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恆遠覺得自已現在事事順心,心情十分抒暢。誰知好景不長,一股黑氣正向他襲來。

    一九八四年五月設計二室接到了設計挖掘機的任務,牛主任把總體設計任務交給了周恆遠,周恆遠勇敢地承擔了這個重任。挖鬥和上轉臂分給了武麗;機身和駕駛倉分給了時慧文;轉動部分分給了李全;液壓係統分給了季青;章超、賀良、蔣國祥分別負責行走係統、發動機、變速機構。室裏人手不夠,還有的部件沒分出去。牛主任給趙科長打了報告。不幾天,從九分廠調來了一個技術員,名叫曹致。此人三十多歲,刀條臉,長著一雙賊溜溜的小眼睛,中等個子,瘦瘦的,背有些駝。他的嘴皮子發達,,是個聊三天不動窩的人。牛主任把他安排在了李全的辦公室,坐在李全對麵,時慧文的前麵。牛主任領著他去各個辦公室挨個作介紹。到了周恆遠跟前時,牛主任對曹致說:“這是小周,挖掘機的項目師。”他又對周恆遠說:“這是曹師傅。以後要好好合作。”

    周恆遠站起來微笑著說:“曹師傅。你好,”

    曹致眨了眨小眼睛擠出一絲笑來說:“你好,你好。”伸出幹瘦的手和周恆遠輕輕地握了握。

    介紹完後,牛主任給他分配了任務,負責設計挖掘機的下轉臂。

    一九八四年五月十八日上午,周恆遠正在考慮方案,曹致過來了。他坐在靠窗戶的一條長椅上,和這個聊一會兒,和那個聊一會兒,天南海北瞎吹一通,一直聊了兩小時。周恆遠看了他一眼,心想:“任務挺急的,不快點幹活兒聊啥……也許是剛來了想和大家熟悉熟悉吧。

    誰知一連七八天曹致不是這屋就是那屋,老找人聊天。

    周恆遠關心著設計進度,五月二十六日下午,他去了曹致的辦公室一看,李全、時慧文都在考慮設計方案,曹致不知去哪兒了。周恆遠看了看他圖板上的圖紙,隻畫了幾條線。他抬頭對李全說:“曹師傅這幾天畫圖沒有?”

    李全答道:“那位老先生,那天畫了幾筆再沒畫。”

    “這怎麽能行呢?到時候要拖後腿的!”周恆遠皺了皺眉頭說。

    初戀是難以忘卻的。時慧文對周恆遠的感情到現在也沒有變。每當周恆遠進來時,他總是要多看幾眼。她看了一眼周恆遠說:“本來缺人,他是扛槍不打仗。”

    李全笑著說:“嘿,你挺會形容的。”他轉臉對周恆遠說:“我聽九分廠的人說,這家夥惹不得,九分廠技術室有兩個人讓他氣跑了。有一個人讓他氣病了。你別說他,讓牛主任催他。”

    時慧文說:“李全說得對,小心點為好。”

    “我考慮考慮。”周恆遠說罷走了出來。

    周恆遠在走廊裏聽到曹致在設計一室葛明那屋高談闊論。他迴到了辦公室,坐下來考慮怎麽和曹致打交道。這曹致光聊天不幹活,怎麽和他溝通?發現別人的優點和長處,也就是別人的閃光點,給予肯定和讚揚,對於處理好人際關係大有益處;平素或辦事時多開些玩笑既利於處理好人際關係又有利於辦好事情。這兩種方法以前用過好多次,挺有效的,怎麽給忘了,對!還用老辦法。有時間和他拉拉家長,了解一下基本情況。

    第二天上午,曹致又過來了,一屁股坐在了長椅上。周恆遠放下手中的鉛筆看了看他說:“曹師傅老家是哪的?”

    “就在地球上。”他眨著小眼睛冷漠地說。

    周恆遠笑著說:“曹師傅真會開玩笑。”

    “怎麽,不對嗎?”

    “對!對!”

    “曹師傅是哪年上班的?”

    他皮笑肉不笑地說:“記不清了”

    周恆遠笑著說:“曹師傅真能開玩笑!”

    曹致淡淡地說:“不是開玩笑,真的記不清了”

    這時武麗和賀良都在辦公室裏,聽了他倆的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周恆遠一聽,覺得不對路,心想:他這是根本不想和自己交談,算了,以後再談吧。

    原來,曹致來了這些天了解到了周恆遠在在這裏不僅工作幹得好,而且無人敢惹,威信挺高。他心裏琢磨道:無人敢惹?我就惹一惹他。多少人敗在我手下,我不信整不垮他。威信挺高?我讓他威風掃地!他偷偷打量過幾次周恆遠,心想:隻不過是上班沒幾年的學生娃娃,不是我的對手。非把他氣跑不可。他打定主意後就故意不理周恆遠。

    周恆遠迴家後想了想曹致的情況,決定以誠相待,感化他。

    周恆遠用了兩天的時間把挖掘機下轉臂的草圖畫了出來,標上了主要尺寸。他拿著圖到了曹致那屋,看到曹致正在喝喝茶水。周恆遠道:“曹師傅,我把下轉臂的草圖畫出來了,你看行不?

    他煞有介事地接過圖來,看了看,搖頭晃腦地說:“謝謝了,小周。”

    “不客氣。”周恆遠道。

    過了幾天,周恆遠去了曹致的辦公室,他看了看曹致桌子上的圖紙,還是自己那天勾下的那張草圖,一筆沒動。周恆遠又想方設法和他了幾次,越談越便扭。

    周恆遠明白了,他是打心眼裏不想和自己往一條路上走,再說再做也是往狼洞裏塞肉,無濟於事,進度跟不上讓牛主任和他說吧。

    現在,時慧文、梁建梅、都有了孩子,時慧文和梁建梅生的是男孩,許秀蓮生了個女孩。時慧文的孩子叫強強;梁建梅的孩子叫濤濤;許秀蓮的叫孩子叫琳琳這幾個都比周恆遠的孩子小一歲。郭石的愛人是九分廠的,他家的孩子叫小琴,和周恆遠的孩子同歲,

    一九八四年六月一日上午,時慧文、梁建梅、許秀蓮、郭石、周恆遠五家人約好了一起去了嘉興公園。到了湖邊,租了一條船坐了上去。周恆遠和趙建華劃船,船一會兒就到了湖心。

    zq六個孩子當中小清、小菊、小琴大一些,十一個月了,都不會說話,他們看著湖麵的風景,咦咦呀呀亂叫。徐秀蓮挨著宋姍姍坐著,孩子由章超抱著,她抱著小清。宋姍姍抱著小菊。

    郭石看了看這六個孩子說:“喲!你們看,正好三男三女,將來咱們這五家做親家吧!”趙建華笑著說:“行啊,咱們兩家說定了。”

    時慧文說:“你嘴這麽快,人家願意不願意還不知道呢!”

    郭石的妻子說:“我倆沒意見,看兩個孩子怎麽樣。”他抱著孩子挨近時慧文,對小琴說:“和強強拉拉手。”小琴把手伸向強強,強強打他的手。“

    周恆遠笑著說:“看來強強不願意,找我們小清吧。”

    宋姍姍說:“小清和妹妹握握手,小清搖了搖頭。”

    梁建梅說:“得了這個也不行,找我們家濤濤吧。”兩個孩子剛湊近,濤濤開始撒尿了,幾個人都笑了起來。濤濤才四個多月,啥都不懂,見大家都笑,怔怔的。

    郭石說:“哎喲!尿褲子新郎,我們不找。”大家聽了,都大笑起來。

    李全笑著說:“濤濤,早不尿,晚不尿,偏偏這個時候撒尿,一泡尿把媳婦也澆沒了。”濤濤撲在了李全懷裏。這時對麵過來一隻船,船上的小男孩比小琴大,他笑著向小琴招手。小琴也向他招手,郭石媳婦兒說:“你們看,你們看,我們小琴將來得找個老外”梁建梅說:“啊!是,是。”

    許秀蓮對宋姍姍說:“章超和周恆遠前後座,咱倆床子接床子,咱們兩家最適合結親家。”趙建華說:“我抗議,我們強強還沒媳婦兒呢,不能搞小集團,要麵向‘社會’。”周恆遠說:“抗議也沒用,我們這親結定了。李全說不行不行,我也抗議,下星期日拋彩球。”大家都笑了起來。

    周恆遠對郭石說:“你覺得曹致那人怎麽樣?”

    “那人不行,壞得很。”

    郭石媳婦兒說:“是那樣,他和我一個分廠的,我了解他。”

    “我越接近他,他越疏遠我。”周恆遠道。

    “郭石媳婦兒說:”小周,那是一頭喂不熟的惡狼,他要是和誰鬧別扭,怎麽辦也緩不過來,我勸你別理他了。“

    宋姍姍接口說:“你小心就是了。”周恆遠看了看他倆點了點頭。

    六月二日上午,牛主任檢查挖掘機的設計進度,檢查結果是曹致最慢,牛主任批評了他幾句,他唯唯諾諾地說:“我抓緊點。”

    牛主任走後,他拿著圖琢磨了一會兒去找周恆遠。他推門進去,走到周恆遠跟前說:“小周,向你請教請教。”周恆遠看了他一眼說:“不敢當,什麽事曹師傅?”

    “你看這地方怎麽弄?”周恆遠一看,想道:這個問題他肯定懂,還用問嗎?周恆遠耐性子給他講了講。他又問了幾個地方,都是些基本問題。周恆遠想道:這些問題他也肯定都知道,根本不用問。周恆遠覺得很煩,真想不理他,他又問了一個,周恆遠耐著性子給他講完。曹致說:“啊!明白了,謝謝小周。”

    “不客氣。”

    曹致拿著圖走了。

    他們在那兒說的話,周圍的人全聽見了,有的暗笑,有的皺眉。周恆遠心想:這是什麽人?怎麽這樣呢?沒事故意煩別人。這跟故意找碴有什麽兩樣?他再這樣婉言拒絕他……我跟他什麽意見也沒有,這是咋迴事?今後和他打交道得多長個心眼。

    曹致迴到辦公室後,心想:“剛才問問題他已經覺得很煩,看來他耐不住這個,以後多問點,煩死他。想到這裏,暗自得意。

    晚上周恆遠迴家後,宋姍姍已經從幼兒園把兩個孩子接迴來了。宋姍姍忙著做飯,兩個孩子在地下玩。他們馬上就到一周歲了,長得都很壯實,走路挺穩當。周恆遠剛推門進來,兄妹倆一起過去抱住他。周恆遠一手一個把他們抱起來,爺仨坐在了沙發上。周恆遠說:“姍姍,我幫你洗菜吧。”

    姍姍笑著說:“算了,算了,你把他們看好了別添亂就行了。”“行!”

    周恆遠對小清、小菊說:“來爸爸教你們數數。”說是他拿起一盒積木來,取出一塊說:“看好了,這是一個。”在兩個孩子麵前晃了晃,他們現在都不會說話,咿咿啞啞的亂叫,小菊伸手把積木抓走了。周恆遠又拿出兩塊說:“看好了,這是兩個。小清一把把兩積木打到了地下,發出乒乓的響聲。姍姍迴過頭來說:”你別白費勁了,他們懂個啥?“

    周恆遠說:“怎麽不懂,他們是‘啞巴吃餃子,心中有數’。”

    姍姍笑著說:“那怎麽全打到地下了?”

    周恆遠笑笑說:“他那意思是說,我明白了,爸爸拿起吧。”

    “別胡扯了。”

    “說真的姍姍,專家認為早期教育對開發智力大有益處,國外現在都流行胎教了,咱們已經落後了。”

    “好!好!我說不過你,那你天天有時間就教吧。”

    一會兒飯熟了,一家人圍著桌子吃飯。小清坐在周恆遠跟前,姍姍和小菊坐在他們對麵。今天的午飯是米飯、肉片炒青椒。姍姍的奶水他們早不夠吃了,以喝牛奶為主,飯隻吃一點兒。小清用手抓了一片肉放在了周恆遠麵前。

    “你看看姍姍,這孩子親我,給我抓一塊肉。”

    姍姍看了看邊笑邊說:“什麽呀,才不是呢!”

    “那是啥?”

    “你剛才不是拿了一壞積木教他數數嗎,他這是返過來給你開發智力!”

    周恆遠聽了,笑了。放下筷子把小清舉過頭頂說:“看來儒子可教。”

    六月三日。上午周恆遠正在考慮挖掘機的各部分連接關係,曹滾刀拿著一張圖似笑非笑的過來了,他走到周恆遠跟前,說:“小周你看這兒怎麽辦?”

    周恆遠看了一眼圖紙,知道他是明知故問,故意找碴,又煩又生氣,他壓了壓火,抬起頭看了看他說:“曹師傅,這個你自己考慮一下就知道了。”

    曹滾刀收了笑臉瞪著眼說:“廢話,我能考慮出來,就不過來了。”

    周恆遠一聽,火竄了上來,說:“你說的才是廢話呢,明知故問,這個你不明白,這麽多年技術是怎麽搞的?”

    曹滾刀聽了,大喊起來:“問你事兒,告給就告給,不告給拉倒,罵人幹啥?”

    “鬧清楚點,是你先開口罵人!”

    “放屁!”

    “你別罵人,以後別再問我,願意問誰問誰去”

    “你是項目師,我就應該問你!”“嘿,你還粘上我了?”“我就‘粘上你了,能咋地?”

    周恆遠再也憋不住了,怒氣衝衝地站起來瞪著他說:“你有完沒完?”

    曹滾刀一跺腳說:“別給我瞪眼,我不怕你!”

    周恆遠根本不怕他,心想,這人難纏,得狠點對付他:“你這人真不要臉,那問題都不懂,一頭撞在牆上撞死算了。”

    曹滾刀剛要發話,武麗在那邊說話了:“大老爺們不害躁,那麽點小問題還問人,去抱孩子去吧。”

    蔣國祥說:“老曹你少說一句吧,沒啥意思。”

    曹滾刀一看人們都往周恆遠那邊倒,覺得再鬧下去沒意思,就衝著周恆遠說:“你想撞死你撞去,我還要活一百歲呢。”說著掉頭走了。

    章超說:“哎呀!我的媽喲,一塊超級狗皮膏藥,活了這麽大頭一迴見。”

    賀良說:“小周,你以後別理他,看他能咋地。

    周恆說:“這種人,不好辦你看看,我不理他,他一個勁地沒完。”

    “嘿,凡人不開口,神仙難下手。”

    照你說的試試。

    不一會兒,郭石過來了,說:“小周,我聽人說你跟曹致幹架了?”

    “哎,幹什麽架,我在這畫圖,他過來一勁的胡攪蠻纏。”你注意點,別金蛋和屎蛋滾,滾了半天,誰香誰臭鬧不清。說得大家起來,周恆遠也笑了。

    郭石說:“我聽我媳婦說,他特不要臉,這種人最難地。不要命的死上一迴了,不要臉的他也不死。

    笑聲剛落時慧文走了進來說:“高興什麽呢?”

    郭石說:“沒什麽,過來幹什麽,陝西姑娘?”

    時慧文笑了笑說:“喲,你要查問我,是不是?許你過來不許我過來?”

    “那不敢你是從秦國來的,兵馬俑出土還有你的一份功勞呢!”

    “別胡扯了。”

    時慧文說罷,問周恆遠:“你看我畫得怎麽樣?”

    “行,就按這麽往下畫就行了。”

    “嗯!”時慧文拿起圖,不由得看了周恆遠一眼,目光仍有舊日相戀時的情意,周恆遠連忙低下頭。原來趙建華從門前走過聽得時慧文和周恆遠說話,往裏看了一眼,看到了這一幕,心中很是惱怒。對於時慧文的這種神態,他以前多次看到過,生過幾次氣,坐起來一尋思:自己和周恆遠在按是一個宿舍的,是和周恆遠一起救了時慧文,自己和時慧文又是同班同學,算了,別生氣了。這樣一想也就過去了。今天他實在生氣了,心想:今天迴家後無論如何得說說她。

    晚上下班後,時慧文接上強強進了家門,看見趙建華坐在沙發上抽煙,一臉怒色。他放下孩子,隨口就問:“怎麽了,建華?”

    趙建華粗聲粗氣地說:“問你自己!”

    時慧文一時摸不著頭腦問道:“我怎麽了?”

    “結婚多少年了,你還對周恆遠舊情不忘,眉來眼去的。”

    “這是哪跟哪?”時慧文心裏明白了,他嘴上支吾著。

    “你別裝了,你們倆那點事,我知道。”

    這時時慧文也不高興了,說:“都在一塊工作,誰還不看誰兩眼,哪有什麽眉來眼去?”

    “你別騙我,結婚這麽多年了,你都沒有那樣動情看過我一眼。”

    “你想那麽多幹啥,我不是天天跟你在一個鍋裏攪稀稠。”“你以後別在那樣看他,我看到了窩火。”

    “我看你是多心,我根本就沒那麽看他!”

    “你還狡辯!”趙建華說罷一腳把茶幾踹翻了,茶壺、茶杯都摔了個粉碎。強強哇一聲哭了起來。時慧文一屁股坐在床上也哭了起來,邊哭邊說:“還不如那年摔死好了,省得多這些了……。

    趙建華一聽她提起那年的事,心軟了說:“慧文是我不好,別哭了。”說罷起身去抱強強。

    六月四日上午,周恆遠拿了點圖去找李全,也經過曹滾刀的桌子旁邊然後到了李全跟,正要說話,突然聽到曹滾刀叫道:“哎喲,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周恆遠迴頭一看,隻見曹滾刀的圖板上的杯子倒了,因繪圖時大家都把圖板與桌麵墊成二十五度左右的夾角。杯子倒了,一杯開水都流到了曹滾刀的腿上,六月天人們隻穿一條單褲子,一下子就把腿燙紅了一片。曹致一邊護著腿一邊罵道:“周恆遠你想燙死我?”

    周恆遠說:“這是從哪說起,你自己把杯子弄倒了賴別人?”

    胡說:“是你剛才經過時碰倒的。”周恆遠耐著性子說:“曹師傅,我確定沒碰你別那麽說。”

    “哼,那天我跟吵了幾句,你就懷恨在心,故意碰倒杯子燙我,是不是?”

    周恆遠一聽很生氣,他壓了壓火說:“我絕對沒碰。”

    李全說:“他進來我一直看著他,他根本沒碰!”

    “哼,你們是同班同學,你包庇他。”

    “什麽包庇,沒碰就是沒碰。”

    時慧文那時正低頭畫圖,沒看到杯子是怎麽倒的,他站起來說:“曹師傅,也沒多大事,算了吧。”

    “算了,沒門兒,把我燙成重傷了,治好了算。”

    周恆遠說道:反正我沒碰,別賴我

    曹致說:“你不承認也不行,我找救護車上醫院去。”說罷,伸手去抓話筒。牛主任聽得這屋有人吵架,走進來問:“怎麽迴事!”

    曹致和周恆遠各說各的理,牛主任搞不清楚。曹致卷起褲腿說:“你看,牛主任燙紅了這麽大一片。”牛主任一看果然紅了,說:“去衛生站敷點藥去吧。”

    曹致說:“那怎麽能行,我的皮膚不好,有點傷很難好,得住院,要不大夏天感染了怎麽辦。”

    牛主任說:“沒事的,去吧!”

    “不行不行,我那年燙傷了去醫院住了一個月才治好。”

    牛主任聽煩了,把手揮了揮手說:“好吧,去醫院吧。”

    我騎不了自行車了,得叫救護車,牛主任看出來,他是沒完沒了的人,說:“好好,打個電話叫救護車。”說完,掉頭走了。

    不一會兒救護車來了,上一名大夫一名護士,曹致裝著一瘸一拐的樣子,在那位護士的攙扶下往樓下走。

    周恆遠的好友知道是曹致在搗鬼,用厭惡的目光看著他,其它人對曹致嗤之以鼻。曹致足足住了十五天院,於六月十九日出院了。廠裏的規定是:普通藥都是公費,貴重藥是自費。自費藥共有二十元。曹致把藥費單往周恆遠桌子上一扔說:“報銷藥費。”周恆遠連眼皮都不抬,說:“跟我沒關係,拿走。”

    曹滾刀說:“沒關係,難道是我自己倒上開水燙自己?”

    “那沒準兒,春秋時代,要離為了刺慶忌把自己的胳膊都砍了,有的人就是這樣,興許把自己的腦袋砍了呢。”

    “你胡說……,我找領導去。”

    曹滾刀拿著條子,走進周恆遠的辦公室,把條子往桌子上一扔說:“你照辦吧。”說罷,掉頭走了。過了一十幾分,

    周恆遠拿起條子一看,大大出於意料之外。上麵有趙科長的簽字。他正在驚疑之時,電話鈴響了,他抓起話筒一聽,是趙科長。趙科長對他說,我們也知道是曹致在胡攪蠻纏,與你無關,可是,他內兄是副廠長,特意打電話說這件事,事情隻好這樣,你出的錢科裏想辦法給補上,別生氣,一心一意把工作搞好,以後別理他就是了,周恆遠放下電話,氣不打一處來,眼裏直冒金星,臉色煞白。蔣國祥關切地說:“怎麽了小周?”周恆遠歎了口氣說:“得給這個癩皮狗出醫藥費,蔣師傅你說冤不冤,他自己把碰倒杯子燙了自己,讓我出醫藥費,你說這氣怎生?”章超說:“別生氣了,他一個無恥小人沒什麽,以後躲著他點,再搗亂我們幫你收拾他。”章超嘴上這麽說,心裏想:媽的,什麽玩意兒,犯在爺爺手裏兩條腿全給你踹斷,再讓你裝拐。

    季青和武麗也說:“小周犯不上和他生氣,他那種人一文不值,你前途還大著呢,理他影響了自己。”

    周恆遠一看大家都同情自己,氣消了一半,說:“謝謝朋友們對我的關心。”

    晚上,周恆遠迴到家後,坐在沙發上一聲不吭,兩個孩子來找他,他讓孩子自己玩。宋姍姍一看他滿臉生氣的樣子,問道:“怎麽了恆遠?”

    周恆遠就把曹致的事說了一遍。宋姍姍說:“事已如此,不要生氣了,緊一緊就過去了,身體要緊,氣壞了怎麽辦。”

    “你也知道上個月,孩子打牛奶錢不夠,朝小玲借了二十,打算這個月還有這事還不上了;再說我還打算這個月買一些數學書也得十幾元,買不成了;你的衣服樣子已過時了,也需要買,也買不成了。”

    “衣服我不買了,需要錢我再借些。”

    “假如說經濟上沒困難,這冤枉氣也沒法生!”

    “算了,恆遠,以後注意就是了。”

    “嗯。”

    平日吃完飯後,宋姍姍看著兩個孩子,周恆遠學習。今天周恆遠覺得心裏亂哄哄的,學不下去。他看了看宋姍姍說:“姍姍,今天晚上一塊兒帶孩子外邊玩玩。”姍姍看了看麵帶愁雲的周恆遠,說:“行,走吧。”一家四口一起向外走雲,兩人推上自行車一人帶了一個孩子,到了馬路邊,賣水果的攤一個接一個,到了小攤前小清伸手要蘋果,姍姍說:“買上一斤吧。”

    “算了,過幾天再買吧”周恆遠推著自行車就往前走。

    小清哇一聲哭了,開始鬧脾氣了,身子前傾著往下栽。周恆遠一把抓住才沒掉下去。沒奈何,花了三元五角買了一斤多,小清雙手捧了一個大蘋果,這才不鬧了。周恆遠說:“你看看這麽小就懂得鬧脾氣了!”

    姍姍笑了笑說:“還不是跟你學的。”

    “怎麽就是我學的?”

    “你現在還鬧脾氣呢!”

    周恆遠笑了,說:“都是讓曹致那個王八蛋氣的。”

    “生氣錢也得出,不生氣也得出,還不如不生氣為好。

    “那倒是。”

    “錢不夠,我再朝小玲借上點,反正她的錢存著不花。”

    “看你說的,人家倒成了咱們家的小金庫了。”

    姍姍笑了笑說:“誰讓她跟我是姐妹呢。”

    周恆遠聽了笑了,說:“嘿,你還不講理了呢。”

    一家人說說笑笑往前走,周恆遠的悶氣全消了。

    到了一個街心公園跟前,周恆遠和姍姍打好了自行車,一人抱著一個孩子向公園裏走雲。到了裏麵,這個花池裏種滿了小麗花,朵朵花兒正在怒放。小麗花有淺紅色的、大紅色的、深紅色的、粉紅色的,還有黃色的白色的紫色的搭配在一起好看極了。小麗花中心是一簇圓形的花蕊。繞花蕊是像兔子耳朵一樣的花瓣,花瓣一圈一圈地由中心向外排列著,是球冠形。當一株上第一朵花形以後,隨著時間的推移,花朵逐漸長久鮮豔。小麗花是嘉州的市花。

    周恆遠拿出小刀削了一個蘋果,一切兩半給了兩個孩子。兄妹倆抱著啃了起來。周恆遠收起小刀說:“姍姍,你看兒子多強,不給買蘋果就從自行車上往下栽,到大了更惹不起。”

    “還不是跟你的脾氣一樣。”姍姍笑著說。

    “我可不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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