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白景離從另一邊的安全通道裏探出頭，手裏拿著那個微型攝像機，悄悄拍下陸州進入無菌室的影像。然後繼續縮進安全通道的陰影裏，等著陸州出來。譚眉見沒人注意這裏，便躡手躡腳地也走了進去，“嘉嘉。”安全通道兩邊的門都在關著，白景離頓時發出到抽冷氣的聲音。譚眉按亮通訊器，空間裏有了一點光芒，“別怕，是我。”“是你啊。”白景離鬆了口氣，拍了拍胸口，“你也是來監視陸州的？”譚眉愣了：“你怎麽這麽稱唿你爸爸？”“怎麽，有問題嗎？”白景離眼中閃過一絲憤恨，“你也姓譚，你和譚誌明是什麽關係？”“我和他是父女。”譚眉瞪大眼睛，“你……你都知道了？”“知道，他親口承認的。“譚眉可就糊塗了，“那你還幫他拍陸教授？還有，你直唿你爸爸的名字，是怎麽迴事？”“他不是我爸爸。”白景離沉聲說，“他是殺害我父母的兇手，這種為了竊取試驗成果，不惜謀害他人性命的偽君子。我要讓他付出代價！”幾天前，白景離提起陸州還是百般維護，一口一個爸爸叫得親熱。可現在，卻好像變了一個人，話裏話外，恨不得馬上讓陸州從這世界上消失。一定是譚明誌和他說了什麽。此人不擇手段，陰險狡詐，什麽話都說得出來，也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譚眉作為他的女兒兼棋子，見他用過的伎倆太多了。譚眉沉默片刻，忍不住說：“陸教授竊取試驗成果？嘉嘉，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第144章 反派智商感人11“誤會？”白景離目光一黯, 隨即譏諷地說, “的確是個天大的誤會, 我把殺害死父母的兇手當做親人這麽多年，嗬嗬。 ”譚眉問：“……這是譚明誌告訴你的？”“對。”譚眉感到不可思議：“你就這麽輕易相信了？”“證據確鑿，我不信也得信！”白景離沒控製好，聲音拔高了些, 震亮了安全通道裏的聲控燈。突如其來的光芒將兩個人都嚇了一跳，也讓白景離清醒了一些, “我和你說這些幹什麽, 你問這麽多, 難不成是幫譚明誌來試探我？”“我替譚明誌試探你？”譚眉苦笑著反問, “我有那麽閑？”白景離把攝像機收進口袋：“我不知道, 不過你們現在該放心了，我現在是真的恨陸州。”譚眉搖頭說：“嘉嘉，陸教授他不是這種人。”白景離正準備走, 忽然腳下一頓，迴頭說：“你真的很奇怪，身為譚明誌的女兒，居然幫著陸州說話 。如果陸州是好人，那譚明誌不就是成了惡人了？”譚眉咬了咬唇：“我不是這個意思。”白景離自顧自地說：“無所謂了。不過，譚明誌也沒把你當兒女看待, 否則他也不會那麽虐待你，難怪你和他不是一條心。”“……”譚眉沒說話，但眼睛裏卻濕濕的。白景離自覺失言：“對不起。”“沒什麽。”譚眉自嘲地笑了笑：“所以你該知道, 我有多羨慕你。”白景離一愣。譚眉直視著他的雙眼，一句一句地說：“你身為孤兒，卻知道做為人子女該是什麽樣，這些溫暖全是陸教授給予你的。如果他真的是偽君子，裝得了一時，還能裝一輩子麽？你卻寧願相信譚明誌，卻不肯相信他。”隨著她的話，白景離逐一迴想起和陸州共有的記憶。近二十年的相依為命，的確很真實，也很珍貴。譚明誌的確不是什麽好東西，材料也可以偽造，可那張光盤是怎麽迴事？為什麽會出現在那張多年前的老照片上，且還是在他母親何倩倩的手中？而他找陸州詢問時，陸州又各種迴避。能讓他如此諱莫如深，又保存多年……那裏麵如果不是存放著重要的學術材料，又會是什麽？白景離淡淡道：“我不是相信譚明誌，隻是相信自己看見的一切罷了。”譚眉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覺得這個少年是真的變了。從前和陸州一起順路下班，譚眉也曾和白景離見過幾次，那時候白景離遠遠站著，挺內向的，但整個人的氣質非常平和。現在他一夜之間就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對陸州恨之入骨。譚明誌為了一己私欲，居然能編造出這麽嚴重的謊話去騙人，譚眉覺得，自己不能再作壁上觀了。從小到大，她跟著譚明誌見過太多殘忍的事情，就算再不忍心，弱小的她也無能為力。但這一次，她要憑自己的能力去挽迴些什麽，去幫陸州做點什麽，她實在不忍心一個為了人類未來埋頭苦幹的科學家，就這麽被人陷害。更何況，她自己也是人類的一員。重新更換的安保係統很快投入使用，包括無菌室在內的半邊樓層固若金湯，一旦開啟，連蚊子都飛不進去。眼看白景離向譚明誌上交錄像的期限就到了，可他除了陸州進出無菌室的影像和使用過的針頭以外，依然沒有拍攝到關於試驗的任何實質性內容。譚眉亦然。陸州這次保密工作特別周全，也許是大局已定，他凡事親力親為，隻讓助手們做一些滅菌和前處理之類的簡單工作，連稱量試劑這種瑣碎的活都沒有假手他人。譚眉中間又請過一次假，再來的時候臉上又是憔悴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別人問起來的時候，她隻說路上摔跤了，但隻有白景離清楚，她這是又被譚明誌懲戒了。照這樣下去，不知道還要等多久，白景離決定主動出擊。這天，他聽說衛生部的陳部長又蒞臨實驗室視察，便暗中弄壞了家裏的暖氣閥門。陸州見寶貝兒子凍得渾身直哆嗦，便主動提出讓他去實驗樓裏避寒。白景離計劃通，但他這次再去，就沒再軟磨硬泡地讓陸州教他操作儀器，而是作出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告訴陸州自己昨晚沒休息好，想找個地方睡覺。陸州忙著應付陳部長，當然樂得他不出來亂跑。給了他休息室的鑰匙，叮囑幾句別著涼之類的話，便去迎接陳部長了。他前腳走，白景離後腳就悄悄溜出休息室。這會兒安保係統還沒有開啟，那半邊樓層的門開著，陳部長正站在門前和陸州握手寒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這位貴客身上，白景離微不可查地勾起嘴角，跑到走廊盡頭拉響了警報。刺耳的鳴笛聲響徹整棟樓。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尤其是陸州，扔下陳部長就聲源處跑。而陳部長也在警衛的扶持下，躲進了裝著安保係統的半邊樓層。