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抗外敵是我們修士的事,還輪不到你插手,即使采用你的方法,坐在車輦裏的也不會是你。”齊清茹的口氣很強硬,卻隱晦地認同了易九霄的策略。


    易九霄揮了揮手,更為堅決地說:“你們肯定認為我是無用的讀書人,或者因為副使的身份不讓我去冒險,但這個主意是我想出來的,風險必須由我來承擔。這是我做人做事的原則,希望兩位不要跟我爭了,也不要讓我為難。”


    這一刻的易九霄,居然有點不怒而威,讓齊斌和齊清茹沒有勇氣再跟他爭執,而且一致默認了這個主意。


    由齊清茹去找公主,將七公主請到了自己馬車中。公主的八名侍女分乘兩部馬車,這三部馬車放在隊伍的尾部,跟備用馬車混在一起。


    易九霄悄悄地進了鳳輦。這鳳輦原來是個法寶,長有一丈五,寬有六尺,裏麵布置得很是舒適。


    鳳輦四周刻有很多陣紋,並鑲嵌很多靈石在上麵,異常堅固耐用,既能抵抗外部攻擊,又很輕巧,偌大的鳳輦,兩匹馬便能很輕鬆地拉起,走得又快又穩。


    果然,隊伍剛出發不久,高個修士就出現在半空之上,盾牌兵立即祭出盾牌,將鳳輦嚴嚴實實地護住,令高個修士無法下手。


    旋即,這高個修士向前方遁走,消失得無影無蹤。


    兩個時辰後,高個修士又如鬼魅般地在眾人上空出現,還帶著戲謔的神情看著眾人。


    令他失望的事,盾牌並這次沒有任何動作,整個隊伍似乎無視他的存在,繼續向前行進。


    此舉讓高個修士感覺很不自然,很不習慣,也很猶豫不決。


    躊躇了大概半刻鍾,高個修士也沒有動作,隨後淩空飛行,消失到在前方。


    齊斌立即用神念與齊清茹交流,齊清茹的迴複是任他去,但更要加強戒備,以靜製動。


    齊清茹本身極為聰慧,且處事非常冷靜,雖未從軍,但很多方麵更甚齊斌一籌。


    半夜時分,這高個修士又一次站立在營寨的上空,俯瞰下方的車馬。


    無論營帳還是馬車上,都靜悄悄地。隻有馬兒在大口地咀嚼著草料,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這個聲音讓整個營寨也顯得更為安靜,安靜得有些誘惑,也有些恐懼。


    高個修士的棍形法寶已經在手中,但遲遲不敢動手。這次與兄長一同執行此任務,兄長已然神魂俱滅,令他很是膽寒。


    他兄弟兩乃是北方周國的修真者,矮個修士名叫周士昆,金丹中期五層修為,周國皇家供奉。高個修士名叫周士仲,金丹初期三層修為,在周國軍中任職。


    齊國的和親隊伍還沒出京城,周國安排在齊國的探子就已得到消息,而且連隊伍的人員組成都打探得清清楚楚。


    其中:主要人員是皇家禁軍,軍士都是煉氣六層以上,少數是築基初期,兩個統領為築基後期。領隊安遠王為金丹中期六層,其女兒齊清茹為築基後期九層,至於易九霄,這個唯一非修士的人他們也都清楚。


    煉氣為修真入門,這種修士齊國和周國很多,以普通軍士最為普遍。煉氣之上是築基,築基修士數量就少了很多,很多煉氣修士一生都不能築基。築基之後是金丹,能夠凝結金丹的修士幾乎是鳳毛麟角。


    無論齊國或者周國,都是數十億的人口,但金丹修士絕不超過百名。


    金丹之後是元嬰境界,更是寥寥無幾。而且到了元嬰之後,幾乎都專心修煉,企圖化神飛升,根本沒有心思過問紅塵俗事,除非滅國,否則就是皇帝都難以請得動他們。


    周國收到探子消息後,立即報告了周國皇帝,此事非同小可,如果讓齊魏兩國聯姻攜手,將對周國大為不利。


    周國皇帝野心很大,一心想吞並周邊諸國,而且實力較周邊諸國都強。但是,如果齊魏兩國聯手,其實力就不遜色於周國。


    所以必須破壞,必須殺死或者擒拿公主,將和親行動扼殺在途中。


    但安遠王這個金丹六層修士,讓周國皇帝有些頭痛,本來找兩個金丹後期高手出馬,可以輕鬆搞定此事,但周國金丹後期修士也不多,而且都身居要職,平素不宜離開。


    無奈之下,周國皇帝就派了周士昆和周士仲兄弟出馬,這兩人都是金丹高手,在周國也是赫赫有名。


    特別是弟弟周士仲,長期在軍中,不但修為高深,而且善於各種計謀,由他們出手按理說也是穩操勝券。


    金丹修士可以禦風飛行,每日一兩千裏都不在話下,很容易就趕上護送隊伍。


    但他們並沒有選擇在京畿和周邊的州縣動手,那樣勝算不大,而是跟行軍路線,最終選擇在甘州和砂州交界處,這個兩不管的地帶動手。


    甘河上的那座橋並非是被洪水衝垮的,而是在隊伍到達前兩日,他倆故意破壞的。一者是延誤行軍時間,另外想利用眾軍士渡河之際突發襲擊。


    誰知道安遠王居然利用飛舟法寶渡河,這讓兄弟倆大喜,以為是天賜良機。所以一直等待,等到安遠王法力枯竭之時再出手。


    誰知還是失算,沒想到安遠王竟然使用秘法恢複了法力,而且以雷霆之勢將周士昆擊斃。


    即使是麵對禁軍編隊,周士仲也沒占到便宜,要不是及時遁走,也可能會殞命。


    周士仲雖然一直在軍中,但並沒帶過禁軍,還是低估了這禁軍的戰鬥力。


    正常情況下,單個煉氣修士,周士仲伸手就能捏死,但是百人或者數百人的法力疊加,就非同小可,群蟻也能咬死大象。


    伏擊失敗後,周士仲立即將消息傳迴了周國,但他自己卻沒有迴去。他不甘心失敗,也不甘心兄長就這樣死了。


    他幾乎可以確定,安遠王肯定使用了秘法,使用秘法之後肯定會受傷,幾個月之內將無法參加戰鬥。


    如果安遠王失去戰力,麵對這群築基以下的螻蟻,他有的是辦法去折磨他們。


    所以就不厭其煩地對護送隊伍進行騷擾,一來是為了確定安遠王是否真的重傷,另外就是疲軍之策。隻要這群螻蟻疲倦了,他就會瞅準機會一個個吃掉。


    可是,今日這群螻蟻居然對自己無視,這讓周士仲頗為疑慮,但凡擅長謀慮之人都喜歡以己度人,生性都多疑,所以遲遲不敢下手。


    高個修士再次遁走,而且接連兩日沒再出現,反倒讓易九霄猜疑不定了。


    危險肯定沒有解除,這高個修士必定不會善罷甘休,是不是再使什麽計策,畢竟敵在暗,自己這些人在明處,易九霄寧願高個修士整日站在頭頂,這樣己方還有一戰之力。


    是夜,議事營帳中坐著易九霄、齊清茹和齊斌三人,看著易九霄沉默不語,努力思索的樣子,齊清茹忍不住想嘲諷他兩句。


    “你不是計策很多嗎?現在怎麽一言不發,我們可都聽你的。”


    易九霄瞪了她一眼,說道:“我有什麽法子,我都等著死,可這家夥就是不敢動手,總不能讓我跑出去誘敵吧?”


    誘敵,就是誘敵,易九霄突然靈機一動,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腦子裏出現。他想到獨自離開隊伍,去引誘高個修士過來截殺,然後伺機幹掉此人。


    魚兒不上鉤,是因為沒有餌料,這高個修士就是一條狡猾的魚,這兩天沒出現不代表已經離開,一定是在側旁跟蹤。


    當他把這個想法說出來之後,引來的是齊清茹的大罵:“易九霄,我就知道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前途無望想辦法尋死啊,你去做誘餌,你憑借什麽?到時候你會被魚吃得渣都不剩。”


    是啊,這個想法很冒險,非常冒險!連易九霄自己都這麽認為。


    對方可是金丹修士,自己隻有武宗境界。武宗境的戰力相當於修真的築基境,對付一個築基修士,還是很有勝算。


    但金丹境,哪怕是金丹初期,也比築基後期強了許多,自己拿什麽與之抗衡呢?


    “郡主,我意已決,不用你管,也不需要你的參與,明日我就實施我的計劃。”


    易九霄的語氣很決絕,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但他隻說離開隊伍去誘惑敵人出手,又沒說出敵人出手自己如何保全,這讓他人如何信服,如何放心。


    “哼,我要限製你的自由,自明日起,就將你限製在鳳輦內,不許出來,免得你惹事是非。”


    齊清茹乃是築基後期修士,限製一個凡人那是最簡單不過的事,隨隨便便一個法術,一個符籙,一個陣法都可以讓凡人失去自由。


    “是不是安遠王受傷了,你就想造反了不成?你還將我這個副使放在眼裏嗎?如果你父王這樣跟我說,我自然會聽從,但是你不行,希望你不要任性延誤軍機。”


    易九霄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還真將兩個築基修士唬的一愣一愣的。


    “那我不管你了,你好自為之吧。”齊清茹一甩袖子就在營帳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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