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到底是誰?”他上前一步,惡狠狠的衝我喊道。

    我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正欲開口尋問,左邊一個人搶先說道:

    “大哥,我早就說她是程家派來的奸細,專門設計這場苦肉計,引我們上勾!”

    “我不是誰派來的什麽奸細!”我生氣的反駁道。

    “那你是誰?在門口鬼鬼崇崇的做什麽?”他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

    “我——”我真是有口說不清,唉,怨不得被別人誣陷。

    “枉我們兄妹二人待你一番好意,你卻恩將仇報,我陳蒼亮最痛恨這種卑鄙小人!來人,把她拿下,為死去的弟兄們祭奠亡靈!”

    他一聲令下,容不得我半句解釋,便捆綁著拉到不遠處的一座小山崗上。

    數百人舉著火把將夜空點的一片明亮。這裏有一座新立的石碑,上麵刻著“湘陳五十三兄弟之墓”。我不禁啞然,已大概猜到了八九分事實,敢情他們以為我是那個程家派來的奸細,致使這次安排的行動失敗,死了好多兄弟,所以殺我以解心頭之恨!

    我苦笑,我連一星半點的武功都不會,就敢冒這麽大險來探內情?難道我這次就這麽稀裏糊塗的被宰了?不甘心啊!我看了一眼周圍,黑壓壓的全是人,就是插翅也難飛了!

    “大哥,等一等!”

    嗯?這不是霜兒的聲音嗎?霜兒是你來救我了嗎?我心中一陣感激。

    “霜兒,你怎麽來了?這地方不適合你,趕緊迴去!”陳蒼亮說道。

    “大哥,姐姐不會出賣我們的,她是好人!”霜兒氣喘籲籲的說。

    “霜兒,你還小,有些事無法認識到,這個世界上人心叵測!”剛才誣陷我的那個人阻攔著,不讓霜兒接近我。

    哼!我看這個人才是內奸吧,否則怎麽會一口咬定我出賣了大家,好不容易逮著機會當然不會輕易放過。好,我記著你了,有朝一日定讓你十倍償還!隻是不知我還能不能活過今晚,莫地歎了一口氣。

    霜兒被幾個人強行帶了迴去,望著她痛苦的臉我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來安慰她,混亂中也不知她看到沒。這會我異常平靜,像知道了結果一樣突然輕鬆了許多,連我自己都懷疑是不是被嚇傻了。罷了,該來的逃不掉,我接受就是。閉上眼睛等待最後一絲疼痛。

    忽然聽到“當”的一聲,砍刀落在了地上,從不遠處閃過兩個人影,躍入密密麻麻的人群中開始撕殺,擋在前麵的那個人一身黑衣,身形矯健,幾下就把一幹人硬生生逼退到數十尺之外,轉身拉著我迅速向遠處更黑暗的林子跑去,留下另外一人還在後方掩護。

    耳邊掠過唿嘯的風,我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盡管知道自己已經撐不下去了,可雙腿還是機械的重複奔跑的動作,喉嚨一陣幹疼,手臂也被刺了好幾下,裙衫幾次被沿路的荊棘扯破,求生的本能讓我顧不了那麽多了,隻想能跟著黑衣人逃的越遠越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來到一座破廟中,踉蹌著爬進去,躺在冰涼的地上,再也不想起來,手腳像抽了筋一般麻,使不上一點勁。

    “曉風,你怎以樣?曉風……”

    他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臉,隨即又把我拉起來靠在他懷中,我睜開眼,看見他一臉的焦急,點點月華灑在他淩亂的發絲上,額頭冒著大顆大顆的汗珠,不管他曾經是我什麽人,能在關鍵時刻不惜性命來救我,就一定值得我去重視。

    抬手拭去他額頭的汗,對他微微一笑:

    “我沒事!”

    他猛的抱緊我,顫抖著對我說:

    “我還以為你出事了,曉風,我好擔心,我好怕再也見不到你……”

    “沒……沒事了,我不是好好的在這嗎?”我安慰道。

    他假裝生氣,“你總是一幅不在乎的樣子,若不是剛才我跟黎衝來的及時,你早去地府報到了!”

    說到這我才想起還有一個人在後麵,“那個——黎衝他不會有事吧?”

    “放心吧,我們一離開,他自會想辦法脫身。”

    “風兒……”過了一會,他低低的喚我,語氣溫柔。

    “恩?”我抬頭遇上他那雙明亮的眼睛,雖然沒有燈,但卻仍然可以看到臉部棱角分明的輪廓。

    眼前一黑,他的唇壓了下來,帶著一絲涼意探入我的口中,舌尖滑動,那種霸道,那種占有,看來,眼前的這個男子愛的很深!果然,他在耳邊輕聲對我說,“你是我的人,永遠都是我一個人的……”語氣溫柔的讓人難以抗拒。

    我感到臉微微發燙,意識也有點模糊,很困,很想睡覺。

    “我……我有點累……”我斷斷續續的說。

    他輕觸了下我的額頭,“你生病了!風兒,堅持一會,我這就帶你迴去。”說完,他一把抱起我向外奔去。

    夜很深了,偶爾擦起一陣冷風吹的我渾身發抖,路很難走,好幾次他都差點跌倒。漸漸的,我已經感覺不到什麽了,便昏睡了過去。

    “蘭琦,快去叫傅先生!”剛踏進門,男子顧不得疲累,便急匆匆的跑進慧芷園。

    過了一會。

    “傅先生,她怎麽樣了?”他焦急的問道,一雙眼睛裏滿是擔憂。

    “冉公子,木小姐身體並無大礙,隻是受到了驚嚇,待老夫開個方子,調養個三五日即可。”說完會意的看了看他,起身到外室去了。

    “蘭琦,你幫小姐整理一下,然後去迴稟老夫人。”男子說完,轉身出門走向東麵的一座涼亭。

    “傅先生,曉風可是有什麽事?”

    他遲疑了一下,說道,“冉公子,老夫為小姐診病多年並未發現有什麽異常,隻是這次不僅脈像紊亂,而且很沒有章法,像被什麽東西圈套住,越掙紮就越緊。”

    “不會的!曉風雖然體弱,還不至於被一場驚嚇所困!”他堅決的說。

    “希望是老夫多慮了,但我還是得提醒一下公子,仔細為好,告辭了!”

    送走傅先生,他已經猜到這其中的事一定沒有那麽簡單,想著等曉風醒來一問便清楚。

    靜賢居。

    “夢澤,風兒能平安迴來就好,其他的事就不要追究了,這些年她受的苦也不少,讓她清靜些養好身子,以後的路還長著呢。”

    “娘說的是,孩兒記住了。”

    “我看你也沒把娘的話放在心上,你大哥長年在外征戰,許久迴不得一次家,你二姐去年又進了宮,娘這身邊就隻剩下你了。”說完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娘,您別傷心,我跟曉風會守著您的。對了,娘您有空勸勸爹讓他別再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了,這外麵越來越亂,怕會引起麻煩的。”

    “你爹那個脾氣你不是不知道,哪裏勸的動!我隻求每天上柱香,能保佑你們平安就滿足了。去吧,別讓娘失望就行。”

    從靜賢居出來冉夢澤就去了慧芷園。

    慧芷園這會很安靜,午後的陽光淡淡的灑到湖麵上,波光粼粼。我靜靜的看著這一切,仿佛在夢中,輕步走到湖邊的涼亭裏,一把古琴擺在正中的位置。隨手拔動幾根絲弦,響起沉穩蒼勁的聲音。忽然記起那首沈楓填的曲子,那還是在學校的時候認識的一個很陽光的男生,有著很好的音樂藝術天賦。我喜歡聽那些古典的又流淌著哀怨的曲子,隻是不知道在他的心裏是不是也萌生著一種朦朧的情愫,時間愈久,記得也就愈深,隻是從未打破過這份平靜。

    抬手,指尖在弦絲間靈巧的跳動,那熟悉的旋律又侵襲了我的迴憶,於是心也開始變的生疼。

    月如水,淡如煙,

    曉風拂葉亂人眼;

    情醉人,似酒滿,

    淺嚐輕啜入心間。

    思君令妾歲月老,

    珠釵封匣啟無緣;

    何時再結連理枝,

    儂意情深待歸日。一曲終了,還沉浸在往事中。一陣掌聲從後麵傳來。

    “風兒這曲子真是妙!”

    一身淡藍的長衣,身材高挑,眉眼間幾多風流,卻給人清爽舒適的感覺。

    “多謝誇獎。”我迎向他款款一笑。

    “身體好些了吧?傅先生還說你的病嚴重呢!看到你這樣,我也就放心了。”他望著我的眼,專注的表情一絲不苟。

    “對了,你剛才彈的那首曲子我怎麽從來沒聽過?叫什麽名字?”他轉而問道。

    我一愣,你當然沒聽過了,這可是我們那個時代特有的呢!

    “嗯……是我新作的,叫相思。”我搪塞道。

    “不管你彈什麽我都喜歡。”他輕輕握住我的手。

    “冉公子,明珠樓來人了,說是有些事要找你商量。”有人來報。

    “讓蘭琦先陪著你,我很快就迴來。”之後他交待了一些事情就離開了。

    看著眼前這個成熟美麗的女孩兒,不禁心生憐惜,在這裏要處處看人臉色,行事不能有半點馬虎,命運不公啊!

    “你叫蘭琦?”這話一說出去我就有點後悔了,既然以前就住這裏又怎會不認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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