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時刻,出聲解圍的竟然是寧斐,“他是有事相求。”


    被人虐到了極致,第五展從竟詭異的產生了一絲感激心理。


    “哦?”班雪鬆看了一眼第五展從,“跪下求麽?可惜跪的不夠標準。”他扶著欄杆,手指朝空地處點了點,“誠意不夠。”


    第五展從雙手死死攥緊,目光似火一樣的燃燒,就在他即將陷在爆發邊緣時,忽聽寧斐道,“算了。”


    聞言第五展從一怔,拳頭慢慢鬆開,莫非他對寧斐有誤會,對方其實是個以德報怨的好人。


    但見寧斐目光慈悲,在他頭上方擺擺手,用寬容的語氣道:“罷了,你跪安吧。”


    僅有的一絲感動被徹底抹滅,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怒火,第五展從算是明白了,有種人天生切開就是黑的。


    他緩緩站起身,心中隱約泛起殺機,來日方長,溥家和班家他動不了,但一個寧斐,嗬,等他出去有的是方法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溥陽沉自然留意到這點,目光沉下去,似乎在盤算什麽。


    “這地方鬧鬼,沒什麽事還是快點出去的好。”班雪鬆下完最後一層階梯,走到他們麵前。


    兩兄弟相互望了一眼,他們上來的時候做了準備,在門口埋了羅盤,意在削弱那魔物的力量,可這人竟能平安無事的在這樓裏來去自如,莫非竟有通天的本事?


    他越是這麽說,第五展從就更加斷定這樓裏有什麽東西,“我走哪條路就不牢班先生擔心了,”他衝兩兄弟使了個眼色,“去樓上。”


    兩兄弟有些遲疑,吞天出現在這裏已經超出他們的想象,樓上有很大的可能還存在未知的危險,但他們現在負債累累,要是此時離開不就算是前功盡棄?


    正在他們猶豫時,寧斐已經搶先一步踏上階梯,溥陽沉隻是默默走在他身邊,他心裏的異動越來越強烈,那股奇怪的感覺再次襲來,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召喚他。


    “還不快走。”第五展從催促道。


    兩兄弟見寧斐他們都上了,也沒什麽理由退縮,就算是龍潭虎穴,也決定闖上一闖。


    出乎意料的,方才阻止他們的班雪鬆竟跟在寧斐後麵,第五展從嗤笑一聲,“你剛不是說此地鬧鬼,怎麽還跟著要去?”


    班雪鬆冷冷道:“我去,護他安全,送你上路。”


    兩兄弟咽了下口水,原來這座麵癱冰山說一句話要抵旁人十句的功力,沒看第五展從臉都黑了嗎?!好在兩人有些腦子,識相閉嘴沒有說出來,跟上大部隊。


    還差幾層樓梯的時候,寧斐停下腳步,鼻尖動了動,“鹹濕的味道,像是海水。”


    兩兄弟齊齊咳嗽一聲,“不要那樣形容海水。”


    這讓他們以後怎麽向往蔚藍的大海?


    他的嗅覺設定要高於常人很多,寧斐確定這是海洋的味道。


    “是什麽,上去便知道了。”第五展從向前跨了一大步,臉上倒沒什麽畏懼。


    等到眾人邁過最後一層階梯,麵前景色豁然一變,海水平靜,深不見底,一眼望去不著邊際,他們站在一片孤島上,大小不過幾百平米,四周都是汪洋。


    “這是哪裏?”


    眾人齊齊看向班雪鬆,畢竟他剛剛從樓上下來。


    “九死一生之地。”


    他所言不像有假,在這片孤島上,無端給人增加一絲恐慌。


    班雪鬆側過臉,要開口,又停下來。


    “我叫齊穆,這是我哥齊武。”見是看著他們,齊穆趕忙道。


    班雪鬆點點頭,指了指東北角,“那邊有兩葉小舟,坐上它,渡過這片海,就能出去。”


    “出去?”第五展從皺眉,突然道:“那千辛萬苦進來有什麽用?”


    “磨練人的意誌。”


    第五展從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會信?照我看這裏肯定有不俗之物。”


    齊武和齊穆沒有說話,心裏也抱有一樣的想法,費如此功夫設下的禁地一般都是為了守護至寶。


    “無論如何,海肯定是要渡,”齊武思索了一下,“先上去再說。”


    “這舟還算大,粗略估計能坐七人,”第五展從緩緩道,“我們隻有六個人,坐一個就行。”


    他說話自然是進行了考量,班雪鬆剛從樓上下來,說明他有平安渡過之法,再加上兩兄弟,保命不難。


    班雪鬆用眼角的餘光的掃了他一眼,有一瞬間第五展從覺得自己的想法全被看穿。


    “好。”出乎他意料的,班雪鬆竟然答應了,同時嘴角勾了勾,笑容莫名有些妖嬈。


    見狀,第五展從莫名有些不祥的預感,上去時他特意選擇最後的舟尾坐著,不把背後暴露給別人是他的行事準則之一。


    海上行舟,孤帆遠影,都知道這隻是一片幻境,但身臨其境,感覺隨著時間的流逝越加真切。


    “如果我們掉下去會怎樣?”寧斐用手指碰了碰海水,感受到一陣微涼。


    “溺死。”班雪鬆迴答道。


    寧斐晃晃腦袋,這他就放心了,自己頂多泡久了生鏽,死不了的。


    見他不說話,以為是在擔心,班雪鬆又加了句,“放心,設置這幻境的人主要是為了驅逐闖入者出去,無意害人,從這海水就能看出,波瀾不驚,並非讓我們逆水行舟,天氣也是明朗,隻要不遇到特殊狀況,就沒……”


    話還沒說完,不遠處傳來唿喊聲,“寧斐,溥陽沉,你們等等我!”


    眾人迴頭望去,後方有一個人奮力劃著小舟,正在追趕他們,這人第五展從等人可能不知,但寧斐和溥陽沉已經很熟悉,赫然是長樂。


    寧斐趕忙叫劃槳的齊武齊穆兩兄弟放慢速度,“那是我朋友。”


    再說長樂,一個人在教室東逛西晃了許久,見沒人搭理他,漸漸也就沒了興趣,便開展神識出來找寧斐和溥陽沉,準備讓他們來帶自己四處轉轉。


    “朋友?”第五展從像是聽到什麽新奇的詞匯,話裏帶著幾分嘲諷,“你這樣的人居然還有朋友?”


    寧斐,“不多,你也算一個,畢竟我們之間發生過金錢交易。”


    “此人……”班雪鬆的眉頭隱約皺起。


    “他是我朋友長樂。”


    第五展從卻是聽出話裏的另一番意思,“他有什麽問題?”


    “此人老天不佑,是禍不單行之人。”


    別說班雪鬆,就是兩兄弟都看出有些不妥,“印堂黑氣外泄,簡直是衰神附體。”


    “不,不僅僅是這樣,”齊穆掐指一算,“月值年災,運蹇時低。”


    “不好。”兩人心中咯噔一聲,加快速度,有種人是碰不得的。


    寧斐,“我覺得速度好像變快了。”


    “錯覺。”其餘幾人異口同聲道。


    長樂見前方的舟越劃越快,先是一怔,後道:“這是要與我賽舟。”當下有幾分興奮,小舟隨著手下劃槳的節奏飛速前進。


    “怎麽會這麽快?”齊穆悶聲道:“他的力氣就像是用不完一樣。”


    說話的功夫,長樂已經劃到他們身邊,笑意盎然,看上去心情很好,“我贏了,謝謝你們,好久沒這麽痛快的劃過舟了。”


    話音剛落,晴天一聲春雷炸開,海麵似乎震了一下。


    齊武和齊穆死死抓住漿,穩住身子,但這隻是開始,春雷炸後,小雨淅淅瀝瀝的墜在海麵,隨著大風刮過,海水不再是平靜,裏麵像是有一頭兇獸,時刻要破水而出。


    “暴風雨就要來了,”齊武迴頭,“抓穩了,別被晃下去。”


    他們兩兄弟也放下槳,抓住邊緣,重心後移。


    長樂被這天氣也是嚇了一跳,“怎麽突然就打雷了,剛才還萬裏無雲來著。這老天爺的臉變得比翻書還快。”


    狂風唿嘯,海浪連連,齊武低吼道:“再別說話了!”


    他們心中大約都有了答案,突如其來的雷鳴閃電和這個叫做長樂的必定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舟身在瘋狂的晃動,如此惡劣的天氣下,就連大船也要膽顫心驚,更何況這小小一葉扁舟,遲早會被掀翻。


    長樂一個趔趄差點掉進海裏,就這樣還不忘衝寧斐和溥陽沉道:“放心,就算舟翻了你們也不會有事。”


    齊武和齊穆可以自保,寧斐看樣子身懷異寶,肯定不會棄溥陽沉不顧,班雪鬆神秘莫測,恐怕也有應對之法。


    第五展從暗暗皺眉,如此一來,唯獨他的危險最大。


    在他思考後路的時間,小舟搖晃的更加厲害,再能撐個三五分鍾就是極限了。


    長樂不知施了什麽妖法,溥陽沉和寧斐竟然一瞬間換了一葉舟,而齊武從懷裏掏出一張符紙,咬破手指在上麵劃了幾下,和齊穆同時跳下舟,半截身體晾在海麵,還能像在陸地上一般前進。


    “有意思。”長樂眼睛眯了眯,“化神符,如今天地間竟還存有如此精妙的符咒。”


    班雪鬆隻是坐在原地,但隻要仔細看,就發現他的身子自始至終都未晃動一下,穩如磐石。


    眼見就要被搖下去,看班雪鬆閉著眼,就知道不會救自己,那符紙看起來珍貴異常,齊武掏出來明顯一臉肉疼的表情,有沒有另外一張另說,估計就算有,也不會用到自己身上。


    眼下隻有……


    第五展從大聲道:“寧斐,先前你不說我們還是朋友嗎?”


    寧斐低頭玩手指,強行裝作聽不見。


    一個浪打來,第五展從身子被澆透了,他的力氣幾乎被耗盡,咬牙道,“我加錢,雙倍。”


    寧斐看他一眼,帶著些暗示,又快速移開。


    第五展從深吸一口氣,“十倍!”


    寧斐耳尖一動,激動的直接站起來,要不是溥陽沉拉住他,絕對要被晃到海裏去,“別說是朋友,以後你就是我的知己!”


    第五展從虛弱一笑,又打起精神,“知己,你看,我們友誼的小船就要翻了,快想想辦法。”


    寧斐點頭,應允道:“你放心,知己,我一定救你。”


    正在和風暴對抗的眾人因為這幾句對話,頓時有點反胃。


    就連打從風浪開始,一直閉目的班雪鬆眼睛都微微睜開了一條縫,這第五展從為了活下去也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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