認你的計策成功了!但說是你殺了金丹修士,憑啥?憑你會寫詩,會作賦嗎?你給我說實話,是不是有高手在暗中幫助你?”


    齊清茹根本不會相信易九霄可以殺金丹修士,哪怕金丹修士睡著了,易九霄也不能殺死。


    不為別的,就是因為易九霄是一個凡人,一個全身上下沒有絲毫法力波動的最普通凡人。


    齊清茹曾多次用神念探究過易九霄,都沒發現他有修真者跡象。若說易九霄隱藏修為,這也不可能,她父王乃是金丹中期修士,都無法隱藏修為。


    除非易九霄是元嬰境界高手,倒有可能隱藏修為,但是哪位元嬰高手會無聊地去參加科考?齊清茹打死都不會相信,唯一能解釋過去的就是有高手暗中助他。


    聽了齊清茹的一番嘲諷,易九霄頓時靈機一動,假裝鬱悶地說:“算你聰明,都讓你猜到了,有高手相助怎麽了?那也是我的本錢,有本事你也找幾個高手跟著啊。”


    “我...”齊清茹氣急無話,拂袖離開了。齊斌隨後也告辭出了營帳,隻剩下易九霄獨自在帳中。


    無論如何,易九霄的目的都達到了。在領軍人物受傷的情況下,眾軍士其實都很緊張,也很迷茫,甚至可以說失去了前行的信心。


    如果臆測出一位隱形高手跟隨,無形中給了眾人走下去的勇氣,這不是什麽壞事。


    接下來,眾人拔寨繼續趕路,隊伍中的士氣明顯提升了很多,連車馬走得比往日都快了一程。


    明明上午安營耽擱了一個時辰,但是比前幾日還多走了幾裏路。鳳輦上的法陣可以顯現行駛路程的多少,齊斌每日都觀察法陣做行軍記錄。


    後麵兩日,行軍一直正常,沒有任何人騷擾,走得也較快,似乎從此一帆風順。


    但是易九霄預感,前麵肯定會有更大的風險在等著他們,未來的路不會是坦途,隻會更加坎坷,但是已經走到這裏,已無法再迴頭。


    砂州地貌荒蕪,一路上幾乎沒有什麽綠色,所到之處皆是些戈壁荒灘,鮮有人煙,即使有城鎮也零零星星的。


    終於在進入砂州二十天後,終於見到了一座大城。按照地圖顯示,正是砂州州府所在地砂州城。


    砂州太守程甫帶領下屬離城十裏出迎,將眾人接到了城中,住進了州府的迎客苑。


    雖然比不上內地的繁華,但砂州府也是個不錯地方,一路上的舟車勞頓在這裏得到釋放,一直繃緊的精神得到了緩解。


    程甫接待甚是殷勤,他乃是金丹初期高手,主政砂州太守已有十多年,聽到眾人途中所遇之後,連聲告罪,稱自己未能盡到職守。


    程甫探視了安遠王,安遠王這一路上都在車中打坐療傷,到了砂州城之後,程甫在州府之內安排了一處靜室以供安遠王修煉。


    此時安遠王體內的法力非常紊亂,程甫看了之後眉頭緊皺,滿麵都是憂色和愁容。


    隻聽他說道:“王爺傷勢很重,已傷及本源,恐怕一時難以恢複。況且一路上行軍緊急,且紛擾不斷,這樣頗為危險,一不慎便會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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